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案情

與曹少君等人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秦修朝鎮妖司走去，同時思考天尊會後續的發展。

「只讓曹少君等人付出，我心裡也過意不去，而且他們往後要成為管理者，實力也不能太弱。」

秦修將地面的枯葉踩碎，望著水波蕩漾的雲河，打算等到下次見面，親自為他們改善體質，傳授些武道功法。

至於仙道功法的傳授，這個還需從長計議。

須知一旦他正式拿出仙道功法，必然會導致無數人的覬覦，尤其是大乾官方，定然要將他掌握在手中。

要想正式開宗立派，他必須具有足夠強悍的實力，否則只會成為眾矢之的，反倒會有性命之憂。

如此思索著前行，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便抵達鎮妖司。

丹田中的香火靈元產出速度和數量都開始減慢，但時不時會冒出一粒，讓得秦修越發肯定元始天尊的路走對了。

大門兩側皆有人值守，穿著深黑為底，赤紅為紋的赤魚服，腰間挎著陌刀，昂首挺胸，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

那兩人目光犀利，猶如鷹隼似的巡視四周，讓得過路的行人加快腳步，不敢在此逗留。

「那是？」左側的漢子掃到一身青衣的秦修，連忙和同僚使個眼色，原本淡漠的面孔，立刻堆起殷切的笑容。

左側的大漢望見秦修，亦是笑道：「秦先生，您來啦？」

客氣的像是學生見到老師，兩個漢子恭恭敬敬的推開大門，竟也不問秦修來幹什麼，直接把人放進去。

就連秦修都是有些訝異，要知道上次過來時，這二人可沒給他好臉色看。

他朝兩人抱拳行禮，道了聲，「多謝。」

隨即便在兩個大漢敬重的目光下，朝著鎮妖司深處走去，一路上見到行人，皆是笑著與他點頭，並熱切的喊上一句，「秦先生。」

看來林家宴會的戰鬥，讓我積累了不少聲望……秦修笑著一一回應，彷彿忘了之前被針對的情形。

在他看來，與人為善，終歸是好過與人為惡。

而且自身的喜怒，豈能因他人而改變，正所謂寵辱不驚，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無論是寵幸還是辱罵，這些都是他人對自己的看法，何必因為旁人的干擾，而亂了自己的心神呢？

正兀自思索著，沒承想卻剛好撞見程火炎。

一行三人，皆是穿著黑色便服，腰間挎著筆直的陌刀，步伐穩重迅疾，似乎有什麼急事。

為首的自然是程火炎，左側是位身材高挑的姑娘，柔軟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瓜子臉，有著一雙丹鳳眼。

