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章 陰陽清虛

第拾章 陰陽清虛

燕寧趕馬在山林間穿行了兩日,這處地勢險峻,周圍都是群山環繞,這兩日行進慢了許多,幸得這山間有水泉鮮果,能飽腹充饑。

可到了這崎嶇路段,馬的腳力發揮漸弱,他在前兩日進入者山間小路之前,已甩開那師兄弟二人一段路,他本想著那二人或許會順勢調轉回去,哪知那二人卻窮追不捨,這兩日來他不敢歇息,就連夜間也加急趕路。

此時已到了第三日晌午,燕寧俯身靠在馬上,那馬也略顯疲態,不似往日威風。那馬在山間路上走著,燕寧轉頭回去一看,瞧見那林中盡頭,依稀還有兩人身影,他暗道一聲:「看來這二人非得捉住我不可。」又往前一瞧,見前方不遠處,有座城池矗立,他本想著繞開那城,興許能把兩人甩開,但環顧城周,卻見前方只有進城一條路,他心中一跳,暗道:「不好,前面只有入城一條路可走,若是進了城,我這馬兒可就跑步快了。」當下伏在馬上,暗自揣摩計策。

那師兄弟二人緊跟身後,兩人此時也已疲憊不堪,那秦師弟抱怨道:「鄭師兄,我二人跟了他三日,這小子溜得比兔子還快,沒個影兒,要不我們調頭回去,就跟那沈世說沒這人算了。「

那鄭師兄呸了一口,罵道:「秦師弟,你我出來三天,若是如今倒轉回去,空手交差,你說那沈世如何看待我二人?連個小小書童都抓不到,他豈不認為我二人不過是那酒囊飯袋?以後如何在那沈世,和眾多江湖好手面前抬得起頭來?」

那秦師弟聽聞這話,眼中精光爆現,猛地一喝,說道:「可不能讓那沈世把我二人看扁了。」說著狂揮鞭駕馬。

那鄭師兄知曉他好面子,這麼一激,便又有了動力,他定睛朝前一瞧,忽地心中一喜,指著前方叫道:「秦師弟,切莫著急,你瞧。」

那秦師弟焉地抬起頭來,見前方已到了新安城,大喜道:「哈哈,師兄,入了這城,你我二人就是瓮中捉鱉,那小子想要出去,可就難了。」

那師兄弟二人雙腿猛地用力,那馬受了力,狂向前跑去。

卻說燕寧先行到了城門口,見那城門上寫著「新安」兩字,又見這城門外有一隊官兵守著,本想駕馬進城,卻被那官兵攔了下來,直言這城中不能駕馬騎行。

燕寧只得下馬進城,到了城內,燕寧見這城中人聲喧鬧,街道上到處都是販夫走卒,好不熱鬧,又見那街道上有雜耍賣藝之人,他焉地想起年初那對在鳳城賣藝的爺孫,心道:「不知那爺孫二人如何了?但願不似我這般漂泊沉浮。」

他駐足一會兒,便聽見身後城門處那兩個大漢聲音傳來,暗道一聲不好,便加急了腳步,朝前走去。他在城中走了一會兒,這城中街道狹窄,他又牽馬前行,走不太快,心中想到:「若是這般牽著馬走,那二人舍掉馬追來,我定是走不出城便被捉到。」

當下轉頭一看,瞧見那二人在後方人群中穿行,他拉著馬快步朝前走去,見前方有一處客棧,心中瞬間有了主意,牽著馬就朝著那客棧走去,那店小二正站在門口吆喝,見燕寧牽馬走了過來,上前招呼道:「客官,你是打尖還是住店吶?」

燕寧搖了搖頭,說道:「小二,你這兒可有喂馬的地方?」

那小二笑道:「客官是從外地來的吧,您可真是找對了地方,咱這新安城吶,來往就這一條路,往來多是外地客人,也有許多像客官這樣牽馬來的,咱們店正好有個馬廄,您放心到店裡歇息,這馬我保管給您喂得好好的。」

燕寧將那馬繩遞給店小二,又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遞給他說道:「小二,給我找上一間清凈的房,幫我把我的馬養好,若是待會兒有兩個壯漢問起我來,你就說我已走換了匹馬,出城走了,明白了么?」

那小二收了銀子,笑眯眯說道:「客官放心,我知曉得。」

當下將燕寧招呼進去后,那小二便牽馬去了,店裡掌柜迎來,給燕寧安排了個僻靜的屋子,燕寧進了屋子,他三日未合眼,早已疲憊萬分,此時見了床,便倒頭就睡了。

那二人進了城,便把那馬棄了,在城中尋了許久,不見燕寧蹤影,那秦師弟說道:「師兄,那小子莫不是早就出了城去?」

那鄭師兄想了想,說道:「師弟,那小子牽著馬走的,必定走不遠,如今這城中尋不到他,想來他必是把馬棄了,方才我見城中幾處客棧有馬廄,你我二人分頭去尋,待會兒再到此匯合。」

