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到邊塞
「公主醒醒,公主醒醒。」小如輕聲呼喊著尹公主。
公主幽幽的睜開雙眸,好累,這覺睡得酣暢香甜,許久不曾如此深睡過了。
為了長途跋涉小如將原本做宮女時所穿寬大衣裙換成了短小的褲裝,看起來倒也俏皮可愛。
「到哪裡了?」公主迷朦的問,嗓子依舊嘶啞難聽。
「剛出承德城,聽他們說今晚可能要在郊外過夜。」小如見公主喉嚨發乾,回身取出水囊和杯子,倒滿了水端到我的面前。
公主伸手接過,一飲而盡。那水流過乾涸的嗓子有著說不出的甘甜,讓人舒服的想嘆氣。
車輪粼粼滾過的聲音伴著馬匹的嘶叫,車子在顛簸中前行。
「雪停了?」公主感覺有股溫暖透過布帷照在臉上暖洋洋的,恍惚問道。
「恩,雪停了,說來也奇怪這雪從出承德城不久就不下了。」小如低頭忙著整理公主的衣物,隨意回答。
公主勉力的抬起手,掀起窗帷一角,刺目的陽光晃得公主畏縮了一下,避過身去,等雙眼恢復視覺,才再次眯眼將頭探向窗外。
回頭看,遠去的龐大崢嶸的承德城,再不見那高高的城牆,只隱隱的看見,倆個行人清冷的身影帶著淡笑在朦朦中漸行漸遠。
雪后的風清涼刺骨,灌入公主的衣領,渾身驟冷,有如刀鋒,直插其心,一刀兩刀……。公主猛地開始咳嗽,劇烈的咳,連心也跟著顫抖起來。
「公主,進來罷,仔細凍著身體。」稱心,雖然不過才相處了幾天,公主卻覺得她不僅聰明而且頗為善解人意。
公主不動生色,默默地放下車窗帷,將身體蜷縮起來抱緊,目光環顧仔細端詳車內的陳設。
此車比宮中的車輦要大上許多,因為需要長途跋涉,車內物件一應俱全,還有個小巧的衣櫃用來存放衣物被褥。
還有精巧的車內擺飾,為怕路途顛簸,東西容易移動位置,所有的東西都是以鐵石打鑄,方桌上的小物件則以磁石製造,扣在其上牢牢吸附,任它如何晃動也不見絲毫挪移。
果真是精緻,這長途的馬車公主還是第一次乘坐,有很多事物都讓公主覺得稀奇。
「剛剛李校尉說今晚就在三河縣過夜,讓奴婢們都準備好,免得到時候想上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一樣慌亂。」小如見我精神好轉,低聲和我稟告。
是了,此行共有五輛馬車,我們是前往斉國和親的使團。
「不說說要在郊外過夜嗎?」公主疑惑不解的問道。
小如好像在糾結什麼,面露難色。
公主只好把目光看向稱心。
「剛剛好像聽到了哭鬧聲,是出了什麼事嗎?「公主拉過錦被蓋住雙腿,雖然身體已經有所恢復卻還是總感到冰涼難耐。
「是後面馬車上的綠娥逃跑!她老家就是三河縣的。此次和親去往斉國去,他老家本來就是邊寨的,平時打帳就知道敵國非常可怕,也從小聽了許多斉國傳言。加上自己家的父親就是死在斉國邊軍手上,長兄也是被斉國邊軍做流民殺的,後面母親改嫁,繼父對自己和母親也不好,平時都是拳打腳踢,後面入宮才好些,要不是因為斉國,也不會家破人亡,所以綠娥恨透了斉國。聽說長公主要去斉國和親,自己是長公主侍女,也要跟去就害怕。就拿了不少體己錢去賄賂管理分配的公公,結果那公公拿了錢反而忘記了,她又被莫名其妙的分到了和親隊伍,路遠迢迢離家又有幾百里,怕是一輩子也回不去了,所以才哭鬧著說不想活了。而且加上自己的體己錢也被分配公公騙了,異國他鄉,自己又一無所有了,看見這車對離家鄉進了,自然想著逃跑。」稱心聲音冷漠的說道。好像這不是自己的事,也沒有被這突發事件驚訝。簡直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公主早已經知道了,此人的冷漠,便是此人對自己也沒有多熱情,關心,何況是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人和事,自然更加不可能多上心。
