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是個吃人的世界
「父親,得月樓乃我秦家經濟命脈之一,秦易他不懂經營之事,說不定一個月不到就敗壞光了,如何能給他?」秦曲據理力爭道。
秦老太爺對方不同道:「不同,你對此什麼看法?」
方不同眼神堅定:「我只要得月樓!」
秦琦正想罵他不知好歹,秦曲卻心生一計:「父親,既然方兄這般堅定,我倒有個兩全的法子。」
「哦?」秦老太爺奇道,「你說說看。」
秦曲道:「得月樓可以暫且交給秦易經營,不過,要有時限和條件。
時限以內,若是得月樓能每月盈利一百貫,那便給了秦易也無妨;可得月樓若是連一百貫都賺不來,呵呵,他須把得月樓還回來!」
此言一出,其他人還沒說什麼,秦琦先急了:「爹,得月樓現在每月也能賺不少錢,你這不是把得月樓白送給秦易嗎!」
秦曲的這個要求並不過分,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有利於秦易了。得月樓作為秦家的經濟砥柱之一,一個月盈利一百貫,真的不算難事。
秦老太爺思量一番,也覺得這是極大的讓步,他疑問道:「那你打算定多久的時限?」
秦曲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月!」
方不同自然不願意:「我與易哥兒並不精通經營之事,要想熟悉經營得月樓的話,三個月太短,起碼十年。」
秦曲氣笑道:「方兄,把得月樓給你們十年,和讓你直接掌控得月樓有什麼區別?」
秦老太爺淡淡道:「三個月確實短了,十年卻又長了。不如取個折中的數,三年,如何?」
「半年!這是我能允許的最長期限。」秦曲斬釘截鐵地說道,他解釋起來,
「父親,經營酒樓非常在意口碑,若是秦易經營三年卻把得月樓的口碑敗壞盡了,那麼到時候即便我再把得月樓接手過來,也於事無補了。」
秦琦覺得半年也還是太長,他扯了扯父親的袖子,想讓秦曲再爭取爭取,卻被秦曲不耐煩地推到了一邊。
這小子,剛才被方不同一嚇,就拿老子擋刀,一會兒就給他大嘴巴子吃。
「易哥兒,你二叔的提議,你怎麼看?」這一次,秦老太爺不問方不同,轉而問秦易了。
聽到老太爺的問話,秦易幾乎要笑出來。
他大學修的就是管理學,酒店管理和工廠管理是他做了許久的課題,畢業後跟著吸血鬼老闆又實操了數年。
經營酒樓對他而言,簡直不要再得心應手了!
要是說半年內盈利上千上萬貫,他或許會略感困難,但要只是每月一百貫,那不是閉著眼睛就能做到?
秦易看了方不同一眼,見他的意思是全權讓自己做主,便向前一步,自通道:「半年就半年,若半年內我能做到二叔的條件,那麼得月樓之事,二叔就別再插手了。」
秦曲冷笑道:「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希望到時候易哥兒不要不認賬才是。」
秦易淡淡道:「這句話,恰巧也是侄兒想對二叔說的!」
秦易的面上不似往日的慌張,看起來很是鎮定,似乎一瞬間成長了許多。
秦老太爺見狀欣慰點頭,他悠悠站起,彎著腰顫顫巍巍地撿起地上得月樓的地契,步履蹣跚地走向秦易。
緩緩拿起秦易的手,秦老太爺將地契拍在了他的手心,啞著嗓子說道:「易哥兒,你雖然被族法逐出了秦家,但你永遠是我老頭子的孫子,想爺爺了,就回家看看。」
說罷,秦老太爺環顧四周,對著秦曲秦琦以及之前叫囂著的眾族老掃了一眼。
秦老太爺渾濁的老眼似乎帶著一股強大的氣勢,竟讓被掃到的人不自覺地低下了頭,連秦曲也不例外。
秦易抬起頭來,他看著這位頭髮稀少且斑白,臉上被褶皺覆蓋的老人,一種孺慕之情從心中生出。
原主的記憶此時已完全融合進了秦易的大腦,回想起這位老人對自己的慈愛,秦易眼眶漸漸蓄滿淚水:「爺爺……」
秦老太爺顫顫巍巍地貼近秦易耳畔,用只有秦易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易哥兒,這是個吃人的世界,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為了權和財,這個世界里處處充滿了背叛,甚至你的親人也未必能夠相信。
爺爺沒有多少日子了,這把老骨頭實在是難以護住你,爺爺給不了你繼續成長的時間。
你若再留在秦家,註定會被吃得骨頭渣都不剩。離開秦家,或許恰恰是你唯一破而後立的法子。
待你出了秦家,你將會見到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各種各樣的事兒,你會急速成長起來。
到時候,你是決定重新回到秦家,還是永遠的離開,都隨你。
往後啊,你的日子是會變成風霜雨雪還是朗月晴明,都不再與爺爺有關。
你,好自為之吧……」
秦易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爺爺,你也要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