右側是位面色有些蒼白的青年，身上還帶有傷勢，能聞見淡淡的草藥味道。

程火炎猝然望見秦修，有些詫異的問道：「秦兄，怎麼有空來鎮妖司，有事情要處理？」

他身後的女子與青年，原本還不怎麼關注書生，此刻紛紛將目光移來。

青年的目光帶著些許好奇與敬重，至於那瓜子臉的女子，則是上下打量秦修，似乎在比較著什麼，有些狐疑與不屑。

「小生前來鎮妖司，是有事想請教。」秦修拱手行禮，隨即詫異的問道：「看程兄這副模樣，莫非是出事了？」

「既然如此，不如秦兄與我一同前往現場。」程火炎頷首，目光略顯沉重，手掌握緊刀柄，沉聲說道。

「石頭街一夜發生好幾起案子，我們懷疑是奇物樓的手段。」

正好看看是怎麼回事，或許能得到些線索……秦修點了點頭，「也好，小生正是為了這些事而來。」

「這位是李和風，這是於歡歡。」程火炎介紹身後兩人，旋即大步向前，道：「那咱們就邊走邊說。」

秦修與那兩人打過招呼，與程火炎並肩而行，道：「能說說案件的情況嗎？」

「具體的案情只有抵達現場才清楚，根據我目前得到的信息，自從昨日開始，城中接連有妖人作祟，傳播關於妖怪的恐怖傳說。

「也不知這些人使了什麼手段，昨夜就有案情發生，今早已經抽調許多人手前往各處查看。

「帶回的信息也很是奇怪，說是一夜之間，有不少人陷入沉睡，無法蘇醒，直到現在，已經有人因此喪命。」

後方的李和風插了句嘴，沉聲道：「司中有不少說法，但流傳最廣的是，這些人都被困在自己的夢境中。」

被困在夢境中，難道……秦修劍眉微微挑起，忽而想通了什麼，所以種下恐懼種子，是想將人們困在夢境中。

如此大費周章，又是為了什麼？

隨著一條條線索浮現，秦修隱隱覺得抓住什麼，但卻有種霧裡看花，似是而非的感覺。

等到了現場，或許能解開些疑問。

……

江城，石頭街。

陰沉的天空飄灑幾滴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雨棚上，繩索上的衣物隨風晃動，一條短褲被吹到泥濘中。

逼仄而狹窄的巷道中，貳拾柒號房已然有捕快封鎖現場，緊閉的房門中傳出濃郁的血腥味。

便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也是忍不住乾嘔幾聲，眼底有著濃郁的恐懼。

「頭兒，你說到底是什麼東西乾的？」年輕捕快想著屋內的畫面，眼底充斥著驚悚與惶恐，忍不住連連搖頭，將那可怖的畫面從腦海丟出去。

年紀大些的捕快，摩挲腰間的煙桿，心有餘悸的搖了搖頭，「莫要多問，這些事交給專業的人解決就好，知道太多小心小命不保。」

那年輕捕快有些不信，正想反駁一句，卻見不遠處有人，望見其腰間的黑色陌刀，立刻噤聲。

秦修走在混亂的巷道中，聞著淡淡的臭味，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沒想到江城還有這種地方。」

「這裡大多都是進城打工的苦命人，住不起獨立的小院，只能住在這種地方。」程火炎表情不見變化，顯然已經很熟悉。

李和風上前與幾個捕快交涉，程火炎則是推開老舊的木門，踏入那昏暗的房間中。

秦修以袖口捂住口鼻，邁過磨損嚴重的門檻，打量房間中的景象，面色沉重。

昏暗、逼仄的房間中，一張老舊的硬板床，旁邊是張桌腿不平的桌子，放著雜亂的衣物以及碗筷。

而在床頭陰暗的角落中，用長釘固定的繩索上，掛著些滿是補丁的衣物。

在那老舊的板床上，有著大片刺目的血跡，像是胡亂塗抹的顏料，僅僅是望見那灘血跡，就讓人變得衝動、易怒。

破爛的碎肉如同淤泥，一團團的灑在桌上、碗里，鮮紅的嫩肉生出肉芽，彷彿具有意識般，正緩緩的蠕動著。

而在那懸挂的衣裳間，正掛著一顆鮮血淋漓的眼球，鮮血在白色衣裳上，划拉出一條刺目的痕迹。

整個房間中充斥著惡臭，像是放置幾個月的臭雞蛋，又加上腐爛的肉味，還混雜一股臭腳丫子的味道。

嗤嗤……床上的屍體肚皮炸裂，腸子灑了一地，心肝脾胃都掉在地上，殘缺的內臟還在蠕動著。

昏暗的房間中，空氣里隱隱有沙啞的聲音在回蕩，「我看到你了，殺死，殺死你！」

「肚子從裡面炸開，充斥著瘋狂的怨念，而且還有殘留的意識，這是被妖化了？」

程火炎握緊陌刀，忍不住冷哼一聲，「這群瘋子，到底在使什麼邪術？」

「怨念、恐懼、污染、夢境……」秦修低聲喃喃，覺得離真相愈發的近了，這種手段，與青雲湖底的蜈蚣精何其相似。

都是吞噬普通人的邪念增長修為。

但值得奇物樓大動干戈，製造如此大的場景來吸取邪念的，整個江城只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