小如狠狠不平,一是因為那個侍女,二是因為侯爺硬派跟公主的這個侍女太不守規矩,平時對長公主崩著個臉,說話也沒有規矩,知道公主心情不好,還拿這些糟心事來煩公主。
小如還是抱怨道:「都是些白眼狼,平時公主對他們那麼好,現在公主被派去和親。不體諒公主,還想著逃跑,跟公主惹事。」
「這麼聽來的確是情有可原,只是逃跑做什麼,去那斉國也未必就回不了家,我們的命哪裡就是我們自己的呢?」淡笑間,公主隨手拿過枕頭靠起休憩。
「那李叔是這麼處理的。」公主疑惑的問道。
「公主別理這些俗事,就都交給禮部和李校尉他們去處理唄!」小如著急道。
公主知道小如是要自己撇清關係,也知道宮女逃跑是死罪,可能綠娥因為是自己的宮女,所以禮部使團裡面的做不了主。擔心惹自己不開心,雖然是去斉國和親了,但是這還是在金國,自己這個被拋棄了都長公主,還是要禮敬一些的。要殺要怎麼樣還是要看自己的意思。
稱心回公主道:「已經派人追去了,如果抓住就帶回來,然後就在三河縣審問」
不多時使團剛來到三河縣驛站,然後就聽說去抓綠娥的隊伍已經回來了。
公主想到這裡,「那就過去看看吧。」
小如想說什麼,但是知道公主決定了的事,自己是改變不了,也只能一臉苦澀。
遙遠的公主就聽見在喊著什麼,聲音陌生又熟悉,公主費力的想睜開頂著寒風的眼睛看看是不是綠娥。
公主來到車隊尾,看見了跪在雪地里,那個侍奉了自己5年的婢女。
「公主,您來了?」驚喜的聲音傳來,還帶有一絲哭腔。公主眼前一個十七歲左右,穿著粗布衣服的女孩。像看見救命稻草似的,爬著向公主的方向前進。嘴巴里不停念叨著:「公主救救我,公主來了,我有救了……」
然後公主喊來禮部士郎張士郎了解情況,公主聽見了和之前的差不多的事情理由之後。
公主沒有開口,靜靜地看了看女孩,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下附近的環境。明顯和自己的馬車不一樣,陰暗的馬車房裡有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綠娥跪在一堆濕乎乎的草垛上。
對著張士郎吩咐到:「念在他服侍了我怎麼多年的份上,讓她回家見見家裡人吧。經歷這一鬧,反正我們也要在縣城過夜,明天一早再來三河縣使團報道。」
禮部張士郎一臉為難的樣子說道:「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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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會難以約束其他宮女的躁動心。」但是抬頭看見公主決定性眼睛,也只能做壩。
「綠娥,你感覺好些了么。」公主把綠娥扶起。
綠娥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渾身都感覺到疼痛。
「水。」綠娥艱難的發出一個聲音。
公主這才仔細探查起眼前這個服侍自己伍年的女婢,身體瘦瘦小小的,不大的掌心除了老繭還有一些划痕,看的出是一個經常做工的,小小的身體穿著看不出顏色的粗布衣服。
眾人往向公主,公主點了點頭。
不一會就有一個嬤嬤跟綠娥倒了一碗水。
嗯。」綠娥接過碗,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大口大口喝水。大半碗冷水下肚,綠娥感覺自己似乎更冷了。
此時已進傍晚時分,驛路上騰起一片冰冷霧氣,濕滑的路面變得灰暗不清,前面的侍女躬身掌著一盞燈。
