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陰陸川
羅老的針法禹國人不見得都知道,但熾國人一清二楚。當年羅老叱吒熾國杏林,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可奈何命運捉弄,他被迫捲入奪嫡戰鬥,站隊錯誤害了全家性命。為了讓他活下去,羅家人寧可自己被殺頭,也不肯暴露羅老的行蹤,最後全部都死在上一代君王的屠刀下。
羅老被熾國君王下了追殺令,一路喬裝逃往至禹國邊境,眼看殺手已經對著他的腦袋揮下長劍,遠處飛來的一支利箭救了他一命。他拚命奔跑,每當有其他殺手快要靠近他的時候,就會有利箭射出,保他性命。直到他踏上禹國的土地,殺手才撤離。
羅老拿出一根長針,對著男子的眉心扎了下去:「我這條命是寧王給的,他不僅救了我的命,他還幫我把家人的屍首運到禹國,讓我們全家團聚。你們還不知道吧,當年除了我,我的大孫子也逃出來了,如今他已經是寧王身邊的厲害人物,你肯定也認識。」
男子臉漲的通紅,大腦似在被千萬隻蟲子啃咬。
「你……羅……羅烈……」
羅老笑著點頭:「是呢,羅烈就是我大孫子,沒想到吧!」
「叛……徒……」
羅老笑的更大聲:「隨你怎麼說,我根本不在乎。因為……我是禹國人。」
走廊盡頭,李立聽到了男人的慘叫,一聲比一聲凄厲。
「很少見羅老發怒。」獄卒小聲道。
李立:「滅門之仇不共戴天。羅老忍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獄卒不解:「那為何不帶著羅烈副將一起複仇?」
「羅老年事已高,他百年以後,羅烈就是羅家唯一的血脈了,他要保留這一點點血脈,而不是為了復仇真的讓羅家斷子絕孫。」
獄卒都替羅老難受:「百十來口人命,羅老真不容易。」
男人挨到第三針的時候就挨不住了,一下子將自己知道的吐了個乾乾淨淨。當天晚上,十幾個熾國姦細被悄聲拿下,其中還包含一位副將。
陰蠡坐在案前,看著蓬頭垢面的副將,問道:「熾國的姦細在何處?」
副將雖然被五花大綁,和嘴皮子還很利索:「我呸!」
秋子玦放下茶杯:「不說?沒關係,羅老正玩的起勁,多你一個不多。」
聽到羅老,副將終於知道下面的人為何會如此早的暴露了。
易無悔語氣溫和道:「羅老的本事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交代了,給你個痛快,送你全屍回熾國;不交代,羅老幫你開開竅,送你人頭回熾國。你自己選一個吧!」
副將拳頭緊攥,后牙槽幾乎要咬出血來。
陰蠡下令:「帶走。」
李立立刻上前託人。
「我說!我說!」
副將掙扎的厲害。他雖然只是聽說過羅老的光輝事迹,可人人都知道的事迹絕不可能是嚇唬人的虛言。他不敢嘗試,甚至想一想都覺得害怕。
易無悔笑道:「這就對了,就算沒有羅老的針,禹國的酷刑多的是,流水過一遍你也受不了,還不如早早交代,無痛離開。」
副將撇著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咱們營里有兩個,其他三個在北境。」
陰蠡:「一個個的說。」
「咱們營里的后廚有兩個燒火的,一個瘦高個,一個麻子臉,他們是後來入營的,是我推薦進來。」
「怎麼驗證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副將道:「每隔五日他們會去鎮上幫著採買,鎮上有個賣糖畫的老人,街上就他一個賣糖畫的,很好找。他們兩人會給老人遞紙條,傳遞營里的情況。明天就是採買日,你們可以派人跟著去瞧。」
陰蠡:「那另外三個人呢?」
「我寫給你們。接頭的方式都是一樣的,你們讓人順著去找就行。」
副將寫下自己知道的內容:「我就知道這麼多了。」
秋子玦抽出長刀,搭在他的肩上:「不對吧,你潛伏這麼多年,給熾國帶去的消息應該不止這一點,熾國怎會不根據你們的消息調整策略呢!今晚時間還長,今晚不夠還有明晚,你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副將磕頭求饒:「我真的就知道這麼多……」
陰蠡:「送去見羅老。」
李立這次連步子都沒邁出去。
「還有王妃!寧王妃!太子殿下打算把她強到熾國去。如果她配合幫著掙錢就留她一條性命,不配合就直接殺了分屍送還給將軍。」
砰的一聲,副將被踹到在地。
易無悔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敢打自己妹妹的主意,當即氣的怒火中燒。
陰蠡上前一把扯住副將的衣領:「說,他們做了什麼安排?」
