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做我徒弟
江夜靠著牆坐在了學堂外，細細打量著手上的墨岩晶，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九臨低聲聊著。
「小老頭」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辰氣操縱自如，真的修補好了這塊墨岩晶。
辰氣翻湧，無數光點顯露出身形，朝著九臨的手中匯聚，湧向墨岩晶的裂縫處。辰氣逐漸形成一個小漩渦，氣勢如虹，白光耀眼，恐怖的威壓向四周散去。
辰氣強悍如此，卻在九臨的手中變得乖順無比，向著墨岩晶涌去。
光芒璀璨，天地失色！
那一瞬間，江夜彷彿聽到了陣陣轟鳴聲，眼前閃過一個朦朧的畫面。
那是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門，高聳入雲、寬闊無邊，似是一道界限，將這個世界一分為二。石門外一片荒蕪，大地龜裂、寸草不生。
天空也像破碎了一般，陰雲密布、雷聲轟鳴，無數火雨、冰凌、巨石不斷從裂縫中降落，散發著毀滅的氣息，使本就滿目瘡痍的大地雪上加霜。
這種景象沒有持續多久，那扇石門便緩緩的打開了。石門之後白光大放，使人根本看不清石門裡到底有什麼。
一陣又一陣青色的風從石門中吹出，向四方散去。所過之處，猶如撥雲見日，久違的陽光灑落大地，點燃了荒蕪中的希望。
災難退卻，天降甘霖，大地上重新冒出點點新綠，原本的傷痕一掃而空，甚至在「青風」的作用下，遠方光禿禿的小山頭瞬間就被植被覆蓋。整個世界煥然一新，與剛才判若兩界。
那縷縷青色的風仿若是完成了任務一般，向遠處飄去。
而石門也緩緩關閉。
畫面只維持了一瞬，隨即便消散在了江夜的視野里。但它帶來的震撼卻深深的印在了江夜的腦海中。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原本的大地與天空已瀕臨破碎，怕是只要外力輕輕的再觸碰一下，這個世界就會土崩瓦解。
而那縷縷「青風」確是生生的將它從破碎的邊緣給拉了回來。哪怕江夜他只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都近乎要被那撲面湧來的生機給淹沒。
……
「臭小子！」
江夜被這一喊給拉回了現實。剛才離開小山時有些匆忙，許多疑問都被咽了回去，只問了九臨剛才弄了這麼大動靜是否會被發現，答案是否定的，九臨事先布好了結界。
「怎麼了？」對於這個打斷自己回憶的傢伙，江夜的語氣略微帶上了些不耐。
「小子，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江夜略微思索了片刻，開口道：「看到了一扇黑色石門。」
「黑色石門……」
九臨低聲念叨了兩遍，眉毛一挑，笑意瞬間漫上嘴角。
「你還看到了什麼？」
「前輩也曾見到過這扇石門？」江夜答非所問。
九臨沒有回答，只是笑著看向他。
江夜嘆了一口氣，道：「石門大開，從中飄出一縷青色的風，充滿生命力的風。」
「看到石門裡面是什麼了嗎？」九臨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石門處白光大放，什麼也看不見。」
江夜頓了頓，又道：「前輩可知這石門究竟為何物？」
「這道石門對現在的你來說太過遙遠，你也不必過於惦記，你能看見它，就證明你有去見它的資格，時機一到，你自會明白。」九臨又摸了摸他那不存在的鬍子。
江夜還想問問那「青風」是什麼，還未等開口，學堂里就傳來一陣哄鬧聲。江夜扒著窗戶抬頭一看，原來是下學了。
九臨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而後四五個約么五六歲的孩童率先從學堂里沖了出來，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一會兒去哪玩。
幾個和江夜同齡的男孩勾著肩、搭著背走了出來，經過門口時看到江夜，不耐的撇了他一眼，其中最高的還低聲罵了一句「晦氣」，他叫江宇。
江夜全當沒看見。
