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影像
「陳教授,你快來看。」幽暗的地下通道之中,一名身著專業探險服的女探險家喊道。
「怎麼了小呂?」一名老者在三個年輕探險家的攙扶下從地下通道的另一邊緩緩走來。
「這有面壁畫。」
「壁畫?」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所有人抬頭一看,一面巨大的壁畫展現在眾人面前。
看得出來,這面壁畫年久失修,上面的很多原有的痕迹現在早已看不清,厚厚的灰塵下,只能隱約看出上面的顏色與這地下通道牆壁的顏色不一樣。
「這壁畫……」陳教授推了推眼鏡,湊到壁畫前,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壁畫上的塵土積得很重,陳教授只是輕輕拍了拍,便搞得周圍塵土飛揚。
「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極長的方形通道,根據紅外測量,這通道寬五米,高三米,從我們進入通道到現在,大約長一百米。」一旁戴著探險帽、手拿專業數據顯示器的一名探險家盯著顯示器上計算的數據道。
「我們目前面對著的,也就是這面壁畫,方向為北;我們後面,也就我們進入通道的地方,方向為南;兩邊皆是牆壁,為東西。」
「意思是,這條地下通道只有南邊的一個入口,卻沒有出口是嗎?」陳教授眯著眼睛,拿袖子貼在牆上,使勁一蹭,隨著塵土被掃下,這一片方形區域所繪的內容盡收眼底。
壁畫雖然歷盡滄桑,但不得不說這壁畫的作者是下足了功夫的,壁畫上的一層塵土被清理掉后,原本的內容也能夠較為清晰地展現在眾人眼前。
「這壁畫被腐蝕得並不嚴重。」陳教授拿著手電筒,照在剛才所擦拭的方形區域上。
「這……」陳教授微眯雙眼,細細地觀察著這面壁畫上所繪的內容。
下一刻,陳教授瞪大了雙眼,連忙道:「快!把這周圍的灰塵處理一下!」
「是。」聞言,其餘四名探險家雖然不知道陳教授為何如此激動,但還是立即從包里掏出毛刷,清理這壁畫上厚厚的塵土。
陳教授從懷裡掏出一卷羊皮捲軸,拍了拍上面的灰塵,解開了上面的牛皮繩。
在那捲軸上,清晰地用篆書刻畫著幾個字——太平古卷。
陳教授緩緩展開太平古卷,仔細地注視著上面的每一寸細節。
「這壁畫……」抬起頭,陳教授看著這還未清理完的壁畫,輕聲道,「這壁畫上的內容,和太平古卷上的一模一樣。」
「什麼?」話音剛落,其餘四名探險家都湊到陳教授旁,紛紛看向陳教授手中的太平古卷。
「你們看,壁畫上的每一處場景,都與太平古卷上的一一對應。這裡,畫的是狩獵……這裡是森林……部落……等一下。」
陳教授的眼神注意到太平古卷中間部分所畫的東西。
「這是……一座城市?」
一粒沙子從這地下通道的頂上落下,落在陳教授的頭上。
陳教授抬起頭,看向壁畫,對應著太平古卷找到壁畫上的一個位置,拿起毛刷細細地清理起上面的塵土。
見狀,其餘人都拿著毛刷趕來幫忙。
片刻后,一座城市的景象在壁虎上呈現出來。
陳教授收起毛刷,仔細地在壁畫與太平古卷之間對比著。
「不一樣。」陳教授盯著壁畫,在那城市場景之間,用隸書刻著四個字——
遠古城市。
回頭再看向太平古卷,儘管這上面所畫的城市圖像與壁畫上的一樣,
卻沒有「遠古城市」這四個字。
「這是為什麼?」盯著這唯一的不同,陳教授緩緩眯起雙眼。
「會不會是古卷損壞所導致的,正好就損壞了『遠古城市』四個字?」
「不可能,壁畫上的四個字是直接印在這圖像上的,那麼古卷上應該也是一樣的。若真是損壞,則這個地方連城市的圖像也會被損壞,可古卷上的城市圖像完好無缺。」
「會不會是有人在我們之前發現了這個太平古卷,故意把這四個字擦掉了?」
