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炻

「嗚嗚——」星空無法理解的悲痛欲絕，跪在地上破涕狂哭。因為在他的理解中，新年還能搶救，鐦不知生死，多福是唯一再也見不到的朋友。

怡拿著長刀敏劈捷砍，總算解決了那幾隻「獄犬」，她剛好聽到了多福使用千里傳音術傳出的遺言。那個嘴甜的小胖子的死訊同樣如根針刺入她的心窩，她經歷的比星空多，深刻體會過「千里無一善人」的孤獨。她收起刀，露出了以往的柔和，蹲在星空旁伴哭。

「怡，他為什麼會為了寶藏丟下我們？嗚嗚——」星空扭頭哭著淚水，流著鼻涕問。

怡伸手輕輕抹一下星空臉上的眼淚，如姐撫弟地騙到：「因為寶藏在呼喚他，他也沒辦法，他還會在心裡陪伴我們的！我們不哭了好嗎？」

星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時他的腦海里回蕩出他自己的心聲：好像在走之前再看一眼多福，看一下寶藏。

於是，星空罕見地為自己做出了一個決定——跳入岩漿！

他猛吸一下留流下的鼻涕，吸不上來的乾脆用舌頭舔掉，望了望底下的岩漿，它們早已淹沒那一層，向上又漫了大概三米。

「跳！」心中的命令聲響起，星空聽令地向前站起來向前衝去。

怡被星空的反應嚇了一跳，伸手想要阻攔星空，未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十二歲的頑童墜入岩漿池中。但在她的眼神中，似乎沒有擔憂。

九十斤以上的身體向下落去，速度在不斷加快，一秒的時間就沉入了岩漿池中。

星空感受到身體燃起了火，燙感過後就失去了知覺，但星空仍存在著意識。

「咦，我怎麼啥也感覺不到？」星空疑問著，「還有福哥去哪了？」他現在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幻想待會兒見到多福和寶藏的情景。但他的內心沒有絲毫激動、興奮的感覺，反倒覺得有些傷感。他毫不察覺眼淚自動地從他的眼角溢出，馬上又被岩漿所溶解。

在他的身體周圍瀰漫著一層黑藍相間的保護氣層，氣層與岩漿都很有靈性，一方保護著星空絲毫不鬆懈，另一方同樣也是不知疲倦地接連進攻，一場沒有硝煙、沒有生命的戰爭正在不知不覺地進行著。

有著黑藍氣層的保護，星空竟然生存了將近十分鐘。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保護層的光澤越來越暗淡，可岩漿則似機器，毫不吝嗇的持續攻擊。

周邊的岩漿清晰度一直很低，只能看到暗暗的紅黃一片，卻在此時，突然出現了一個鮮艷的紅點，它如同一隻活潑的無尾蝌蚪穿梭在岩漿中時上時下，時左時右，無規律的遊動，但它有著自己的目標，那就是星空。

它輕巧靈活地向星空游去，那樣子好像在認主人，它接觸到了星空就融入到了那個氣層中，氣層的光澤立刻恢復如初，甚至更亮。

而此時一個聲音在星空耳邊響起，呼喚著他：「星空！星空！」

星空聽到這句話時，馬上認出了聲源，他激動地大喊：「多福！」淚水又溢出得更多，氣層的增強，使淚水保留下來，並在星空的臉上流動。

「福哥，我怎麼看不到你呀！」星空問

「我也看不見你，因為我們在岩漿里，我們的眼睛都致盲了——對了，我找到寶藏了！」多福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什麼寶藏呀？」星空好奇地問。

