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形勢逆轉
「你,你說什麼?」秦老太爺難以置信地看著秦曲,彷彿覺得自己的耳朵失靈了。
秦曲冷漠道:「給你下的,是和大哥一樣的毒。你當我請張醫師過來,真是為你看病的?呵呵,我只是讓他確認你什麼時候死!」
秦老太爺如墜冰窟,只覺得肢體發涼,他喃喃自語道:「畜生……畜生,弒父殺兄,我怎麼就養出來你這麼個東西……」
秦曲對於秦老太爺的表情很滿意,他挪過頭看向秦易,竟露出了微笑:「我的好野種侄兒,你可想好怎麼死了嗎?」
秦易握著刀,眸光冷冽:「誰為刀俎,誰為魚肉,你似乎還未分清。」
秦曲悠悠道:「我雖然不會武藝,但你似乎始終沒有注意,張醫師留在這裡是做了什麼。」
「什麼?」秦易瞥向張醫師,卻看著張醫師嘴角不太自然,他向後退了數步,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秦易正疑惑著,一股倦意襲上心頭,秦易忽然覺得全身疲乏極了,尤其想要入睡。
他猛地將手中的刀丟下,身子委頓了下去。
秦曲取出手帕,上前用手帕拿住刀柄,他冷眼看著秦易,笑道:「你到底是出入江湖的時日太短,刀離了手再去觸碰,實是大忌。」
秦易心下一沉,他一直把目光放在秦老太爺和秦曲的身上,還真的沒把那個軟弱的張醫師放在眼裡。
如今想來,應是那個傢伙趁他不留神,在刀上做了什麼手腳。
現在他手筋腳筋發麻發軟,怎麼也使不了力氣,便是想要閃躲也做不到,以至於口腔都發麻,說不出話。
秦曲一邊走向秦易,一邊回頭望向秦老太爺,見老太爺一副關切憂心的樣子,他哈哈大笑:「事到如今,你還擔憂這個秦直的這個野種?好!既如此,我便斬掉他的手腳,讓你瞧瞧,偏心的下場!」
「不要!二郎,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若對大郎有怨怒,大可對我這個老頭子出手。無論如何,易哥兒是無辜的啊!」秦老太爺艱難地說道。
秦曲聽了老太爺的話,反而更加惱怒:「無辜?我那才剛出世就被秦直殺害的女兒就不無辜?秦直做得下去,我如何做不下去?」
說罷,他也不再聽秦老太爺饒舌,對準秦易的大腿一刀砍落!
「住手!」
「爹!」
同時,只聽「砰」的一聲,大門忽得被撞開,一群穿著官府的人烏泱泱湧入,迅速佔據了屋子兩側。
兩道聲音一併響起,走在最前面的分別是陳秋月和被陳秋月用一把刀把持著的秦琦。
竟是一時間,形勢逆轉!
「秦曲,放下你手上的刀,我便放開你兒子!」陳秋月嬌喝一聲,順便對著秦琦的腿彎來了一腳。
秦琦當即仆地,他哭戚戚道:「爹啊,還不趕緊把刀放下,你再不把刀放下,我要小命不保啦!」
緊跟在陳秋月之後的,則是丁縣尉和刁南,站在刁南另一側的則是馬承信和陳娘子。
以陳秋月的本事,早就將那群家丁護院收拾乾淨了,她一早就想進入屋中幫持秦易,恰巧此時馬承信帶著丁縣尉趕了過來,他聽到屋內的動靜,以為靜觀其變先聽聽看比較好,他們這才按兵不動。
丁縣尉看著倒在地上的秦易,大驚失色,這可是他認準的貴人,可不能怠慢了。
他連忙喝道:「秦曲,你剛才說的話,本官已聽得清清楚楚!趕緊放開秦公子,要不然,秦公子但有好歹,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料,秦曲聽了這番話,不僅沒有放下刀,反而一把將秦易提了起來,橫刀在秦易脖頸之上:「都別動!呵呵,你們都給我老實點,我一條爛命死不足惜,你們既然這般關心秦易這個野種,想來是不願意他出什麼意外的吧?」
陳秋月一腳踩在秦琦的腿上,聽著秦琦的尖叫,陳秋月眸子中閃過冷色:「你敢動易哥哥,我就宰了你兒子!」
秦琦痛得冷汗直流:「爹!你快放下秦易啊,他那條賤命哪裡抵得上我的?」
秦琦心中怒罵起陳秋月和秦曲來,如今秦老太爺中毒將死,秦易不過一野種,秦曲又自爆罪行,如此一來,只要秦曲認罪伏法……
那秦家不就是他唾手可得之物了?
他巴不得秦曲被抓走呢!
然而秦曲卻看也不看秦琦,他冷笑道:「琦哥兒,你該不會以為,你在我心裡分量很重吧?我也不瞞你,你根本不是我親生子,自謝氏死後,我對其餘女子根本動不了心,又如何生子?