「這……但那有什麼意義呢?」
「哎哎哎,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就這個城市明確標註了叫作『遠古城市』,別的地方卻沒有。」
「哎對啊,我也發現了。這邊這個狩獵場景就沒有明確標註叫『狩獵』,這個部落場景也沒有明確標註叫『部落』,唯獨這個城市圖,在正中間標註了『遠古城市』四個字。」
「這是為什麼?」
聽著四個年輕探險家的議論,作為團隊里資歷經驗最豐富的陳教授,此刻也毫無頭緒。
「這個所謂的遠古城市……在哪啊?」團隊里最年輕的一名成員小心翼翼地提問道。
就這麼一個有些可笑的問題,卻直擊關鍵。
「我剛剛在給壁畫清理塵土的時候,不小心敲了一下壁畫……這壁畫後面,好像是空的。」
「什麼!?」陳教授瞬間瞪大了雙眼,一把揪住那個成員的衣領,大聲道,「你說真的?」
「對對,我剛剛就不小心敲了一下……」這個成員被陳教授突如其來的表現嚇了一跳,顫顫巍巍地說道。
鬆開他的衣領,陳教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不好意思,我衝動了。」
話音剛落,還沒等那個成員說話,陳教授轉頭又看向那面壁畫,興奮道:「既然這壁畫後面是空的……那在它後面,一定還隱藏著更多的秘密。」
「快,先把這壁畫拍下來,傳到總部,把太平古卷也拍下來傳回去。我們再在周圍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沒有。」
「是。」
隨後,分工明確,團隊里唯一的女探險家開始對壁畫和太平古卷進行專業拍攝,其餘的四名成員分別在四個方向進行探索。
一段時間后,女探險家收起拍攝機,對著眾人喊道:「各位,我已經將壁畫和太平古卷的全部內容以及我們目前所在的這個地下通道的景象拍攝下來上傳給總部了。」
「幹得好小呂。」陳教授握著一個手電筒,細細地觀察著這地下通道的牆壁。
「陳教授!我這邊發現了一個……額,一個機關。」一個年輕探險家喊道。
「機關?這裡怎麼會有機關?」陳教授轉過頭,疑惑道。
雖說在這樣的地方出現什麼機關就跟開玩笑一樣,但陳教授還是向那個探險家走去。
「什麼機關?」
「我不知道,這邊有一塊磚和別的磚不一樣。」
「我看看。」
就在這個地下通道的西面牆壁上,明顯有一塊磚凸了出來。
「這是……」陳教授和那個探險家的手電筒都照射在那個凸出來的磚塊上,那塊磚與別的磚塊的連接部分明顯有縫,且十分平滑。
「這磚……是不是可以抽出來啊?」年輕探險家伸手就要將那塊磚抽出。
「等等,別動!」陳教授伸手想要制止,因為他很清楚在這種地方出現的機關只意味著兩種可能。
要麼,是打開另一個神奇地方的鑰匙;要麼,是葬送自己的致命武器。
可惜,陳教授晚了一步,那塊磚已經被年輕探險家抽出。
就在那一瞬間,他們兩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他們清楚地看到,就在那塊磚後面,分明有一根與磚塊相連的銀線連同磚塊一同被抽了出來。
下一刻,巨大的齒輪聲貫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怎麼回事?」地面開始劇烈震動,無數沙粒從通道頂上落下。
「小李,你幹什麼了!?」在別的地方探索的探險家被這巨大的震動晃道在地,吼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很快,所有人都被這震動晃倒在地。
齒輪聲依舊存在,並且還多了一個聲音。
下一刻,有什麼聲音從通道後面出現,在這黑暗之中,一個令人恐懼的聲音傳入所有人的耳朵。
一個直徑幾乎跟整個通道寬度相當的滾石從黑暗中直直朝著他們滾下!