寒風陣陣,尚未清掃的雪踩在腳下咯吱咯吱作響,公主出來的匆忙,忘記換了雪鞋,只走了一半的路程鞋已經濕透,布襪冰冷的貼在腳上,沒過多久腳也逐漸失去了知覺,木木的有些癢,待久了可能怕是要凍傷了。冰冷的感覺加上綠娥的行為讓公主的心沉到谷底,心登時涼了五分。公主正準備回自己馬車。
使團一位侍衛著急跑過來,附耳和禮部張士郎說了什麼。
公主正疑惑,未及開口,一聲怒喝回蕩其中,公主陡然一驚。
「大膽的奴才!先拉出去廷杖二十,再來問話!」不等公主弄清原因,上來兩名雄健魁梧的內侍已經將綠娥左右雙臂鉗制,拖了出去。公主正疑惑不解,卻看見綠娥不喊冤枉,自然沒有阻止。
只看見幾雙粗壯有力的胳膊將綠娥按趴在一條長凳上,不褪中衣,左右開弓,七寸寬的板子雨點般的落在綠娥身上,那痛可比鈍刀割肉,幾下過後,皮開肉綻的傷處粘上板子殘留的血跡污物,牽動著全身跟著抽搐,疼得連心都跟著揪成一團,綠娥暗咬牙關,不曾痛呼一聲。二十板下來已經神志模糊,掌刑的使團侍衛見此端起一盆刺骨井水當頭澆下來,激得綠娥渾身戰慄。
刑畢,綠娥已虛軟癱倒在地。又由那兩名侍衛將他拖回使團,身後拖出一條蜿蜒的猩紅血跡。
公主白著嘴唇,幾次欲語,晃動無力。
綠娥的全身被冰冷雪水侵濕,身前一灘水跡也很快零結成冰,映照出她現在的狼狽,身上的冰凌垂於面前,連眉毛也全凝結上冰冷的雪珠兒。
張士郎怒目橫視,再拍案問道:「你可知錯嗎?」
「奴婢知錯了。」綠娥虛弱的叩首回答。
「你錯在哪裡,可知道嗎?」張士郎的話語聽起來似乎依然怒氣未消。
「我不該逃跑。」綠娥哆哆嗦嗦的回道。
「還有勒!」張士郎惡狠狠的問道。
綠娥一臉疑惑。公主也非常疑惑。
公主來到張士郎身邊詢問,為什麼突然就動刑,張士郎知道肯定要跟公主一個交代,只能慌稱綠娥逃跑的時候,還偷了使團裡面和親的貴重物品。
如果只是逃跑還好,可是突然加上偷竊,公主就這麼也沒有辦法了。
公主和小如來到驛站柴房。
公主拉著小如席地而坐,所幸有一堆柴草,小如把柴草圍在公主身前,抵擋吹進來的寒風。公主也沒有推讓。然後拉著綠娥冰冷的小手說道:「聽我的話好么,也許明日以後我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
說罷,摸著她的小臉,捋了捋她的頭髮。
身為我身邊貼身服侍的宮娥,必須給自己全部的關注,常常照顧不及自身。五年的勞作讓公主一直對她心生愧疚,畢竟體貼的照顧自己這麼多年。平時自己頑劣,受罰的也是他們,失掉了為人主的責任。這些年來雖是一起生活又總忽略了她們,現在自己與她們都是前路漫漫,第一次覺得現在是如此的重要,必須要珍惜共處時的每分時光。
綠娥現在用著惡狠狠的目光盯著長公主,要不是被繩子捆著,狠不得把長公主生吞活剝。
「斯——」長公主倒抽一口涼氣,心裡的鬱結更重,好像不小心牽扯到了之前的心結,加上長公主自出宮已來就感染了風寒。這一次就要摔倒在地。
小如趕緊扶住長公主道:「公主,就不該來看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您的身份不適合到這來啊。」伴隨著話音,小如就扶著虛弱的長公主推開虛掩的柴門回到驛站。
「怎麼,被打了一頓連公主都不認識了么。」小如看綠娥呆愣的樣子忍不住刻薄著。
公主制止了小如的刻薄行為。
小如狠狠不平,明明是她先背叛長公主,長公主儘力維護她,還不知好歹,一想到這裡本來還有點可憐她的心都沒有了。
被罵的小如厭惡的看了一眼綠娥道:「算了,她一直就一副狼心狗肺的樣子。」然後和身邊的公主說「公主我們涼,我們回去吧。」
公主還是沒有回應,一直盯著綠娥看。
