第5章 書院學習

金羲回到了書院，室友車夫已經鼾聲如雷。林壇派人送來幾副傷葯，金羲找了兩圈也沒找到洗澡的地方，簡單在房門口洗了洗，躺在床上，卸下來滿身的疲憊。

他最終還是沒能拜林壇為師。林壇給他的意見是，好好珍惜這次書院的遊學，到時候自然會明白。當然他現在還不明白。

「這老貪官就愛故弄玄虛。」二號跟一號達成了共識。

窗外夜風帶著涼意透過紗窗，屋裡車夫的鼾聲漸漸平緩下來，遠處山上傳來幾聲夜鶯叫，金羲沉沉地睡下了。

「一號一號，醒醒，門外有人！我感受到了輕微的能量波動。」

二號的話音剛落，門已經被敲響，一個小女孩在門外喊：「金羲學長，該起床吃飯啦！」

「知道啦，這就過去！」

金羲趕忙整理衣著，昨晚由於太疲憊，衣服就胡亂一脫扔在床腳。金羲找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亂扔的衣服被疊放整齊放在床頭。

「那個車夫，凌晨出門前給你收拾了一下。」二號一直醒著，知道一號沉睡時屋裡發生的一切。

門外有三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學生，她們都穿著思凡學院統一的白色院服，看到金羲推開了門，同時深深鞠了一躬，齊聲問到：「金羲學長好！」

「呃，你們好。」金羲有點詫異，一時不知所措，趕忙起身回禮，同時快速地系好長衫上最後一根帶子。

「金羲學長，您的早飯給您送過來了，教習說您身體不太舒服，今天上午可以晚點過去聽課。」

「辛苦你們啦。」金羲打量了一下這幾個小女孩，她們身上為何有淡淡的能量波動？二號說她們身上的氣息與林壇十分相似，但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學長，我們是明理苑甲四班，您到時候直接過去就好啦。」

小女孩們又向金羲鞠了一躬后，笑著打鬧著跑了，這時候她們才顯露出小女孩的心性來。

「連小學生都有能量波動，看來這所書院真的不簡單啊。」二號感嘆。

沒過多久，金羲聽到了外面整齊的口號聲。

書院出早操了。因為書院建在山頂，學生們都是住在書院中，一個月回一次家，所以每天早上都會在教習帶領下出早操。

等到金羲吃完早飯，好好洗漱一番后，才慢慢尋路到了明理院甲四班。

金羲一路看到蒼松翠柏環繞，明理苑門口的銅鼎中還有絲絲香火氣的殘留，感覺思凡書院不像是一個書院，反而更像一座廟宇。

終於找到了甲四班，此時正趕上第一節課下課，小學生歡快的湧出門，但看到金羲后，無一例外都給金羲鞠了一躬，問聲「學長好」，這讓金羲驚訝思凡書院的學生竟都如此有教養。

在教室最後一排，坐著一個穿著登州書院院服的女學生，看到金羲走進來，朝金羲招了招手。

登州書院的學生兩兩一組被分配到不同的班學習，金羲跟她分到了一個組。

她叫李瑩兒，與金羲來時同乘一輛馬車，金羲期初並沒有注意到她，直到看到她一身價值不菲的首飾，以及有些浮誇的裝扮，知道她應該也是有錢人家的子女，而且是比較喜歡炫耀的那種。

她指了指身邊的一個空位，跟她所用的一樣，都是新桌子，看來是為了讓他們跟班聽課特意準備的。

「唉，課好無聊。」

李瑩兒的髮絲被汗珠沾濕在額頭上，她拿出一把小摺扇，扇了扇額頭上的髮絲，

合上了手頭插圖版的言情話本，盯著自己的手指對金羲說：「你可總算來了，他們講的我一句也聽不懂，也沒個人陪我說話，悶死了。」

金羲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問她：「剛都講了什麼？」

李瑩兒趴在桌子上，努力回憶了一會兒。

「什麼周易八卦，四梁八柱，雲里霧裡。」

「她的言情話本低下壓著一張白紙，白紙上描摹著一個俊俏的小生，大概是這個言情話本的男主角之類的。」二號早已看透。

「書院竟然會教這個。」金羲有點詫異。

「下一節說是道門大經基礎，不知道又是啥。」

課間過得很快，一位穿著白色教師服的年輕男教習抱著幾本書走進來。

「這個男教習比她描畫的那個小娘炮好看多了，不知道現在這小姑娘審美咋回事。」二號看到李瑩兒又開始描摹她的「夢中情人」，忍不住吐槽。

男教習走進來，一眼注意到教室最後的金羲兩人。

「今天我們有兩位旁聽的學長，大家可要好好上課！」

「是，教習！」剛剛回到座位上的小學生們整整齊齊站起來，給教習鞠了一躬，金羲見狀也站立起來，只有李瑩兒在座位上沒動。

「《道門大經》傳說是源自仙域的一部道家經典合集，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講解，我們書院將其分為三大部分來講……」