師兄弟二人分頭去尋,那秦師弟尋了一路,來到方才燕寧經過的那個客棧,見門前小二在那吆喝,他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門前小二,問道:「小二,你們店裡有馬廄沒有啊?」

那小二見他滿臉橫肉,身形粗壯,嚇了一跳,忙說道:「這位爺,咱們店有馬廄,您是想出遠門,看看咱們店的馬么?」

那秦師弟怒叫一聲,吼道:「你管我幹甚麼,趕緊地,帶我去那馬廄看看。」

那小二被這一聲吼嚇破了膽,不敢違抗他命,便將他帶到了馬廄前,那秦師弟在馬廄內轉了一圈,見到燕寧那匹馬正鎖在此處,哈哈笑了兩聲,朝那小二叫道:「小二,這匹馬的主人,你可見過?」

那小二見著壯漢來者不善,想到方才燕寧的交待,轉了個眼珠,說道:「這位爺,您說的是不是一個瘦高瘦高,書生模樣的人?」

那秦師弟大笑一聲,說道:「正是此人,這人你可見過?」

那小二說道:「這人方才來過,將馬放在我們客棧內,然後又找了另一匹馬,出城去了。」

那秦師弟一聽燕寧出城出去,大叫一聲,怒道:「好你個賊小子,跑得真快,害苦了老子,老子非得捉到你不可。」

當下怒氣沖沖,拔刀在那馬廄前,對著空氣亂砍一番,發泄怨氣,那小二見此狀況,嚇得不敢吱聲。

那秦師弟砍了一番,在那馬廄中牽了兩匹馬就走,那小二見他拿刀晃悠,怎敢開口,只得眼睜睜見他把馬牽走。

那師兄弟二人在城中一匯合,便朝著城門外追去,若是他們知曉此時燕寧正在那客房中歇息,不知會氣成如何模樣。

燕寧睡了一覺,醒來時,見外邊天色不早,此時已到了黃昏時分,他下樓招呼那小二,知曉那二人走了之後,便又吃了些食,讓那小二找了套衣服換了,才去牽馬走了。

他牽馬行在街上,正思忖著那二人如今走到了何處,忽地聽見前方喧鬧,他本不想多事,但卻瞧見前方一包子鋪外,三人圍著一老乞丐,那三人拳腳相加,全打在那老乞丐身上。

燕寧見那老乞丐蓬頭垢面,衣衫單薄,身上滿是爛泥,被打得只低聲哀叫,甚是可憐,他最是見不得這種事,心中一酸,朝前走去,猛地拉開其中一人,擋在那老乞丐身前,怒道:「你們何故對著一個老人動手?」

那三人中似是老闆模樣的人說道:「哪兒來的野小子,敢管老子的閑事?」

燕寧見他面色不善,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過一介讀書人罷了,只是看不慣你們這般欺辱於他,他犯了何事,遭得住你們這般拳腳?」

那店老闆怒道:「原來是個窮酸書生,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愛多管閑事,這老東西趁我不注意,偷了我三個肉包子來吃,你說該打不該打?」

燕寧轉頭望向那老乞丐,見他神色慌張,渾身縮成一團,手上還拿著半個啃掉的包子,他便知曉店老闆所說不假,嘆了口氣,說道:「他拿了你們三個包子吃,也不至於這般毆打於他。」從懷裡拿出幾枚銅錢,遞給那店老闆,說道:「這錢我替他付了,你們日後切莫再動手打人了。」

