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嘻嘻,被發現了呀
刀鋒抵著脖子,劃出一道傷痕,鮮血流淌而出,牛清風表情卻十分平淡,搖頭道。
「貧道只知道這麼多,奇物樓在下一盤大棋,自然不會透露重要信息,都是畫皮怪直接吩咐。」
程火炎面色有些沉重,此刻天光愈發昏暗,隱隱有雷聲大作,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接下來他多次詢問,得到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信息,就連畫皮怪的具體位置,這老東西也不清楚。
眼見獲取不到有效信息,程火炎將陌刀收回刀鞘,吩咐人將牛清風押回鎮妖司,讓這老傢伙嘗嘗牢獄中的酷刑。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查看那銅鏡。
這銅鏡不過巴掌大小,古樸陳舊的鏡框、把手上,皆是刻畫著玄奧的紋路,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與平常所見的法器沒有兩樣。
就在這個時候,秦修伸手道:「不如給小生瞧瞧。」
程火炎自無不可,將銅鏡遞給秦修,道:「我見那上面的紋路,與法器上的類似,應該只有司中器師能解。」
不過那些器師傲氣的很,請他們做事,不但要好言相勸,還要忍受那種彷彿與生俱來的傲氣。
所以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和那些傢伙打交道。
但就在這個時候,卻見秦修掌心撫過鏡面,其上的紋路亮起熒光,鏡面蕩漾起細細的水花。
不多時,銅鏡竟是浮現畫面,乃是一處昏暗的房間。
銅鏡應是被放置在梳妝台上,能看見後方的床榻與被褥,但因房間中過於昏暗,難以看清各處細節。
不過在那床榻前,正坐著一道人影,其身材高挑,腰肢纖細,穿著身緊緻長裙,雙手端正的放在大腿上。
幽暗的房間中,那人安靜的坐著,竟是詭異的沒有半點聲響。
「原來能看見銅鏡這邊的畫面,這豈不是說明,從一開始我們便被這女人窺視?」王少傑湊過來,打量著銅鏡,朝裡面的女人喊道:「喂,聽得見嗎?」
銅鏡中沒有半點回應,就連那畫面都好似靜止。
王少傑點了點鏡面,搖頭道:「要是能聽見聲音多好,到時候秦兄和我人手一個,丹道上有什麼不清楚的,我可以隨時問你。」
我可不想聽你整天嗡嗡叫……秦修暗自吐槽,旋即看向鏡中的女人,道:「畫皮姑娘,小生有些問題想問你。」
「你這樣問她沒用的,銅鏡無法傳遞聲……」王少傑好笑的看著秦修,沒想到這傢伙如此固執,但話還沒說完,詭異的一幕便發生了。
只見銅鏡中的人影動了動,忽而朝這邊望過來,藏在黑暗中的頭微微一歪,發出如山泉叮咚般好聽的聲音。
「嘻嘻,又是你這個該死的書生呢。」
鎮妖司眾人聽著這聲音,表情幾乎瞬間凝固,隨後憤怒的望向那銅鏡中,這聲音與昨夜小樓中的聲音如出一轍。
這就是那隻該死的畫皮怪,那個兇手!