男教習特意為金羲二人做了自我介紹，他叫時雨，以前負責講的是黃老之學，今天第一次將道門大經，說完開場白后，停下來問：「各位有什麼想問的嗎？」

「教習，仙域有玉皇大帝嗎？」「是啊教習，我奶奶說仙域是騙小孩的，根本沒有這地方。」「我們的飛船都上天了，他們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仙域。」

小學生們提出來很多問題。

「仙域並不止存在於傳說之中，它離我們非常遙遠，據說有的高人已經同仙域取得了聯繫。」男教習的話讓金羲感覺奇特。

金羲也聽說過仙域的存在，但是他以為那只是一處「崑崙仙宮」之類的傳說中虛構出來的地方，而現在聽到有人說「仙域」確實存在，這實在是令人注目。

「仙域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但那裡一定是仙家聖地，奇珍異獸天材地寶處處可尋，許多神仙之流的真正高人。」

「難道說，仙域是一個離地球比較遠的星球？」金羲站了起來，在全班小學生驚訝的目光中提問了時教習一個問題。

「可以這樣說，據說仙域整個星系都籠罩在一片宏大的星雲中，我們無從得知其位置。」時教習知道的信息有限，只能告訴金羲這麼多了。

「仙域是外星嗎？」二號也有點好奇，畢竟平行世界，很多地方與地球都有相同之處，能夠證明人類並非宇宙唯一的文明，已經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可是在這個教習的口中，似乎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算了，有空再問一下那個老貪官吧，他知道的還不少的樣子。」

簡短的課堂小插曲，時教習繼續講課。

「法術的基礎，不論是道門，還是佛家，甚至仙域的法術，都是以自身的意念的力量溝通天地，引動天地間的靈氣匯聚，而後再以自身的所蘊的元氣為契，點燃匯聚的靈氣，並通過意念來操縱點燃的靈氣，實現法術的千變萬化……」

時教習講的只是修鍊的基礎，但卻讓金羲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金羲曾經在凌羽靈那裡見過許多雜七雜八的與修鍊有關的書籍，但是絕大多數都屬於一些高深的秘法，講的大多是天地靈氣精妙的變化，或者是一些偏門法術，都是建立在有一定的修鍊基礎之上，但是對於如何邁好修鍊的前幾步，卻極少提及，因此金羲也只能守著金碗哭窮，甚至還一度懷疑這些秘籍是假的，直到他自己釋放出來那個小火球，但那個小火球是單純靠著燃燒金羲自身的元氣來維持的。

「法術的基礎是我們的意念，同時需要我們自身所蘊藏一定量的元氣。靈氣像是一座火藥庫，元氣就像是引信，而意念之力決定我們能獲取的火藥的數量與品質。修為高強者一定意念之力強大，高深者必定對意念掌控細緻入微，但也不乏有奇人或者是天賦異稟的神獸之流，自身修鍊出海量的元氣，可以不藉助靈氣釋放出即為精妙的法術，在沒有靈氣補充的地方，例如虛空之中，也能穿行自如……」

「引動靈氣釋放法術消耗的元氣，是直接燃燒元氣釋放法術的百倍，也就是說，你的元氣用來引動靈氣的話，至少能放一百個火球！」二號翻看了一下那本道門基礎，得出這樣的結論。

「修道境界也分高低，你能與天地靈氣溝通，意念或藉助仙靈晶引動靈氣聚集，便為初窺。大道無私，人人皆可窺視，但是能成功築基者百不存一。築基之後，境界分為三洞，洞的意思就是通，有通透、通玄達妙之意。道教經典分洞神、洞玄、洞真三部，合稱「三洞」，都屬於為入道境。洞神為小乘，洞玄是中乘，最上為大乘洞真。」

「那按照這麼說的話，我應該還沒有築基，算是初窺。」金羲思索，「那昨天看到的林壇是什麼境界？至少應該是洞玄部的吧？」

時教習沒有停頓，繼續講課。

「所謂小、中、大乘，也只是表示修道的進程與階梯，在其他的修鍊門路中，叫法可能不盡相同，但大同小異。由初窺至入道，洞神部包括築基、凝神兩個階段、洞玄部包含靈境、太虛兩部分；洞真部，只有大乘境界。據說大乘之上，還有半仙以及修成正果的真正仙境。」