那店老闆收了錢,便不好再說什麼,又狠瞪了那老乞丐一眼,領著兩人進店去了。

燕寧見那老者還蹲在地上,他忙將他扶了起來,又從懷中再掏出些碎銀,遞給那老乞丐,說道:「老人家,這些銀子你先拿著,日後莫再要偷東西吃了。」

那老乞丐咧嘴笑了笑,漏出幾顆碎牙,說道:「這銀子,當真是給我的?」

燕寧見他不信,將銀子放在他手中,溫言道:「當真是給你的。」

那老乞丐卻搖了搖頭,將那銀子又還給燕寧,又將那半個包子啃了一口,說道:「老叫花我不要銀子。」

燕寧見他不要銀子,他從未見過這等怪事,奇道:「不要銀子?莫不是老人家嫌棄我這銀子?」

那老乞丐又說道:「老叫花不嫌棄銀子,自然是嫌棄你。」

燕寧奇道:「嫌棄我?」

那老乞丐點頭道:「自然是嫌棄你。」

燕寧不解問道:「我替老人家解圍,老人家卻又何故嫌棄我?」

那老乞丐站起身來,圍著他轉了一圈,燕寧不知他何意,那老乞丐又用鼻子嗅了嗅他身上味,摸了摸他手腕,說道:「我嫌棄你這身酸臭味。」

燕寧抬起袖子聞了聞,並未聞到任何酸味,奇怪道:「老人家,我身上無甚味道,你怎地嫌棄我身上那酸臭味?」

那老乞丐嘿笑一聲,說道:「你自然是聞不到那味道,老叫花我可是聞得清楚,罷了,這銀子,老叫花還是收下罷。」

那老叫花方才不要,此時卻又將那銀子拿了過來,燕寧見他行事怪異,心道這老叫花或是心智受損,胡言亂語了起來。

見老叫花拿了銀子,燕寧正欲離開,哪知那老叫花卻拉著他衣袖,笑道:「小子,你可是要出城去?」

燕寧見他拉著自己,見天色已晚,想著他一老乞丐,不知去往何處,說道:「在下正是要出城去,老人家可有去處?」

那老叫花嘆氣道:「老叫花四海為家,並無固定去處,不過若是說這新安城附近,老叫花卻倒有一處去。」

燕寧問道:「老人家有何去處?」

那老叫花朝著城外一處指道:「老叫花住在那城外城隍廟,不過如今天色晚了,老叫花一個人不敢走夜路,怕是回不去咯。」

燕寧見他所指之處,正是自己出城方向,想著自己也要出城,便送他一程也好,便說道:「老人家,你若是不嫌棄,便和我一同前行如何?」

那老叫花喜道:「如此甚好。」

兩人出了城門,那老者指著前面山頭上一處廟宇說道:「前面就是那城隍廟,小子,可還有點遠吶。」

燕寧定睛一看,見那城隍廟還在另一座山頭上,又見老者瘦骨嶙峋,便想讓他上馬騎行,他對著老者說道:「老人家,你年老體弱,上馬來吧。」

那老者卻忽地冷哼一聲,說道:「嘿嘿,老叫花不騎馬,小子,你怎知老叫花年老體弱?說不定你這馬,還比不上我這老叫花呢。」

燕寧只當他說笑,說道:「老人家莫要取笑於我,人怎能跑得比馬還快。」

老乞丐見他不信,冷冷一笑,說道:「小子,你既不信,不如咱倆來比上一比,如何?」

燕寧當他說笑,隨口應道:「好,老人家,那我們就來比一比。」

那老乞丐聞言,嘿嘿笑了一聲,不等燕寧說話,便拔腿就跑。那老乞丐身形瘦弱,可步伐卻是極快,兩三個呼吸之間,便奔出了百米,燕寧見他如此神技,不似常人,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老乞丐見他還未動身,轉頭回來說道:「小子,還不快跑?」

燕寧聞言,忙駕馬前追。

那老乞丐在前方跑著,燕寧在後面縱馬狂追,他騎在馬上,見那老乞丐在山間路上如履平地,自己駕馬奔走,無論無何,始終拉不進距離,心中暗道:「這人步伐極快,竟跑得比馬兒還快,他莫不是這山間鬼怪?」又瞧見那老者影子在月光下被拉長,不似傳言中的無影鬼怪,心中又驚:「這老人家不似鬼怪,卻跑得如此之快,當真是神乎其技。」

他不知江湖中有些輕功厲害之人,能平渡江水,跳躍山澗,那老乞丐腳下生風,也是輕功極為厲害之人。

燕寧追了許久,那前方城隍廟越來越近,可還未追上那老乞丐,此時兩人已跑了約么一個時辰,他想著那老乞丐跑了這陣子,定會力竭,到時候自己騎馬定能追上。可哪知那老乞丐非但沒任何力弱狀態,卻越跑越快。

兩人又奔走了約么一炷香的時間,那老乞丐在前方忽地停了下來,燕寧不知為何,忙駕馬上前,才發現已到了城隍廟。

那老乞丐哈哈笑道:「怎麼樣,小子,老叫花跑得可有你那馬快么?」

燕寧下了馬來,見那老者氣息如常,自己駕馬也跟不上他,嘆道:「老人家好快的腳力,是在下輸了。」

那老乞丐道:「你既然輸給於我,可有添頭?」

燕寧從懷中摸了些銀錢出來,說道:「老人家,我身上只有些閑錢,不知老人家可否看得上。」

那老乞丐笑道:「小兄弟,老叫花可不是貪財之人,你在那城中,既已給我銀子,我就純當這是輸給我的添頭罷了。」

燕寧嘿地一笑,見已到了城隍廟外,又知老者並非尋常人等,他便說道:「老人家身懷絕技,是在下方才走了眼,如今已到了城隍廟,在下也要走了。」當下拜別老乞丐,準備跨馬就走。