「我的長公主,趕緊離開這晦氣的地方吧。」小如有些著急道。
綠娥冷冷的看著公主道「公主派個下人來看就行了,何必親自來呢。」
柴房的門沒有記得關上,刺骨的冷風瞬間席捲了整個房間。
「綠娥,我怎麼感覺你有點不一樣了呢?」小如在喋喋不休之後終於發現了綠娥的一絲異樣。「你原來就算不愛說話但是也不是一句不說啊。」
「嗯,」綠娥沉吟了一下「被打的重了連帶嗓子也不舒服不想說話。」
「小如,我們回去吧。」遠處傳來公主的喊聲。
「長公主,奴婢馬上就來。」小如大聲答應著,扭過頭惡狠狠的囑咐綠娥「我先去了,一會我會給你帶吃的來,你自己好自為之。」
公主看著綠娥,明明還是個少女,卻露出飽經滄桑的神色,自身都難保了還那麼警惕,忽然又嬉笑了起來。
小如一板一眼明顯在模仿某個人聲音開始說道「告訴綠娥,暫且忍下這次委屈,我會想辦法替你除去賤籍的……」
「行了,我話也帶到了。」小如看綠娥只是獃獃的聽著也不說話,頓時失了興趣,轉身便要離開。
小如完成了公主一系列的吩咐,看著眼前不識好歹的人,氣呼呼的又一次把門撞開。按照今天這種撞門頻率,這柴門可堅持不了多久。公主看著那個搖搖欲墜的門。
公主走到門口外忽然又想到什麼,轉身看了一眼綠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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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小如說道:「小如,你給她找幾件棉襖吧,我怕她這樣活不到……」
「公主,我們不能插手過多,而且王法無情,何況還是她先背叛了公主您。」小如一邊說一邊準備關門。
「算了,還是我去吧。」公主邊說著邊走向屋外使團車隊。
去抱倆套棉襖過來披在綠娥的身上,然後跟她理了理亂了的頭髮,綠娥堅強的心終於被融化,這一刻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活著不好嗎?」公主雙手緊握住綠娥的手,心存疑問。
公主在最後回去前,還是轉頭盯著綠娥「你別死了,一定好好活著替我活著。」
不知道為什麼,綠娥看著長公主馨黑亮的眼睛。
承諾她又像是在告訴自己「我一定好好活著。」
斉國
剛說到這裡,馬車戛然停止前行,沒有提防的主僕三人身體隨慣性前撲,公主勉強拽住窗子穩住身子,再想去拉小如,還來不及夠到她的衣袖,她已經撲到車外,很是狼狽。
公主大笑,連平時冷若冰霜的稱心也嘴角微揚。
笑聲未停卻聽見車外低沉聲音響起:「公主,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勞煩公主下車,末將已經為您挑好了房間,以供休憩。」
公主聞聲頓時斂住笑容,面無表情的將薄紗環於面前,起身走出車外。
車門處站定,回頭張望,躬身施禮的是此次奉迎的斉國將軍。
銀甲銀盔,冰冷的刺目,劍眉下的眸子清朗如星,面容雖帶恭敬,骨子裡卻暗帶戒備,一觸而動全身。
尹公主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是斉國派來迎接護衛使團的將軍,而他們是金國來和親的使團,利益牽扯下自然是需要小心防備的,畢竟在他們看來金國心血來潮的和親有可能也是奪國計謀。
想到此處公主冷冷一笑。他們猜測的果然準確。
稱心跳下馬車安置好踏凳,公主緩步下車,經過銀盔將軍身邊微微俯身施禮,輕聲謝道:「車馬勞頓,一路上將軍辛苦了!」
他目視前方,並無表情,點點頭算做應答,然後再不說話,旋即回身,再去通知後面的馬車停靠休息。
