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方不同
「易哥兒說得好!」就在這時,一道厲喝聲從屋外傳來,「有我方不同在,我看誰敢動易哥兒!」
話音剛落,一位中年壯漢自門外闖入,他飛起兩腳將緊抓著秦易的二人踹飛,隨後將手中一長的大刀重重砍在了議桌之上!
重刀猛砍之下,七八米長的議桌頓時被分作兩段,嚇得秦曲秦直以及數位族老渾身一顫,驚跳著離開席位。
桌上的各種紙契因為議桌的斷裂而掉落在地,一時間,議堂里亂作一團。
唯有秦家老太爺,仍端坐在主位,閉著眼睛,波瀾不驚,一動不動。
「方、方不同,我們秦家人議事,你一外姓奴僕,安敢來此攪擾!」秦琦大駭,他之所以想速戰速決,就是害怕這方不同攪局,可沒想到這方不同竟然來得這樣快!
方不同年紀四十有三,一張國字大臉,面容剛毅。他的額角有條寸長的斜立傷疤,使得他看起來頗為兇悍。
秦易從記憶中得知,這位方不同是原主父親的結義兄弟,只不過此人中年未娶,始終伴隨原主父親左右,是最忠心的護衛。
雖然在秦家他是以護衛的身份存在,但卻沒有人真的敢把他當作僕人之流。
因為此人武藝高強,好勇鬥狠,根本不管規矩,屬於那種真敢下死手的狠角色。
原主父親死後,生性怯懦的原主平日里多被二房欺侮,若不是有這位方世叔的百般維護,原主根本護不住家財。
方不同向老太爺抱拳一禮,然後提起刀橫在胸前,環顧四周:「秦直兄託付易哥兒於我,今日是我看管不力,害易哥兒上了你們的道,簡直該死。
雖然我百死難贖,但你們若是想因此欺凌易哥兒、獨吞秦家財富,那就先問過我手中的這柄大刀!」
說罷,方不同眯了眯眼睛,斜視著秦琦。
熟悉方不同的人知道,一旦他眯眼,那就是想要殺人!
「你你你……」秦琦的手不斷顫抖,指著方不同剛要罵些什麼,可方不同只輕輕向前踏了一步,他就渾身一哆嗦,一個字兒不敢說了。
秦曲見狀,忙說道:「方兄,今日之事老太爺都沒有意見,你這般無理取鬧,是何道理?」
「就是就是,家丁護院呢,都死哪兒去了,快把這莽人給我打將出去!」秦琦跟著說道。
家丁護院們聽到聲音,一股腦地湧進屋子,將方不同團團圍住。
方不同皺了下眉,他持著刀看了眼秦易,沉聲說道:「易哥兒既然不願意簽,那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絕不會退後一步!」
看著方不同森冷的眼神,秦琦和秦曲齊齊一顫。
秦曲知道,這方不同本就是亡命之徒,若是當真發狠,此地的臭鹹魚爛鳥蛋都不一定夠他砍的。
權衡利弊后,秦曲迅速請示秦老太爺:「父親,您來評評理,秦易做出此等惡事,方不同反而威逼於我們,這還有沒有公理了!」
沉默無言的秦老太爺終於悠悠睜開了眼睛,他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不同,易哥兒確實做了錯事,懲罰之事,合乎族法。」
方不同沉聲道:「老太爺,易哥兒是什麼樣的人,您比我清楚。」
秦老太爺瞧了秦易一眼,淡淡道:「那依你之見,如今之境,該當如何?」
方不同堅定道:「風花雪月四座酒樓是秦直兄一生心血,決不能這般割捨!」
秦老太爺道:「可易哥兒做了這等錯事,不懲罰於他,如何明正族規?」
方不同沉默片刻后,重聲說道:「秦家是狼巢虎穴,易哥兒離開秦家,我無意見。不過,他不能沒有立足之地。」
方不同的意思就是,可以將秦易被逐出秦家作為懲罰。
秦曲眼睛滴溜溜一轉,快速說道:「秦家在城郊有二十里的農莊,秦易可以在那裡立足。」
方不同冷笑一聲,去了城郊,遠離了秦家的經濟命脈,這輩子還能回來?
方不同道:「我要得月樓!除此外,免談!」.
「這不可能!你痴人說夢!」秦琦當即喝罵起來。
秦家之所以能在金陵成為豪門世族,便是因為春風、飛花、香雪、得月這四座酒樓,若是把其中之一的得月樓交給秦易,豈不是被他瞬間分去了四分之一個秦家?
方不同眼睛一眯,露出危險的神色:「這麼說,你是想試試,我刀鋒利否?」
秦琦嚇得往後一跳,緊緊抓著秦曲的手臂,躲在了秦曲身後。
秦曲面上流下一抹冷汗,見方不同這般神情,他也駭得慌,但還是強撐著說道:
「方、方兄,先別動刀子啊。你若是不想要城郊農莊,還可以要其他的田契奴契,咱們都可以商量的,唯獨這得月樓嘛……」
方不同垂下眼眸,兩條眉蹙成一條眉,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我只要,得月樓!」
「這……」秦曲還在猶豫,看向秦老太爺,「父親……」
秦老太爺斜了秦曲一眼,他不願這鬧劇繼續下去了,便蓋棺定論道:「既如此,這得月樓啊,便給易哥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