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坐望陽神!
清冷的月光彷彿擁有溫度,柔和的灑落在房間中,嘈雜的蟲鳴也變得歡快,和風吹的樹葉嘩嘩響動。
秦修揮動衣袖,掀起陣陣靈風,把身上的污垢掃除,整個人顯得更加出塵,在月光下恍若要飛升仙界。
他壓下突破的喜悅,查看自身的狀況,「道行突破最直觀的感受,便是靈力暴漲數倍,與如今的我而言,二十年道行不過稚童。」
秦修平息波動的靈力,靈識猶如光電輻射出去,院落中,趴在草叢中鳴叫的蟋蟀,抬頭張望的大黃狗,以及空中飄落的枯葉。
一幕幕場景,皆是被他清晰的感知,就連房樑上結網的蜘蛛的腿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相較於之前的粗糙感應,如今的靈識更加敏銳、更加清晰,就像三米之外人畜不分的眼疾突然好了。
秦修忽然想到什麼,靈力在指尖涌動,驟然掐動法決,瞬息間打出道靈光,驚喜道:「施法速度也快了三個呼吸。」
莫要小瞧這三個呼吸,修行界中與人鬥法,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呼吸間能決定生死,更何況是快上三個呼吸?
感受著全方位的提升,秦修忍俊不禁,「三十年道行就有如此提升,也不知突破築基中期,誕生陽神又是何等風光?」
想到此處,秦修不禁抖了抖眉頭,搖頭道:「要想突破築基中期,需要更加龐大的靈氣。」
根據他的估算,突破築基中期所需的靈元,比三十年道行的靈元還多,哪裡能收穫如此多的靈元?
他能如此快達到三十年道行,還要多虧迎寶坊中的好心妖怪與好心道人,但迎寶坊已經被他滅了。
此刻想尋更多的靈元,基本沒有希望。
而僅靠自身苦修,以他的資質,即便服用冰曇花煉製的丹藥,想要突破築基中期,至少需要三四十年。
仙道修行本就不易,哪怕是金丹道人那個時代,也不知有多少人畢生無法突破築基中期。
「如果世道太平,沒有妖魔作亂,安心修行三十餘年,倒也不算什麼大事。」秦修皺著眉頭,搖頭嘆息。
「可惜江城妖魔為禍,迎寶坊后肯定有更強的存在,如果不能快速提升修為,總有一天會出現我也打不過的強敵。」
正說著,秦修猛然想到什麼,眼睛發亮,「說起來,青雲湖不是有個妖怪,修為多半已是築基中期……」
想到此處,書生摩挲著下巴,喃喃道:「築基中期的妖怪,靈元肯定足夠,但憑我目前的修為,要勸他助我修行,多半有些困難。」
沉吟片刻,他斟酌道:「找個時間去青雲湖探探,看看有無機會。」
……
江城,迎寶坊。
寂靜的街道不知何時起霧了,純白的霧氣瀰漫如潮水,把整個迎寶坊都籠罩其中,安靜的讓人心底發毛。
而在那迷霧之中,迎寶坊燃起熊熊火焰,精巧的閣樓被大火嚙噬,爆發出滾滾濃煙,將天幕都燃燒。
聞小雨倒在地上,生死未知,無意識的緊住殘缺的刀柄。
距離她不遠的地方,雷旭被自己的陌刀釘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嘴中不斷冒著血沫。
啊……慘叫聲驟然響起,打破夜幕下的寂靜,馬無極跪倒在地,被扭曲的藤蔓束縛,鋒利的刺扎進指尖。
鮮血湧出的剎那,他疼的幾乎暈厥,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濕,渾身骨碎了七成,慘叫道。
「我真沒有透露地窟的秘密,幫主饒命啊!」
在他的身旁站著名男人,其身材有些佝僂,兩鬢斑白,鷹鉤鼻,顴骨高高凸起,像是犀利的鷹隼。
