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
「這裡就是鄺凌山,大道三千,我派弟子修的就是個緣。「
「入門的弟子除修鍊基本的道法之外,還會修習自己選擇的道。「
梅時庸跟在寧道長身後,不對,現在應該稱呼為師父。梅時庸屏住呼吸,獃滯的看著眼前奇景,天上仙人居住的就是這樣的地方吧。
周圍綠意在輕薄白紗的籠罩下更顯的深沉肅穆,長長的青石階梯直衝天際,讓人望而生嘆。這要是一不小心摔了下去怕是得粉身碎骨,梅時庸忍不住的想著。
「驚呆了吧。這是上山的流雲梯,弟子入門時都需一步步,不倚靠外力踏上頂峰。」寧昭笑的溫和,手上撫著小時庸的頭頂,「不過我們小時庸就不用受這個苦了,師傅帶你上去,來!」
大手牽著小手,只一瞬兩人就到了頂峰。
「不要怕,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師父先帶你看看我們陵儀派,這就是練武場。「寧昭手指著眼前寬廣無比的廣場說。
這廣場不知用什麼材質鋪設而成,遠遠看著泛著通透的冷光,周圍旌旗獵獵,雲海翻騰,讓人望而生畏。
「等過段時間門派大比這裡熱鬧極了,你也來湊湊熱鬧結交點朋友。」
「好,師父,哪裡是什麼地方呀。」短小的手指指著廣場右側小峰的頂部建築。
「小時庸真是好眼光,那是本派的藏書閣,古往今來多少金貴稀奇的典籍都在裡面,那裡面可是有人人嚮往的東西。」
寧昭一邊講著藏書閣的來歷和裡面的一些規矩,一邊帶著梅時庸往門派大殿走。
在外遊歷這麼多年還帶了個徒弟,總要第一時間讓掌門和各峰的師兄弟門見上一見,也不知道掌門師兄會被自己給氣成什麼樣子。
以前掌門師兄總讓自己收幾個天賦尚好資質上乘的弟子收為徒弟,好讓青竹峰多點人氣,自己總是找借口推遲,結果自己轉眼就收了個「資質不佳」的孩子,還是首徒。
掌門師兄必然會大發雷霆,還是想想怎麼讓他消消氣才是上策。
「哎~時庸啊,等會兒見了掌門要是他說什麼不入耳的話,你也別在意,他就這樣說的話老是硬邦邦,其實他本意不是這樣,以後你就知道掌門的好,知道了嗎?「
「恩。」梅時庸乖巧的點點頭。
「真乖,大家會喜歡你的。」寧昭擔心孩子害怕,提前給梅時庸吃個定心丸。
這時,大殿之上眾人正在談論著什麼,氣氛有些古怪。
「掌門師兄日安,我回來了。各位師兄師姐師弟好,這是我新收的徒弟,給大家見見。」說著笑嘻嘻的拉出站在身後的梅時庸,「快,給諸位師叔伯問安。」
「......「
「......「
一時之間沒有響動,驟然安靜下來。寧昭打著哈哈,「我這徒兒膽子小,大家別見怪,別見怪!」
「哼,師弟真是給我們大家好大的驚喜呀。」自踏入殿中,裡面的人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說話坐在首座右下的位置,是個風姿綽約的貌美婦人。
「師姐...我這不是想給我那青竹峰添點人氣么,再說你們有個小師侄也該高興不是?」
「老三,你這...哎~」縱然是再不不忿這件事,也不好當著孩子的面當面講她的不是,應明月無奈的嘆氣,「掌門師兄你說兩句吧。我們各位師兄弟沒什麼好說的。」
話摺子遞給了掌門,剩下的就由掌門操心,應明月與其他各峰主心照不宣的眼神交匯,都安靜的看掌門的意思。
「胡鬧!你可想過你青竹峰日後還有何臉面出去見人!我陵儀派收徒又豈是你能隨便擅自做主的!「座上面容嚴肅,震耳欲聾的發問,顯然這是對寧昭收徒之事極度的不滿。
自上殿來,五峰的峰主和掌門就沒有關注過梅時庸,小小的孩童不過是在寧昭一時心軟時做下的草率之舉,等到講明道理,自會將其送下山去。
「師兄!我想的很清楚,時庸就是我要收的徒弟!」
「我相信她不會讓我青竹峰丟臉的。」
「......「
梅時庸的小手被攥在乾燥的手心裡,側著腦袋偏頭看為自己堅持的師父,想起之前也是這樣帶自己離開的時候。
原來真的有人會對自己這麼好。耳邊已經聽不見他們說是什麼,只知道師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還要好的多的多的多。
「豈有此理!」掌門拍案而起,顯然是被寧昭給氣極了。
「師兄,我不願與你爭執,只是這件事我已下定決心,不用在多說。」寧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一直同掌門發生爭執,緩了緩,同掌門說,「師兄,我們談談好嗎?」
「是呀是呀,掌門師兄就好好的和老三聊聊又何妨,咱們師兄弟之間還是要好好說,更何況這人才回來,生那麼大氣不好。」見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都不服軟,應明月趕緊出面摻和。
一個眼神使給另外三個木頭,這眼見著都要吵起來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這山上儘是些沒眼色的人吶。應明月心中暗自嘆氣。