那老乞丐卻攔住他說道:「小兄弟,你身上有傷,怎地不把傷養好再走?」

燕寧愣道:「你……你怎地知道?」

那老乞丐道:「我在那新安城中,說你身上酸臭,那時我便知你身上有傷。」

燕寧道:「難怪前輩那時說我身上酸臭,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原來是這般緣故。」

那老乞丐搖頭道:「我說你身上酸臭,也並非全是因你身上有傷。」

燕寧卻又奇道:前輩這又是何意?」

那老乞丐嘿地一笑,說道:「我說你這人身上酸臭,還因為你這人沒甚功夫,卻硬要出頭,你和我見過的另一個讀書人一樣,身上都有股腐儒的酸臭味,不過那人功夫可比你高多了。」

燕寧知他雖是挖苦,卻並無惡意,撓頭笑道:「前輩這般說,可算是誇獎我了。」

那老乞丐呸了一口,說道:「你這人還挺會蹬鼻子上臉,我且問你,你今日若是沒錢,又怎地救我?」

燕寧思忖一會兒,說道:「若是沒錢,我當和他們講理。」

那老乞丐哼了一聲,說道:「將甚麼理?我偷了那店家包子,他們打我是天經地義,你卻偏要來講什麼理,你與他們講理,也只能講些歪理。」

這句話讓燕寧頓時語塞,他讀書只知求公道,書中所言,欺辱老小,便是世間不公,但聽老乞丐這樣一說,他若是沒錢賠那店家,店家糟了損失,他站在老乞丐一邊,並無道理可言。

那老乞丐見他低頭沉默不語,知他遇上了難題,便出言道:「小兄弟,你莫要多想,老叫花今日很是承你的情。」

燕寧搖了搖頭,說道:「前輩這番話,讓我受益頗多,若非我今日有些銀錢,那店家豈不是白白受了損失,有錢的日子少,沒錢的日子多,我一時想不通這道理,前輩莫怪。」

那老乞丐哈哈大笑,說道:「小兄弟,想不明白,便不要再想,你身上有許多皮外傷,我瞧你練過內功,怎地如此狼狽?」

燕寧想起了那日在沈府中被那劉仁雄一干人打得口中含血,但這事他不願提起,搖頭說道:「就當是被野狗咬的罷。」

那老乞丐見他不願多言,也不再問此時,當下說道:「小兄弟,老叫花走南闖北,自負一句,我識人不少,見識過許多武林高手,今日我在城中探你脈象,你左右手脈象不同,真乃世間罕見,卻不知你修習的是何種內功,真讓老叫花奇怪。」

這門內功乃是魏晨風那日在牢獄之中傳與燕寧的,魏晨風身負殺人罪名,燕寧不想讓他人知曉,他也的確不知此功法是何名頭,當下便說道:「這門功夫乃是一位高人所教,那人也未與我說過此功法叫甚名字。」

那老乞丐聞言,輕嘆口氣,說道:「小兄弟,可否運功讓老叫花瞧上一瞧。」這老叫花習武多年,對這從未見過的內功實是好奇。

老乞丐這請求,若是江湖人聽了,定會認為他失心瘋了,這當著別人面運功,乃是江湖大忌,燕寧卻對這些江湖事不甚懂,他當下答應道:「在下學藝不精,前輩若是想看,在下便獻醜一番,前輩切莫嫌棄。」

老乞丐連連擺手,喜道:「不嫌棄,不嫌棄。」

燕寧當即盤腿坐下,雙手運功,那一寒一熱兩道真氣頓時從丹田而出,朝著手少陰真經處迸發而去。

那老乞丐見他身子從中線分開,左右兩側竟是兩股截然不同的真氣,那兩股真氣在身子中線分割開來,竟毫不相觸,忍不住讚歎道:「老叫花活了這麼年,竟是第一次見此奇術。」

那一寒一熱兩股真氣在燕寧身上運轉一會兒,霎時間消失不見,一股極為溫和的真氣,從他丹田口迸出,頃刻間充盈全身。

那老乞丐見到這股真氣,神色猛地一變,臉上儘是不可思議之色。

燕寧運功一個周天之後,便將那真氣收回,站起身來,卻見那老乞丐雙眼愣神,仰天長嘆道:「陰陽和合,清虛常凈,原來如此啊。」

燕寧聽他這話,同這功法中口訣卻有相似之處,他心中暗道:「陰陽和合,清虛常凈,莫非這位前輩也習過這功法?」

他正想問那老乞丐,那老乞丐卻忽地說道:「哈哈,小兄弟,承你之情,讓老叫花今日開了眼界,老叫花若是沒有猜錯,你所修鍊之法,乃是那太清宮的陰陽清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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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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