「是異界石！」

「那是什麼？」

「它類似於你身上的那兩塊石頭。」

「哦——」星空難得地恍然大悟，右手拇指分別劃過另外四根手指。

「它叫炻（shí,〔炻器〕介於陶器和瓷器之間的一種器皿，如水缸等。）！」

「對了，那什麼異界石有幾顆呀？」星空又問。

「我跟你說過，九顆！」聲音的語氣有些責備。

「哦。」星空感到不好意思。

「你想看看它嗎？」

「想！」星空心裡充滿了期待，值得一贊的是，他竟然意識到自己看不見了，「可是我倆都看不見呀！怎麼辦？」

「馬上你就能看見了！」聲音回答過後，就消失了。

無論星空怎麼呼喊，多福都沒有回應他，於是星空就靜靜地等待。

岩漿企圖吞噬星空，在三色保護層的阻擋下不屈不撓地發起猛烈的攻勢。三顆異界石很強，可還是讓岩漿這類非生物無意中燒斷一根納米單位的細小呼吸管。

「咳咳！」星空突然無法呼吸，他乾咳著，用力猛吸卻只吸進了無用的二氧化碳，肺部緊悶的感覺讓他重溫了一遍兒時溺水的感受。

一兩秒過後，他的大腦因缺氧而產生眩暈感，頭部的骨頭拚命向里收縮，尤其是鼻骨，甚至發生了變形。星空大腦一片空白，單調的白紙上僅僅寫了四個字——「我想出去」，唯一的一點意識，即將隨死亡消失。

保護氣層還保護著他不受岩漿融化，似乎對他的缺氧無能為力。他揮舞著四肢，企圖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救命稻草好像離他遠之甚遠，沒有被動地讓他抓到，卻及時趕到。

岩漿好像一波軍隊，剛剛還是冒死進攻，突然換了主帥，離奇撤退，星空的身體的上方和下方的岩漿同時撤走，它們井然有序地一點點向四周挪開，卻速度極快，一秒的時間上方就先打開了缺口，大量空氣湧入，星空的身體下面也觸碰到了地板，那地板更是出奇的涼爽。

「呼呼——」星空的身體感受到了空氣的觸碰馬上大口大口地吸入，再吐出，頭骨正在慢慢恢復原樣，又過了十秒，星空才終於恢復了意識。

「怎麼回事呀？」星空對剛才的突髮狀況疑惑不解，他的疑惑馬上就被周圍的景觀所帶來的驚嘆給掩蓋住。

岩漿脫離了液體常態，繞著星空圍成了一個不完整的球形，從上方俯視就是岩漿池中凹進去了一塊，擺脫一些萬物原理，這就是異界石的力量。

「哇！」星空驚喜萬分，甚至伸出手指觸摸岩漿。

輕輕一點，岩漿的切割面上泛起了漣漪，與波動的水紋如出一轍，只是速度要比水上漣漪慢的多。

「星空！」多福的聲音又想起，還是那個憨厚的音色。

「福哥，這是怎麼回事呀？」

「這是炻的力量，它就在你的口袋裡。」

「哦！」星空又劃了一下手指，正想將炻拿出來看看，突然又來一個疑問，「我怎麼看不見你呀？」

「我要留下來陪其它的寶藏。」聲音回答道，然後轉移話題「你摸一下你的口袋！」

星空照辦，伸手摸口袋，感受到了三顆拇指大小的物體，取出一看，是黑、紅、藍三顆不同顏色石頭，只有黑石頭是不發光的。

「真漂亮！」星空讚美道。

「對了，你要的火藥就在你腳邊，帶走它。」

星空低頭一看，瞧見了一棵紅色的小草，剛剛一直在看岩漿都沒注意到它。星空俯身觀賞了一會兒，就輕鬆地將其拔起，小草拔出后，仍活性不減，摸上去還有些燙。

「謝謝！」星空對多福甚是感激，全然沒注意到多福的話語中的一些不對勁欣喜之餘，仍不忘懸崖上的怡，「怡，你快看！」懸崖上無人回應。

「你該上去！再見！」

星空有些不舍，但還是說了一聲：「再見！」

沒有得到回應，星空就收起三顆石頭和一株小草，轉身面對懸崖，岩漿紛紛避讓，騰出了一條道，星空爬上了懸崖，這次竟能夠召喚出一些堅韌的矮樹助他攀爬，他一步一步地向懸崖頂上爬。腳下的岩漿缺口正在隨他的上爬而緩緩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