小如見此人桀驁,不屑之情顯而易見,加上之前馬車驟停,也應該是因為此人。如憤怒的小雞正準備大聲呵斥。
公主知道小如要做什麼,笑笑擺了擺頭,順便指了指他身體,然後拖著她的手走入客棧。
小如一下明白過來,也一臉羞紅的隨著公主進了驛站。
此處雖處外塞,驛站還算乾淨,而且好像早已經肅清了人。此時隨行的侍女都上樓忙碌著安頓,公主幾人只得先坐下來喝茶休息。
「不管怎麼說,好歹我們也是到斉國的使團,使團裡面還有公主。那個粗人就把我們放到這裡,你們看看這裡又小又破怎麼住人?」小如奮奮不平的說道。
公主低低柔聲道:「少生些事罷,這倆國邊塞,荒郊野外的,有個住處不錯了,莫要再挑了!」
公主聽后很不以為然:「怕什麼,公主是金枝玉葉。我們又是和親使團。我們不怕的。」
公主低頭輕輕摩擦茶杯邊緣,恍如未聞,沒有言語。任意小如這般胡來,也不想管了,知道他剛才摔了,肯定要把氣發出來,反正也沒有多大的事。
公主正想這裡,外邊卻又不消幾句吵鬧起來,眼看著快廝打起來的倆邊軍士。突然好想銀盔將軍一聲怒喝,聲音沒有。不一會就好像聽見了打板子和士兵哀嚎的聲音。
公主不想也知道怎麼回事,上面下來報告整理好了,公主有些不耐,默默無聲起身上樓。
不一會好像又聽見了金國這邊士兵的哀嚎聲,倆邊好像還在用哀嚎聲爭吵似的,公主在下面一片哀嚎聲中走進房門,將聲音隔斷在我的身後。
長吁一聲,愈加煩亂。
傍晚再見,屋外軍士個個有些慍怒,聽小如說:「是倆邊的軍士為了軍刀的事情吵將起來。先是銀盔將軍先到,罰了自己士兵,李校尉也不好偏袒,也打了自己士兵。」
那是自然,金國的金器是縱橫大陸獨一份的,必然是金國士兵的在炫耀,斉國的士兵可能想體驗。誕生出的矛盾,反正提起金國的鐵器,金國國民這麼都是驕傲的。
吃好了放,因為明天還要趕路,公主告了失陪,也起身上樓準備休憩。推門而入時小如已經點燃了油燈,因為冬天,加上這裡有撿漏,所以倆人決定和衣一起睡覺,不消片刻小如就傳來鼾聲。
屋子裡有股乾草的氣味,雖然奴婢肯定仔細打掃了,可是還帶些汗臭,空氣寒冷難耐,公主輾轉反側,不能入眠。
我只是擔心……
綠娥臨被賜死前的一幕一幕就在眼前。
猩紅的血,白色的雪,婆娑的淚眸。
輕嘆了一下,公主轉過身,凝神小如所在的方向,她又究竟是誰,是父王派來監視我的么?我可以信賴她么?這些我全都不知,也無從知道。
到這裡自己才全然明了,最終也只是為了派自己去斉國,做個細作罷了。好縝密的計劃!
公主垂低眼眸,緘默不語。還要踏入紛爭么?
我不想!不想生靈塗炭。於是公主輕輕搖頭,閉眼搖首。
記得離宮前,父王並不看我的反應,他面容肅穆,鬢髮深處閃過銀絲。
今天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近的了解他。那堅毅的面龐也陡然印上歲月的溝壑,道著不為人知的滄桑。
但是他還要整個天下。
此刻公主心裡的父王就是一位為了拱衛自己王位不擇手段的人,而自己只不過是他運籌帷幄的一顆棋子而已。
想到這裡公主心底油生一股悲憫,為他。
公主心中驚懼,低頭倚靠在床榻上一臉茫然。
回首再看窗外,依舊是皎潔月光,依舊是點點星辰,現在的自己連小如都要懷疑,還有可以信任的人嗎?而自己卻也不再是自己了。
出發之時,鎮北侯將稱心加到我的隨從侍女裡面。稱心言談舉止很是伶俐,我一直小心戒備於她,對她說話也總是點到為止,她並不在意。一路試探,我仍無法摸清她的底細。她是父王安插在我身邊的監視的?還是李復來安排來保護我的。那以她十六歲的年紀來看城府實在深不可測,多天相處一絲破綻也無,這讓我愈加對她進行提防。
颶風來襲,片片雪花滿天飄揚,隨風起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