人潮洶湧，攜著一股子嘈雜。江夜側著身子聽了兩嘴，只聽到了什麼「測試」和什麼「大比」，雜音太多，江夜沒有細聽。
又等了片刻，文途長老竟是還沒有出來。文途長老總會在一天的課程結束后，將一天的重要事項告知江夜，久而久之，等文途長老就成了江夜的習慣。
正當江夜準備回去的時候，一位紅衣少女緩緩走了出來。一襲紅衣雖是艷麗無比，但少女的臉上卻儘是冷漠。
「月兒妹妹……」江夜笑了笑，對那紅衣少女開口問好。
江月兒似是沒有看到江夜一般，沒有回應，就直直的向前走。
又碰了一鼻子灰，江夜尷尬的撓了撓頭。
江夜本以為江月兒還會如往常一樣直接無視他，卻沒想到江月兒在他面前停住了。
「明日修為測試，我希望你能到場，逃避是沒有用的。」
江夜被江月兒的一番話說愣了，等他反應過來時，江月兒已經走遠了。
「這丫頭…」江夜低笑一聲。
「江夜！」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文途長老。」江夜拱手行了個禮。再次抬頭時，發現文途長老的身後還跟著一人。
「表兄好。」江雲道，他還是一身玄衣。
江夜點頭示意。
文途長老笑著摸著自己的鬍子，道：「明日會進行修為測試，我不強求你能到場。但是後天是江宇的十六歲成人禮，屆時不僅會進行大比，三大家族和赤令門的代表都會到場，小初秘境也會開啟，你自己定奪是去還是不去。」
江夜道：「我知道了。」
文途長老挺喜歡江夜這孩子的，若不是五年前的那一遭，他應該還是原來那個驕傲的天才少年，可惜啊……
「知道了便好，天色不早了，都回去吧。」
……
江夜是與江雲一起回去的，兩人都沒有說話，除了江雲時不時的咳嗽聲，一路沉默。
「江文青和江武青最近怎麼樣？」快到目的地時，江夜似是無意的問了一嘴。
「挺好的，咳咳…」江雲道。
「那…我剛才怎麼沒有在門口看見他？」
「他們是從後門走的。」江雲似是不願再多說，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江夜沒有接著問，他知道，他們在躲著他。
直到分別時，江雲也沒再多說一句話。
……
回到自己的房間，修整一番，江夜就坐在院子里無所事事。
母親溫鈺瑩不在了，江啟林又是一族之長，每天忙得很，往往半夜才會回來，這個家只剩他一個人。
星空璀璨，月色皎潔，微風拂動，吹散了院內的落葉，月光灑落滿堂。
就在江夜對著天空發獃時，讓他別在腰間的耳飾突然動了動。
「小老頭，你又幹嘛？」江夜現在很是煩躁，只想靜靜的待一會。
九臨笑著道：「沒什麼，就是想找你聊聊。」
江夜撇了撇嘴，道：「又想勸我拜師？今天的那個紅衣女孩知道吧，她叫江月兒，你想收徒可以去找她，這姑娘慕強，天資也不錯，你可以去找她。
或是後來那個一身玄衣的，名叫江雲，年紀比我小了些，卻也是六星試煉人。
江文青、江武青……都是好苗子，甚至是江宇，這兄弟雖脾氣躁了點，但是心裡是善良的，明日成年，還差一步便可突破到八星。
你若是真想收徒，我可以幫你介紹，總之我沒興趣。」
九臨靜靜地聽他講完，沒有動怒：「聽著不錯，雖比不上你，卻也算得上天賦絕佳。不過……」
「今日見過的那兩位好苗子，好像都重傷在身，似乎命不久矣啊。一個傷了丹田，一個傷了肺腑。」
「嘖嘖嘖，天妒英才啊…」九臨不住惋惜感嘆道。
聽到此處，江夜猛然起身瞳孔驟縮，震驚的回頭看向九臨。
頂著這樣的目光，九臨只是摸了摸下巴，捋著自己不存在的鬍子。
「你可有辦法救他們……」江夜的語氣有些顫抖。他並不奇怪九臨會看出來，以九臨的修為加上煉藥師的身份，想看出來並不難，他只在意能不能救。
九臨緩緩開口道：「辦法自是有的，否則我又怎會提起此事。」
江夜沉默了，他明白想請人家出手救人是有代價的，但他身上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做交換的寶物。
「我想請你幫我…治好他們！」
九臨挑了挑眉：「小娃娃，你應該知道修行一界的規矩，這樣的交易是要付出些代價的。」他沒有催促，只是笑著。
江夜沒有繼續猶豫：「我雖現在身無分文，但你提出的要求我一定會完成，只求你治好他們。」
「好小子，爽快！我也沒有別的要求，我只需你做我徒弟，然後幫我一點小忙，你可願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