此刻抬起右手,捏住馬無極的脖子,尖銳的指甲扎入血肉,尖聲細語的道:「饒命,此次皆因你監管不力,才惹出如此禍事,還想幫主饒了你?!」
「我,我……」馬無極眼前發黑,想要說些什麼,脖子上的指甲扎的更深,猶如活物般在血肉中攪動,讓他幾乎窒息。
不遠處還有七人跪地,正把頭埋在地上,顫慄著不敢抬頭,有人甚至失禁,身下傳來尿騷味。
他們皆是紅門的管事,雖然不駐紮在迎寶坊,但在暗中卻是抓人的中堅力量。
「副幫主都被你害死了,還想讓我饒了你?」男人立在迎寶坊前,望著滔天火海,表情沒有變化。
他身材略顯消瘦,穿著綉有血紅大魚的錦衣,其眼眸深沉如古井,讓人難以看穿心思,單純是立在哪裡,就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馬無極連忙說道:「我並未透露副幫主的身份,他們也只把他看做神秘道人。」
「自我創立巨鯨幫來,遭受這等損失,還是頭一次。」陳立來到馬無極面前,將其踩在腳下,道:「把事情經過細細到來,若是有半分隱瞞,你知道後果。」
「屬下不敢。」馬無極忍著臉上的劇痛,不敢看男人冰冷的眼瞳,將今夜的事和盤托出。
噼里啪啦……火焰嚙噬木柴,爆出陣陣火星,迎寶坊的火燒的更大,紅透了半邊天。
「這麼說來,這些人能活著,都是因為那個叫做秦修的書生?」陳立眉頭微挑,饒有興趣的問道。
馬無極立刻點頭回應,道:「那書生實在厲害,就連副幫主都不是對手。」
「赤雲那傢伙天資愚鈍,死在書生手裡並不冤枉。」陳立對此並無意外,赤雲道人在他眼中,不過跳樑小丑罷了。
整日發白日夢要奪他幫主之位,卻不知自己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陳立問清楚緣由,而後便轉過身來,望著那熊熊燃燒的迎寶坊,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
佝僂老人頓時明了,指甲倏忽伸長,猶如鋒利的匕首,穿透馬無極的脖子,鮮血如同泉水般噴洒而出。
馬無極頓時死的不能再死。
餘下眾人眼見老人動手,慌亂間朝四面八方逃去,希冀著能避開老人的攻擊。
眼見眾人擴散如鳥獸,老人眼睛微微眯起,甩了甩滿是血跡的手,笑道:「諸位還是安心上路罷!」
老人氣血倏忽擴散,整個人化作道道殘影,夜空下立刻響起慘叫聲,有人頭顱被割下翻滾如球,有人被劈成兩半,有人被烏光打中化作血水。
片刻時間,分散逃離的七人,皆是化作屍體,被老人丟進那熊熊大火中。
做完這一切,他從懷中取出潔白的手帕,擦拭臉上、受傷的血跡,陰森的目光看向聞小雨和雷旭,問道:「幫主,這兩人如何處置?」
「兩個不起眼的小嘍啰,留他們條活路,也算是給鎮妖司面子。」陳立瞥了眼雷旭與聞小雨,渾不在意的說道。
老人佝僂著身子,立在陳立身邊,道:「大火雖然能燒毀迎寶坊,但地窟中的痕迹卻極難處理。」
陳立微微頷首,道:「地窟的事不用我們管,自會有人解決,不過免不了被鎮妖司盯上,讓手下的人都收斂幾分。」
「是。」老人點頭回應,旋即又問道:「那個書生是否需要處理,老奴正好可以順手處理。」
陳立右手負在身後,眼底有著欣賞之意,道:「如此妖孽的書生,若是被你殺了,豈不是浪費人才?」
「幫主的意思是……」老人不解,疑惑的問道。
陳立嘴角翹起,舉起手握成拳頭,道:「這等天資縱橫的人才,當然是請客吃酒,然而……收下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