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秋風肅殺
除了小姑娘外，遠處還有十幾個人零散的低著頭尋找著，也不怪他們三個沒看見，有些藥草，花有半米高，俯下身子採藥的時候確實不好辨認。
李不知吸溜一口哈喇子，哈巴狗一樣走過去，諂媚道：「在下有禮，無意驚擾了姑娘，實屬抱歉，若有不周，姑娘海涵。」
小姑娘也受不了這故作斯文的酸腐氣，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我想著這片葯圃現在知道的人不多，怕到時候人多糟蹋了，先來取些草藥回去，沒想到你們也來了。」
李不知一臉狗相地說道：「在下家裡父親和哥哥都參過軍，我來之前他們囑咐過在下，在下家中略有葯經傳下，懂一點藥理，會一些配藥之方，在下名叫李不知，不知姑娘芳名。」
「我，你們叫我白雲就好。我也是聽家裡說起才知道這裡有片葯圃，來采些藥材回去做葯，去前線的時候應該會用到。」
「姑娘果然聰慧過人，深謀遠慮，在下佩服，佩服。」
一旁的大壯都看不下去了，打斷了李不知的舔舐道：「小姐姐，我叫大壯，需要我們幫你找嗎？」
「我知道你，大壯，你的事都傳開了。」大壯不好意思地撓頭傻笑。
白雲的目光轉向了夏柳，「哼」夏柳傲嬌地轉過了頭，白雲也不在意，笑了笑說：「那你們繼續吧，我已經找到需要的了，我先走了」說著拍拍手裡的籃子點頭向三人示意。
「對了，下午估計教官會通知大家這裡有葯圃的事，你們抓緊時間吧。」好心的提醒了下三人便提著籃子往外走去。
「人都走了，你眼睛別掉出來。」夏柳鄙夷地看著李不知說道。
「你懂什麼，正所謂幼兆淑女，君子好逑嘛。」
「大哥，那兩個字念窈窕，我看你也就會『在下』這個文人的自居了。」
李不知尷尬的笑著，岔開話題：「快點找藥材吧，省的辜負了白雲姑娘的好意。」
三人開始了尋找，不怪白雲姑娘說怕人多糟蹋了，除了李不知還中規中矩的挖葯外，大壯年紀小，經常把藥草弄斷，身前的籃子里大多都是半截。
夏柳跟過分，拔出來一顆就問：「喂，老李，是不是這個？」
李不知看來一眼道：「不是那個，是旁邊那個，還有你這個不能直接拔，根莖大半還在土裡，這顆算是廢了。」
夏柳「哦」了一聲，混不在意的將手裡的草藥往旁邊一扔，片刻後身下一片狼藉，葯籃子里幾顆小草顯得分外倔強。
夏柳這邊動作太大，沒事還吆喝兩聲，很快吸引了遠處那些人的注意，看清他的所作所為後，紛紛怒目而視。
沒出半柱香的時間，最終三人還是激起了群憤，被趕了出來。
李不知，大壯二人一臉羞愧，反觀夏柳，一臉無所謂還罵罵咧咧的。
「夠嗎？不夠我在回去偷些回來。」一臉憤慨的夏柳看著李不知說道。
李不知趕忙拉住了夏柳：「別，爺爺，千萬別，你被揍慣了，不怕這些，我們倆不行，還是算了吧。這些夠用一段時間了，等用完了我們再來。」
聽了此話，夏柳也只能作罷，就這樣三人晃晃悠悠的回來營地。
果然，下午教官就下了通知，說軍營外土坡的後面有一片葯圃，會做葯的可以自行採摘，但不能大肆破壞，各取所需即可。
身逢亂世，戎旃在旁，不少人都會一些簡單的醫術，聽到這個消息，後知後覺的人還是佔大部分，紛紛結伴去採藥。
反觀夏柳三人因為回來的早，便直接去軍需那裡借來了葯搗和葯爐，因為今天休息，演武堂沒多少人在，三人拿著東西就去了演武堂，那裡空曠，還遮陽，隨便找個地方就開始忙活起來。
夏柳負責切葯，大壯攆磨，李不知坐在葯爐前看著火候，一時間也算安靜。
忙活了好一陣時間，李不知把做葯的葯分了三分，每人拿一份，兩種葯最多，一種是金瘡葯，一種是祛瘀的狗皮膏藥，一個止血用，一個是跌打損傷的，算是戰場上最常用和實用的兩種了，其他幾種小玩意作用不大，留著以為不時之需的。
李不知看著手裡的葯說：「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要是能有個人試試就好了。」
「又不是在戰場上，哪有人會受傷，不行我揍你一頓，你試試藥效？」夏柳笑著跟李不知打趣。