呵呵,你不過是我從奴僕手裡抱養來,為了和秦易爭權奪勢的工具罷了,你才是真正的野種!你死不死,與我何干!」
秦琦眼睛瞪得老大,他急道:「爹,爹,你別胡說了,我知道你是想救我,故意說的渾話對不對?但你別瞎說啊,別瞎說啊!」
秦曲對此只是冷笑,並不回答。
秦琦還在叫嚷,陳秋月想來他已無用,便用刀背敲在他的後腦,讓他昏了過去。
陳娘子看著秦易被挾持的樣子,心中極為焦急:「秦曲你別胡來,你放心,只要你放開秦易,一切都好說。我會向丁縣尉稟報,對你從輕發落。」
秦曲對此嗤之以鼻:「我放過秦易,你當秦易會放過我嗎?」
事已至此,秦曲也知無力回天,他看向丁縣尉:「去幫我準備一匹快馬,待我離開金陵,我自然會放開秦易!」
丁縣尉急聲對屬下道:「快快快,快去給他準備一匹快馬!秦曲,我可告訴你,秦易如今是兵部韓尚書的義子,你若是動了他絲毫,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韓尚書也不會放過你的!」
「兵部尚書的義子?」秦曲瞳孔一震,他倒是沒有想到,秦易竟然會有那般境遇!
他頓時覺得手心發燙,神情也有些慌張。
不比秦直經歷得多,秦曲一直是在秦直的庇護下長大的,他見識的事情遠不如秦直多,甚至連秦直效忠於那位貴人的事情都不知道。
所以,一聽到「兵部尚書」的字眼,他就有些惶恐。
他還從未見過那樣的大人物。
陳娘子找到機會,連忙說道:「秦曲,秦易是個男人,你挾持他多有不便,便是走到了金陵城外也不安全。不如你把他換成我,我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你大可放心。」
「姑姑!」陳秋月驚呼一聲,她沒想到陳娘自己竟然會對自己的夫君這般用心,一時間既感動又內疚。
她武藝高強,便是想替換秦易過來,想來秦曲也不會答應。
陳娘子抬手阻下陳秋月的開口,她幽幽道:「我自己做下的決定,和你無關,你不必自責。」
丁縣尉大喜:「快快換來!快快換來!秦曲,你該不是無腦的蠢貨,該知道挾持秦公子並無好處!」
一向心慕陳娘子的刁南見狀大惱,他暗罵陳娘子愚蠢,可丁縣尉在側,他卻是不敢說什麼。
秦曲蹙起眉來,若是保全不了自己的性命,一切都是空談。報仇什麼的,只要自己逃了去,還能從長計議。
秦易中的毒並不是什麼致命毒藥,只是簡單的麻藥而已,待得到了城外,他說不定已然恢復了力氣,自己這把骨頭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而陳娘子就不一樣了,她說到底也只是弱質女流,抵抗不了自己的。
「好,我換!」
秦曲下了主意。
陳娘子大喜,雙手橫放,連忙走上前去:「我手上什麼都沒有,你大可放心。千萬不要傷了秦易。」
陳秋月眸間擰成一簇,她握緊了手中的刀,看向秦易。
秦易臉色極其難看,他靜靜地看著慢慢走來嘴角斜向下的陳娘子,又看向對他暗暗點頭的陳秋月。
秦易深吸了一口氣,腳指不斷舒展又收緊,但他卻根本無法掌握自身的力氣,想來那麻藥的藥效起碼還需一刻鐘才能逐漸接觸。
「我已走過來了,你快放開秦易吧。」陳娘子站在秦易面前,對著秦曲說道。
秦曲哼道:「你離我近些,別想耍花樣,要不然我先殺了秦易,再殺了你!」
「你敢!」陳秋月怒目圓睜。
秦曲冷喝一聲:「你是洪州陳家的女兒是吧?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應該還記得那個刺殺秦易的顧二行,他如今就在洪州,若我在這裡出了什麼意外,你爹也要為我陪葬!」
「什麼?」陳秋月不可置信地看著秦曲。
秦曲並不把話說完,而是讓秦易從刀的一側慢慢撤開。
陳娘子見秦易渾身酥軟無禮,便上前搭了把手,秦曲並不想陳娘子靠近秦易發生變數,就想要拉著陳娘子過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陳娘子的手中銀光一閃!
一根銀針插進秦曲的肘尖內側,這裡,還有一個別名,叫做麻筋!
秦曲當機立斷揮刀砍下直取陳娘子,雖然刀身直直砍向了陳娘子,但可惜的是,手臂的酸麻卻讓他的力氣少了足足一大半!
秦易哪肯讓陳娘子手上,他用力扣動腳趾,整個人以前撲之勢倒了下去,直接將秦曲壓在身下!
陳秋月眼疾手快,飛起一刀,刀背便砸在了秦曲的手腕上,長刀瞬間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