「咱們隔著銅鏡說話不方便,不如姑娘說說你的位置,我們當面談。」秦修直視那道身影,真誠的說道。
「好呀,我們來玩捉迷藏吧,猜我下一步準備幹什麼?」清脆的聲音從銅鏡中傳來,但卻令得在場眾人心頭髮寒。
且不提那令人生厭的嘻笑聲,畫皮怪的下一步行動,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好事,若是不抓緊阻止,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會遭殃。
秦修聽完畫皮怪的話,卻猛地將銅鏡扔向遠方,就在眾人驚疑不定時,那銅鏡卻驟然爆裂,形成數百道如針的毫毛。
唰唰唰……暴雨似的的毫毛落下,將下方的磚石、木塊打成齏粉,隨後又是接連不斷的砰砰聲,只見大地炸出一個個拇指大小的坑洞。
眾人望見眼前一幕,皆是微微色變,有人更是忍不住握緊陌刀,說道:「這等攻擊,怕是不低於築基中期。」
若非青衣書生反應及時,他們這些人恐怕要死傷大半,當即不少人感激的看向秦修。
眼見線索中斷,程火炎當即吩咐眾人,跟隨紙鶴的追尋畫皮怪及其分身,必要時候可以讓護城司派官兵協助。
如今江城不知有多少人被畫皮怪暗合,接下來定然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而更加嚴重的是,他們對林家宴會毫無頭緒,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妖怪放出來的假消息。
接下來,程火炎則按照承諾,與秦修分享所知道的一切信息。
「這幾日以來,江城精怪禍事頻繁發生,根據鎮妖司最新的統計,已知的事件便有足足兩百七十二三件,還不包括尚未被發現的。」
程火炎與秦修望外走去,同時說道:「有個很奇怪的點是,如此多的精怪事件,傷人的卻只有十來件,不過只要是殺人事件,必然極度血腥、極度張揚。
「我昨日曾辦過一個案子,一家四口都被殺了,心肝腸子被掏出來放在桌上,屍體則被倒吊在房樑上。」
秦修食指摩挲拇指,跨過凸起的門檻,道:「他們在散播恐懼的種子,但為什麼要這麼做?」
程火炎搖頭,沉聲道:「後日便是林家宴會,但極有可能是故意釋放的假消息,當務之急是找出畫皮怪,問清他們的真實目的。」
稍後得去林家走一趟……秦修劍眉輕蹙,問道:「關於那日的異象,你們調查出多少線索?」
「按照觀天閣的說法,那是奇物樓向某位強大的存在祭祀,至於這個儀式會取得什麼效果,卻是不得而知。」
程火炎嘆了口氣,搖頭道:「觀天閣的副閣主竟是內奸,這消息說不定都是奇物樓放出的,這些年我們都在被牽著鼻子走。」
鎮妖司竟不知道那江城有金丹妖怪……秦修心頭有些詫異,旋即便是明了,他們應是被內奸誤導,故意偏離這個方向。
與程火炎告別後,秦修便前往雲河街,目的是想看看段正元的成效如何,第二是準備以陽神出竅,前往林家查看情況。
隨著奇物樓的陰謀逐漸付出水面,秦修對實力的提升也是愈發渴望,畢竟若是對方目的真是林家宴會,難保不會出現築基後期。
到時,林慧那邊若是真遭遇危機,他也放心不下。
……
江城,漁黃街。
漁黃街中的漁字,取的是漁州的漁,而中間的黃字傳說是皇帝所賜,而這漁黃街只有一戶人家。
林慧把玩著手中的簪子,邁著輕快的步子,朝林家後院走去。
淡青色的竹影長裙更顯淡雅,柔軟的腰肢系著同色絲帶,步履雖然輕快,但儀態端莊大方,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白皙的手指轉動的簪子,正是秦修所贈,如今林慧突破練氣初期,也勉強有驅動簪子發動一次攻擊的能力。
此物乃是他第一件法器,她也為其取了個名字——竹影。
連續走過幾個幽靜的小院,路過藏書閣、觀星閣、聽雪樓,林慧這才抵達此行的目的地。
大片的竹林隨風搖動,而在那竹林之中砍出的大片空地,正有一素雅竹屋靜卧,竹屋前方有位麻衣老人。
老人滿頭銀霜,年紀約莫七八十歲,正坐在小板凳上,用剃好的竹條編織背簍。
林慧將簪子插回髮髻,浮現溫柔的笑意,柔聲喊道:「爺爺。」
「慧兒這幾日辛苦了,過來坐。」林司禮見林慧到來,笑著拍了拍身旁的小板凳,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
「不辛苦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林慧坐在小板凳上,有些詫異的問道:「爺爺這些年都在靜養,連我都很少見到你,這次叫慧兒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讓你來?爺爺當然是想你了。」林司禮開了句玩笑,將竹條插進空隙,看似不經意的說道。
「除此之外,是想問問你那位便宜師父,秦……秦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