副將哭訴:「我知道的真的不多,也是文璟太子離開前偷偷會面是偶然聽到的。他們在禹都扶至了一位王爺,不是幾位皇子,是……是其他王爺,等時機成熟,他們會下手擄走王妃,正好也可以用她來牽制您!」
「他們有說那位王爺長什麼樣子嗎?」
「應該年紀不小了,有個不成器的兒子,整天花天酒地的。」
下屬堵了副將的嘴,將他悄悄關押起來。將軍大帳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陰蠡:「你們是不是也想到了那個人?」
易無悔:「陰陸川!」
秋子玦皺眉:「陰發和無量的關係不是非常好嗎?」
易無悔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以才危險!」
「李立,即刻派人送信會禹都,讓人將陰陸川的府邸監視起來。另外給無量傳信,讓他切勿與陰發單獨出去。」
秋子玦拍了下陰蠡的肩:「無量身邊還有小哲,你也不必太擔心。」
陰蠡沉著臉:「今天下午剛來的密報,俞哲他們已經出發往神闕去了。」
易無悔坐不住了:「無量身邊不能每個可靠的人。李立,按照寧王的意思去傳信,同時傳信給史太師,讓他們想辦法護住無量。」
李立領命。天還未亮,三封黑漆封口的加急信從聯合大營送了出去。
遠在禹都的易無量還不清自己正處在危險境地。她按照陰蠡的吩咐幾乎不怎麼出門了,可如若有摯友邀請,她還是會按時到場。
這天,天氣冷得要命。陰發想到自在爐出了新品,就想著喊易無量出來。
陰陸川看著兒子要出門,便問他:「又要去哪裡鬼混!」
陰發露出討好的笑容:「不鬼混,我都收心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著天冷了挺適合去圍爐燒烤的,打算約寧王妃出來小聚。我保證,天黑前一定回家。」
「找易無量去?」
「對。皇嬸可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他兒子也不會這麼快收心。偶爾感謝下也是應該的,對吧父親!您不也時長教導我要懂得感恩嘛!我這就是去報恩的。」
全年黑臉的陰陸川難得露出笑容:「和寧王妃多走動是可以的。她會賺錢,而且懂得多,你有空就多約她出來。說起來我和你母親還沒有正式感謝過她對你的幫助,找個時間約家裡來吧。」
「真的?」
陰發眼睛泛著亮光,這可是父親第一次認可他親近的人。
「這兩天太冷了,聽說後日會回暖,要不咱們後日請皇嬸上門?」
陰陸川笑道:「可以。宴席由你來安排,你可別給我辦砸了。」
陰發拍著胸脯保證:「包我身上。」
陰陸川想了想突然又補充道:「我還沒見過寧王的三個孩子,如果天氣不太冷,讓寧王妃一起帶過來吧。咱們家也有幾個孩子,正好一起鬧著玩。」
「這個我問問皇嬸的意見。」
「行。你可別讓為父失望啊!」
陰發第一次被父親派活,心裡那叫一個美。
他火急火燎的趕去寧王府,拉著易無量去了自在爐。
易無量喝下一杯熱奶茶,眉頭輕蹙:「後日?」
陰發點頭:「是呀。我父親母親都挺想感謝你拉我一把的,還想見見三個可愛的小寶寶。」
易無量想了想:「我去可以,但三個孩子要看情況。他們年紀小,最容易感染風寒,出門我不放心。」
陰發央求道:「別呀,我肯定準備最好最舒服最保暖的馬車去接你們。別說孩子了,皇嬸你也一點涼都受不著。」
易無量笑著敲了下他的腦袋:「行吧。但如果當天天氣有變化,我們可就不去了。」
「那是自然。」
與易無量說好后,陰發就開始著手家裡的宴席。他以前在家不是躺著就是趴著,反正只要有人喂飯他連手都不抬。現在自己有了事業,又得到了父親的賞識,身體頓時充滿了力量。
兩人聚會的第二天,史季拿了一堆東西去看易無量。聽說她要去陰陸川的府邸,不解的問道:「你和陰陸川熟嗎?」
易無量搖頭:「面都沒見過。說是要當面感謝我拉扯陰發一把,我也覺得挺莫名其妙的。」
「感謝你幫他兒子沒什麼奇怪的,我是奇怪他們為什麼在大冷天宴請你。這種事不是送禮就可以解決嗎?何必大費周章。你看冬日裡,有幾家人出門走動的,都在家裡暖暖和和的貓冬呢。」
「那我找個借口說不去?」
史季也說不清:「陰陸川這個人一直活的挺低調的。不與朝臣走動,不參加任何聚會,每天只顧著勤勤懇懇的給陛下辦事。他這個人倒是沒什麼毛病,我只是覺得這場宴請有些奇怪而已。」
易無量一向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此刻聽完有些不敢去了。
「讓我想想。稍晚點我去找趟我爹,看看我爹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