「教習，我有問題。」金羲起身提問。

教習點頭示意金羲問。

「教習，如您所說，人人皆可初窺門徑，但是為何能走上修鍊之路的人很少，能成功築基的為何更是少之又少？」

「你問的很好，修行一途，七分天定，二分人為，一分機緣。按照人與天地靈氣的契合程度不同，分為凡骨、靈骨與仙骨，世間十分之九的生靈皆為凡骨，凡骨者自身無法修鍊出元氣，若無機緣，終生無法踏入修鍊之途。只有靈骨者才能天生自身蘊納元氣、錘鍊靈魂，築基凝神，一步步的修成正果。」

自己可以修鍊出元氣！金羲心裡暗喜，看來自己至少是靈骨的資質，甚至有可能是仙骨！所以他繼續問。

教習繼續講道：「但是如今科學技術盛行，特別是陛下自登基以來，大力提倡發展新技術。我大明在近幾十年有許多令人嘆服的發明。」

教習講的時候，臉上顯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例如欽天監的隕晶炮，再強大的修行者，也無法抵擋住萬炮齊射；工部和兵部的天工臂，可以給斷肢之人換上一條機械臂或器械腿，不僅驅使靈活，更是力大無窮，甚至可以給普通人換上機械心臟，讓其耐力大幅度提升，這樣一來，不需要數十年如一日的苦修，就能獲得堪比築基后修鍊者的能力。因此，除非是仙骨之姿，否則都會去選擇科技之物品，而非前途未測的修鍊之路。」

「敢問教習，何為仙骨？」

「仙骨可遇不可求，據說凡是仙骨之人，出生時皆天降異象，若踏上修鍊之途，則會一日千里，以至於有機會成就真正的仙體。」

「那豈不是說，凡骨的人，只有通過科技才能變強？」書院的學生們年際尚小，但也懂得了一些道理，他們也開始思考自己是何種根骨。

「非也。」時教習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們思凡書院的院長，便是凡骨者，但是她早已踏過初窺，成功築基，甚至已經凝聚元神，突破至洞玄部，已然不受世俗約束。」

金羲感到震驚。

「是昨天在門口迎接我們的那個清瘦的女人？說話客客氣氣的很溫和，她竟然是一位洞玄的大修行者？」二號也有點吃驚，因為他老遠看到思凡書院院長的時候，也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能量波動。

「因此，在思凡書院，我們還是認為自身的修為，強過外力的加持。我們不也會去測試每一位學生的天資根骨，在這裡，凡骨者也可以通過努力與智慧創造奇迹。而再看世間，多少靈骨甚至仙骨之人，或不思進取，或墮入歧途，終生一事無成。」

時教習的話讓班裡的學生興奮起來，就連一直神遊天外的李瑩兒也不再走神，對修鍊一途產生了興趣。

「基礎功法是大道之綱領，更是入道的門徑，萬丈高樓起於壘土，接下來的課程中我們要講的就是道門的基礎功法……」

「一個普通的書院教習，就能懂這麼多，思凡書院，果然不簡單啊。」

二號有點奇怪，問道：「書院都會教這些嗎？為啥我沒聽說登州書院有教修鍊的法門？」

「書院不同於書社，書社是官辦學校，只能按照官府的要求傳授固定的課本知識；書院不同，作為民辦或者合辦的學校，教什麼內容完全是書院自己說了算，並且可以不對外公開，因此書院的質量也是千差萬別。登州因為科舉考試之風比較濃厚，因此登州書院實質上與書社教的內容差不多，都會著重教科舉考試的應試之道」一號耐心解釋。

「難怪你娘，還有林壇那老貪官都讓你來學習，看來這個思凡書院，真的能學到不少有用的東西。」

快要下課的時候，時教習給全班展示了一手「驅物之術」，就是操控著桌面上的書本從桌子的一端移動到另一端。這並不比以前金羲見過的江湖騙子的法術強多少，但依然收穫到了全班學生的喝彩，李瑩兒也忍不住驚呼，同時她看了一眼金羲，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個時教習是沒有元氣的，剛剛的驅物術，是單純以意念凝聚天地靈氣來完成的，這一手操縱，就比你的火球要高明太多了。」二號感應到，只有書本移動時才有短暫的能量匯聚，其他時候，包括時教習的身上，都是沒有絲毫能量出現的。

「如果能學到這一手，這次來書院就很值了。」金羲目送時教習下課離開教室，眼睛中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