「老三,你快隨掌門去後殿聊聊,一家人就是該和和氣氣,坐在一起聊聊天嘛,夫君你說是吧?」
「是呀是呀。」百通峰峰主林池同明月峰峰主應明月,自小青梅竹馬,后又在老掌門的同意下結為夫妻。夫妻兩人伉儷情深,應明月的話在林池這兒可不敢不聽。
應明月斜眼睨了睨,本來已經話落的林池,復又說了幾句。
師兄弟幾個和這話頭,讓兩人往後殿去。寧昭本來還打算再給梅時庸交代幾句,誰知應明月連連擺手,讓自己放心,有她帶著不礙事。
遂簡短的叮囑了幾句,隨著掌門師兄入了後殿。
……
片刻間,人都已散盡。
應明月步伐果斷,走的穩且快,梅時庸跟在後頭有些踉踉蹌蹌。
也不知道是要去何處,但既然師父讓自己跟著應師姑那自己就一定跟得牢牢的。
殿外候著幾名弟子,應明月對排頭的弟子說:「柳夕,你去通知百通峰的給她安排住宿,再去赤峰取些調理身體的丹藥。「
「是,師父!」柳夕恭敬聽令,沖後面的梅時庸俏皮眨眼后,去往赤峰。
「你就先跟著我去明月峰,等青竹峰主來接你即可。「應明月打心底覺得寧昭到最後一定會聽從掌門的意思,這一場鬧劇終究是會過去,師徒之間的稱謂還是早早的取消,以尊稱為好。
也不等梅時庸回應,領著一干弟子往明月峰而去,梅時庸跟在身子挺拔的眾弟子後面,突兀極了,大抵就是一行白鷺跟著個灰撲撲的小麻雀。
明月峰處在西邊,是整個陵儀派里賞月的極佳位置,裡面有個寒潭,泡過的人不僅可以強身健體穩健經脈還能欣賞到水中落月,觸手可及的奇景。
梅時庸在庭前,坐的筆直,面前的茶水升騰著水汽。應明月正在訓幾個調皮的弟子,梅時庸不知該做些什麼也不敢亂瞧,眼睛盯著門口盆栽羅漢的枝葉,一遍一遍,一寸寸的仔細"觀賞"著。
等到柳夕帶著丹藥見師父時,梅時庸才將視線轉移開來。
「師父,弟子已經安排好了住處,這是孟近剛練的丹藥,他還一併讓我帶走三瓶上好的創傷葯。」
「丹藥給她,你就在此處受著她,等你寧師叔來就行。」應明月說完就拂袖而去,任梅時庸坐著。
還沒來得反應,轉眼間就只瞧見個背影,原本想跑著追上去的梅時庸,被柳夕給攔了下來。
「哎,師父她讓我守著你等寧師叔來,你就安心和我在這裡等著吧。」手上拽著要面色焦急隨時要追出去的梅時庸。
「師父要我跟著的!」兩條不住的撲騰,用儘力氣也要掙脫的架勢讓柳夕加大力道,之前軟著力道害怕傷者她,這會子就怕抓不住人。
「可是我師父把你交給我,我就一定要守著你,再說了我們還得等寧師叔來!」
「你是和寧師叔來的吧,咱們就在這裡等著是一樣的。」
「......「
柳夕苦口婆心的說的口乾舌燥,終於把人給安撫下來,這下算是發現這人還認死理,說什麼就是什麼,倔!
「呼~終於消停了,你怎麼不聽勸吶!」柳夕猛地灌口茶水,毫無淑女的模樣。一直以來為了大師姐的名頭,維持著的處事不驚淑女形象算是徹底的崩塌了。
「小孩兒,你是師父是誰呀?你這麼聽他的話?」柳夕拉著梅時庸面對面的坐著好奇的問。
「師父就是師父!」
「......「
「我是問你師父叫什麼?「
「師父叫寧昭。」
「你師父是寧師叔!!!」柳夕騰地立起身,不可置信的問。
梅時庸才剛隨著寧昭上山不超過半日,且收徒這件事掌門及各峰峰主都不同意所以眾弟子沒有收到消息也是情理之中。
「恩。」梅時庸低頭扯著手指玩兒,不倔的時候顯得乖順的可愛。
短暫的震驚過後,柳夕湊上前掩飾不住的好奇心,拉著梅時庸的手不停的發問。
「你叫什麼?怎麼和寧師叔認識的?」
「寧師叔怎麼收你為徒的?寧師叔一直沒有收徒,連掌門推薦過的幾名弟子也沒有同意,你一定是有過人之處吧?」
「......「
柳夕話簍子止不住往外倒,這可是個大事,現在自己就是弟子裡面第一個知道的,哈哈,好興奮。
到時候那些人才收到消息,自己就已經知曉內幕,隔壁百通峰的連二肯定會追著自己打聽。
柳夕撲閃著雙眼,期盼的眼神落在梅時庸身上,讓梅時庸格外額彆扭。
」......「等了半晌也不見梅時庸回話,柳夕也不惱,反思自己剛才興奮的說的太快,她定是沒有反應過來。要慢慢的來。
「那個,我叫柳夕,是明月峰的大弟子,你既然也是青竹峰的大弟子,那我們就同門,你叫什麼呀?」
「梅時庸。」鮮少接觸如此熱情的人,梅時庸有些不適,不知該如何回應她。
「梅時庸?哈哈,這名字真好!以後這陵儀派里就由我帶著你,誰趕欺負你就是和我柳夕作對!「柳夕拉著梅時庸的小手放下豪言。
梅時庸在上山後收穫了第一個朋友,也是知心的姐姐。
等寧昭找到梅時庸時,兩個人正在看著狸貓給小崽崽舔著毛髮。
遠遠看上去,經歷過苦難的孩子才有了些孩童的味道,寧昭宛然一笑,看樣子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就此,梅時庸沒有如幾位峰主所料一般離開陵儀,反而在掌門的默認下,坐穩了青竹峰首徒的位置。至於寧昭怎麼說服掌門師兄的大家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