「小心!」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退去。
「快!砸爛壁畫!」一瞬間,除了陳教授以外的所有人都從包里掏出能夠用來砸牆的東西,硬生生地朝著壁畫砸去。
陳教授直勾勾地看著極速滾來的滾石,沒有做任何多餘動作。
就在滾石碾壓過他的身體的前一刻,陳教授閉上了雙眼。
……
慘叫聲過後,滾石碾壓過所有人的身體,鮮血濺在滾石上。
……
……
「這就是天作團隊與我們失去聯繫前最後的影像。」一名手拿遙控器的男子按下了暫停鍵,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接著道,「天作團隊上傳給我們的壁畫等信息已經全部被保存到我們的永久資料庫中。」
在一個坐滿人巨大的會議室中,正前方掛著一台足足有二百寸的顯示屏,那顯示屏上面正映著一個暫停的畫面。
「所以,那個壁畫上的遠古城市,究竟是什麼?」其中一個議員問道。
「這也是我們正要去探索的迷題。」眼鏡男子將遙控器放到桌子上,「我們需要一個新的團隊沿著天作團隊的路線去探索。」
「等等,你們就對天作團隊的失聯沒有任何感觸嗎?足足五個探底的人才啊,無一生還!」另一個議員大聲道。
眾人循聲看去,一位長相俊美的男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死死地盯著眼鏡男子。
短暫的沉默后,眼鏡男子從兜里取出眼鏡布,一邊擦拭眼鏡一邊道:「作為探底者,本就應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們的生命都應該全部奉獻給探底事業。」說著,他還回頭指了指身後的顯示屏,「所有的探底者,都應該具備陳教授那樣的品格。」
「這樣的品格自然沒有錯,但是整整五個人與我們失聯,你們就沒有一點感觸嗎?」
「當然有感觸了,你的意思不就是應該對他們感到惋惜和悲傷嗎?但是現在我們有了這麼大一個新目標,為他們追悼自然應該放到後面。」眼鏡男子依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什麼大目標能這麼急不可耐?」那個議員直接站了起來。
眼鏡男子看著他,伸手指向身後的顯示屏:「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的新目標,遠古城市。」
「你……」那個議員憤怒地伸出手指向眼鏡男子,但最後還是沒有發作,在眾目睽睽之下坐了下去。
「哼。」眼鏡男子放下雙手,緩緩道,「呂先生,你為探底事業做出的貢獻哪怕是我也有點自愧不如,但我真的沒想到像你這樣的核心人物會因為這種事情發生這樣的反應。」
深吸了一口氣,被稱作呂先生的那位議員道:「抱歉,是我的問題。」
隨後,他站了起來,道:「各位,我今天狀態不是很好,繼續參加會議恐怕會影響會議的正常運行……我先告辭了。」
說罷,他徑直朝著會議室的大門走去。
「什麼?」一旁的議員們無一不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呂關,你很清楚這次會議的重要性,這次會議很可能成為我們對探索遠古城市進程的重要里程碑。」眼鏡男子攔在他面前道。
「我確實很清楚,但你應該也很清楚,僅僅作為本次會議的發起者,你還沒有權利阻止我離開。」
說完,呂關一把推開眼鏡男子,推開門離開了會議室。
「你……」眼鏡男子看著呂關離去的身影,嘆了口氣,但隨後又整理了一下衣領,回到原本的位置上,露出笑容,「各位,無傷大雅,會議繼續。」
短暫的猶豫后,議會再度開始。
「我認為,我們需要將此次事件公開出去,招攬更多探底者。」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好好研究一下天作團隊留給我們的最後影像,恐怕還會有很多細節我們沒有注意到。」
「我很贊同你的說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