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名九臨

江夜一口氣跑到後院的小山上。背對江家，山下就是通向殘垣谷的小森林。

原本江夜作為家族的重點培養對象，他是不用去學堂的。但自從五年前他修為「停滯」后，他便主動向父親提出進入學堂學習。

不過這五年來學堂的課他從來就沒聽過，上課就睡覺，然後被罰站。當然，他也從來沒好好的站過。每次挨罰都跑到這個小山上，掐著時間，等快要下課時再回去。

久而久之，上課的各位長老們也發現了倪端，卻也沒有阻止他，似是默許了他的行為。

江夜盤腿坐在樹下，拿出了那塊墨岩晶。

墨岩晶通體呈黑色，像石塊一般，當通入靈力時，就會褪去表層的石皮，露出裡面的黑色水晶。靈力消退，石皮又會附著回水晶表面。

每塊墨岩晶的石皮都有十塊，一星試煉人的靈力可以褪去一塊石皮，二星兩塊，以此類推，唯有靈士方可褪去十塊石皮。

墨岩晶並不罕見，所以一般都會用來為家族中的小輩進行等級測試。

江夜手中這塊是昨天他爹江啟林從拍賣場得來的，似是與其他的墨岩晶有些不同，散發出的辰氣更濃郁一些。

江夜將靈力注入墨岩晶，墨岩晶的石皮逐漸褪去，一塊、兩塊、三塊……七塊、八塊！石皮一共褪下來八塊！

隨著靈力的撤回，墨岩晶又恢復了原狀。

「這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啊。」江夜低語道。

靈力再次在江夜的手中凝聚，化為了一道細線，試探著融入了墨岩晶。

江夜閉上了眼睛，順著這道細線，感受著墨岩晶內部的變化。

墨岩晶的內部一片黑暗，卻又有無數的光點不斷飛舞著，這些光點就是這塊墨岩晶所蘊含的辰氣。

江夜控制著靈力細線，使它分散成了與辰氣一樣的光點，隨著辰氣一同舞動，二者似是融為了一體。

片刻后，光點般的靈力又重新匯聚成一道細線，周圍的辰氣也跟隨著化為了數道類似的細線，將靈力細線圍在了中間。

靈力細線先是繞著辰氣轉了幾圈，而後又與每道辰氣友好地碰了碰頭。

靈力在江夜的控制下開始遊盪整個黑色世界，數道辰氣緊跟其後。

遊走幾圈后，江夜將靈力細線從墨岩晶的內部退了出來，然後凝聚在掌心，再次注入墨岩晶。

這一回石皮沒有脫落下八塊，褪下五塊后便不再變化。

文途長老喜好翻閱古籍，對各個方面都有所涉獵，對那些古老的秘書、靈技尤為感興趣。如果他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震驚地發現，剛才江夜分明是在與這塊墨岩晶以及墨岩晶內的辰氣溝通。

很明顯，江夜成功了，成功地控制了這塊墨岩晶。

要知道，天地辰氣霸道無比，想要與辰氣進行溝通並將其控制並非易事，唯有七轉及七轉以上的強者才能做到，並且是以自己強大的靈力強行將辰氣鎮壓，而非江夜這種和平溝通，使靈力與辰氣融為一體。

江夜笑了。這五年來，他沒有將重心放在修鍊上，所以修為提升得比以前慢了些許，但是他利用這五年的時間熟練地掌握了與辰氣溝通的方法。並且憑藉著這個能力掩蓋了自己的修為五年，無人發現。

一轉以下自身靈力過於低微，使旁人根本無法直接辨認出，必須要藉助墨岩晶等一類的外物輔助。只有突破了一轉，成為了靈士，體內的靈力才會成倍暴漲，修為才更明顯。

正當江夜準備修鍊時，放在一旁的墨岩晶突然響起一陣嗡鳴聲。

「小娃娃，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自行參悟了辰氣溝通之法，挺厲害嘛。」一道並不蒼老的男子的聲音在江夜耳畔響起。

江夜心下一沉，立刻環顧四周，卻並未發現任何異樣，深吸了一口氣道：「閣下是誰？我的事似乎不勞閣下操心。」

語畢，那道聲音卻沒有再次響起，而江夜在排除所有的不可能之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墨岩晶上。