三人正悠閑的聊著天，演武堂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有從葯圃采完葯回來的人，也有看熱鬧的人，原本安靜的演武堂慢慢喧囂起來。
夏柳幾個起初沒注意，說著說著話，感覺不太對，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圍過來一群人，對著夏柳指指點點。
「就是他，我看見了，就是他，葯圃地上被糟蹋的藥材都是他乾的！」
一個壯漢站了出來道：「又是你！你看看你乾的好事，就那麼幾顆藥性高的，都被你踩爛了，今天決不能再放過你了！」
夏柳茫然的看著李不知，眼神里透露出「你不是說那些長的太老了，都沒用了，讓我扔掉嗎？」的意思。
李不知也很懵，看著夏柳回了一個眼神，夏柳從李不知的眼神里看出了一個庸醫的自我辯解。不用說也知道，李不知看走眼了。
現在的位置就很尷尬，大壯是個孩子，都沒為難他，讓他離開了。剩下夏柳和李不知兩個人被圍在中間。
氣氛很凝重，起碼在夏柳和李不知看來，氣氛是很凝重的。
誰也沒想到率先發難的居然是李不知，李不知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群，心一橫，站起來指著夏柳大叫：「我明明叫你小心點，你居然把葯圃禍害成那樣，我真後悔怎麼不自己去！兄弟們！揍他！！」
此時的夏柳被李不知震撼的說不出話，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人群也沒打算讓他反應過來，一擁而上，過程很激烈。
偌大的演武堂喧鬧了好長時間，等人漸漸散開，露出了夏柳被大漢蹂躪完的肉體。李不知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不好意思的問道：「兄弟，你沒事吧。」
此時的夏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沒稀得搭理他，一旁的李不知見狀尷尬的訕笑著。
半晌，恢復知覺的夏柳站了起來，忍著痛拍拍身上的腳印，理虧的李不知連忙過來攙扶，「兄弟，慢點，找個地方我給你上藥。」
夏柳終於開口了：「哼，你還真是機智啊？」
李不知聽完更是羞的無以復加，也不敢反駁什麼，大壯也回來了，一起攙扶著夏柳回去休息抹葯。
處理好身上的傷，機智的李不知冷不丁說了一句：「正好，明天就能看見藥效怎麼樣了，就是你這受傷的面積太大了，配的葯有些不夠用了，下次休假的時候再去弄些回來。」
一旁的夏柳聽了，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身上疼，非要撕了他不可。
次日中午，完成了上午的訓練，李不知往夏柳這邊湊過來，摸著夏柳的傷處問：「怎麼樣？藥效還行嗎？我第一次自己配藥，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夏柳聽了，又是一陣氣憤，合著那我當葯人試藥呢！
不過仔細感受了一下，確實有些用處，不由的就不那麼恨李不知了。活動活動身體，除了因為訓練身上的酸痛，昨天被揍的傷竟然沒什麼太大感覺了。
夏柳嘴裡慢慢吐出兩個字：「還行。」
接著就對李不知說：「下次我再去弄些葯回來給你，你多做一些給我備用。」
李不知開口問：「你認識葯嗎？」
「你還說！」夏柳惱火的回道，李不知訕訕的沒有再說什麼。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這天夏柳在葯圃幫李不知找葯，一陣涼風吹過，吹散了煩悶的空氣，夏柳一愣，回過神來，手指摩挲幾下自言自語道：「風臨於地，秋風起，這天地，好重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