刺眼的白光在墨岩晶的表面綻放，緊接著墨岩晶的中心部位裂開一道縫隙，一個貌似金色的飾品沖了出來。

江夜下意識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當白光消失時，一個精巧的耳飾懸在江夜的面前。

金色的耳飾精巧無比，耳飾下方綴著一塊紅色的小水晶，耳飾的上方嵌著一片艷麗的赤色羽毛。

江夜將耳飾托在手心，細細的打量著。剛才他與墨岩晶內的辰氣進行溝通之時，竟然絲毫沒有發現這耳飾的存在，可見對方的實力絕對不在七轉之下。這個認知讓江夜心下一驚。

耳飾突然異動起來，縷縷白色霧氣從耳飾中散出，聚在江夜身旁。

隨著白霧的凝聚，一個男子的身影逐漸顯露出來。男子形貌俊美，一襲月白色長袍，墨色長發披散在身後，笑眯眯的望著江夜。

江夜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男子，良久才緩緩開口道：「在下江夜，不知閣下尊稱？」

「呦，這麼老成的小娃娃。」男子笑著開口道。

「算不得老成，不過是族中有規定——待人須有禮，所以學得就多了些。」

江夜面帶微笑，從容應對，只因他並未從眼前的男子身上感受到分毫惡意。

那男子垂下眼眸，暗道奇怪，隨即卻又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有意思，你這小娃娃有意思！」男子摸了摸自己並不存在的鬍子。

「記住了，我名九臨！」

江夜點頭示意，心裡卻疑惑的很。恕他無知，沒讀幾年書，壓根不知道隕星大陸上都有哪些強者，更別提這「小老頭」了。

「恕我冒昧，前輩您為何來此？」

「我缺個徒弟。」

「我看你悟性絕佳、根骨驚奇，是難得一見的絕世奇才啊，不如你拜我為師，我將我畢生絕學都教於你，助你成為絕世強者，你看如何？」九臨循循善誘道。

江夜一愣，隨即便搖頭道：「前輩，其實我這個人吧性子最是隨緣，據我推測，你我二人有緣無分，我怕是無法拜您為師。」

拜一個只見了一面，且來歷不明的人為師，唯實是有些草率。

或許，於曾經的他而言，變強確實他的夙願，而如今悠閑的度過平淡的一生才是他的嚮往，過於強橫的實力反倒會成為他的枷鎖。

哪怕被拒絕，九臨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這樣的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哦？據你推測？我挺好奇你是怎麼推測的？」

「抱歉，無可奉告。」江夜拱手作揖。

「不再考慮考慮？」

「不了，前輩。我主張佛系隨緣，既然緣分如此，我也無法強求，咱們就此別過吧。」

許是剛才溝通辰氣廢了些力氣，有些累了，江夜索性就靠在了樹榦上，然後從懷裡摸出來一個小紙包。打開紙包，裡面是幾塊有些化了的蜜餞，江夜隨便拿起一塊就放進了嘴裡。

「小娃娃，我不僅可以教你修鍊，煉丹、煉器、煉符無論哪個，只要你想學，我都可以教你。」

九臨不介意在江夜身上浪費些時間，如今他靈體分散，時間於他而言說緊不緊，更何況江夜的「禮」值得他浪費這些時間。

江夜明顯的怔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卻也很是疑惑。

在他的記憶里，煉丹、煉器、煉符這三煉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只能選擇其一，因為這三煉絲毫聯繫都沒有，選擇任一一煉除了要達到功法要求之外，還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和金錢進行練習。

迄今為止，從來沒有聽說隕星大陸上有人嘗試同時掌握這三煉。

江夜壓下心底的苦澀與疑惑，再次開口道：「前輩應當看的出我修習的是水與冰系的功法，沒辦法煉丹或者煉器」

「至於煉符，我不太感興趣。」

江夜的情緒變化太大，很難讓人忽略了。九臨眯了眯眼，臉上的笑意更深。

江夜話落，二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沉默了一陣。

「天色不早了，前輩您早些離開，我就先走一步。」

冷靜下來的江夜率先打破沉默。

江夜看著自己手中的耳飾，又犯了難，餘光掃到旁邊的樹，略微尋思了片刻，把耳飾掛在了稍微低一些的樹梢上，撿起墨岩晶，轉身就打算離開。

由於剛才耳飾的緣故，墨岩晶的中間部位裂開了一道縫隙。

盯著這道裂縫，江夜無聲地嘆了口氣，這下完了，等回去了他老爹不得跟他大戰三百回合。

「臭小子，你給我回來！」看著掛在樹上的耳飾，九臨無奈扶額。

江夜沒有搭理他，接著走。

「臭小子！給我裝聾是吧！」

江夜還是沒有回話，繼續走。

「臭小子，你手上那塊墨岩晶我能修好他。」

江夜停了下來，轉身道：「什麼條件？」

九臨笑著開口道：「很簡單，帶上這個耳飾。」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