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互不干擾協議
蘇聘堅定的聲音在大廳裡面迴響,一臉淚痕的姐姐蘇聘雲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母親愣住了一會兒,哭天抹地的喊了起來。
「姲兒,你是不是病糊塗了?老爺啊,一定是姲兒病糊塗了才會說出這種混賬話!」
倒是蘇淺中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姲兒,你當真願意嫁到喻家去?你可知道喻家只有這一公子,當真是甜里哄著,蜜里寵著的公子哥。」
夫人一個疾步奔了上來,也不顧禮儀了,死死捂住了蘇聘的嘴。
「老爺,姲兒就是摔到腦袋了,才會胡言亂語,您可千萬不要聽到心裡去啊!」
[哎呀,親娘是什麼都好,就是不懂自己的想法,非要阻攔進階之路,這萬一錯失了良機該怎麼辦?]
蘇聘使勁掰開了夫人的手,趕緊跑到蘇淺中面前跪下,使勁的磕了幾個頭。
感覺腦門一陣眩暈,火辣辣的疼了起來,蘇聘擠出了幾滴眼淚,抬起頭,讓人不免覺得楚楚動人。
「爹爹,姐姐剛才說了要和程郢哥哥好,做姐妹的有今生無來世,怎麼能不成全他們。。。」
說著說著,自己都動了情,想到了前世今生遭遇的背叛,那淚水當真是停不下來。
「姲兒,程家是給你定下的婚事,自古以來,婚事哪有女子自己說了算的,雲兒不過也就是不願意嫁去喻家,隨口這麼說說的。」
蘇淺中看著可憐兮兮的小女兒,不免有些心疼,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一邊拿出繡花帕子擦拭著眼角,一邊繼續對著蘇淺中演戲。
「爹爹,您剛才也說了,喻家勢力大,喻相一手遮天,不是我們小門小戶能夠抗拒的,姐姐寧死不從,為了我們蘇家一家老小的安危,姲兒願意嫁去喻家。。。」
一邊說著又一邊跪了下來,蘇淺中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親切的扶起了蘇聘。
親娘還想繼續再說什麼,老爺一個眼神便將她打退,氣得直瞪地上跪著的蘇聘雲。
被丫鬟扶著的間隙,蘇聘經過了蘇聘雲的身邊,不由得扯出了一絲難以覺察的笑容。
狗男女自古不缺,上輩子是被前夫和小三坑死了,這輩子看來原主墜馬也怕是少不了這位親姐姐和未來夫婿的功勞。
當然,自己吸取了上輩子的經驗,這輩子就絕不會再被這些個狗男女給忽悠。
況且,那個什麼程郢自己見都沒有見過,論身價肯定是比不上喻泓洝,那不如索性成全了他們。
小試牛刀演了一齣戲,既讓蘇淺中惱怒蘇聘雲,又給自己安上了捨命護家的好名聲,再加上未來讓自己平步青雲的首輔兒媳身份。
這不是妥妥的一箭三雕!
[我,蘇聘,這輩子要的只是至高的地位和錢財,那些個不要臉的臭男人就留給你吧!]
本來還以為喻家對於換了一位新娘會有所說法,想不到只是送來多三倍的聘禮,還有定下的婚期。
看看那三日後的婚期,蘇聘不禁笑了起來。
喻家當真是急得不行了,按照以前小說裡面的背景,要麼是那位喻家公子喻泓洝得了重病,急需沖喜。
這種結果是最好的,她倒是不介意寡婦的身份,反而是慶幸不用和一個浪蕩公子虛與委蛇。
還有一種就是實在是找不到媳婦,聽見有個貴女願意嫁,自然是趕緊求娶,生怕又被找了借口黃掉。
聽著小丫鬟小桃這幾日一直在她耳邊說起那位喻家公子的浪蕩作風,想來應該是後者。
[難是難了點,但是這年頭應該還沒有契約婚姻這種說法,那浪蕩子要是稍微有點商業頭腦,能和自己達成一致協議的話,各搞各的事業,應該也不是難事。]
等到蘇聘把一切都已經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計劃得毫無分差的時候,她已經一身嫁衣坐在了梳妝鏡前。
親娘一邊幫她梳頭,一邊淚流滿面。
本來是想用喻家的婚約把蘇聘雲給弄出蘇家,正好那程家已然落寞,給自己的女兒招個上門女婿,那便以後都是她們母女說了算。
誰知道自己生出來的這個糊塗貨,非要上杆子的嫁給喻家。
那喻相派人來傳了話,換了一次新娘就已經大為光火,要是再出什麼情況,蘇家真的有可能一家淪喪。
這倒是成了她心裡的一根刺。
畢竟是自己生出來的,怎麼捨得去到喻家被那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折磨呢?
抹了抹眼淚,剛準備拿起梳子滑到女兒那順溜黝黑的長發上面,外面的鞭炮聲震天的響了起來。
吉時已到,接親的新郎來到了門口,家裡的親戚笑著迎了出去。
蘇聘緊緊握住了親娘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便被蒙上了蓋頭,被一左一右兩個喜娘攙扶著走了出去。
古代婚禮程序極其繁瑣,蓋著蓋頭蘇聘根本看不到對方的面容,只是可以透過微微的身影感受著他不俗的身高和身材。
[還好吧,雖然內心很邪惡,好歹身材勉強能讓自己認可。]
想起來前夫哥那略微發福的油肚,蘇聘在喜轎上面微笑了起來。
來到喻府以後,婚禮的細節更加繁雜,等到蘇聘進到了一片刺眼紅色新房之時,累的差點斷了氣。
肚腹之間早已經空空如也,前胸貼肚皮的感受說真的還真不好受。
再加上蓋頭蓋了一天,憋悶得煩躁不住,蘇聘一把掀開了蓋頭。
面前的桌上擺滿各色果子和點心,蘇聘撲了過去狼吞虎咽了起來。
「二小姐,你這是幹嘛?當心姑爺瞧見,這可是喻府,喻相家裡,要注意體統!」
把嘴裡的桂花糕狠狠的咽了下去,蘇聘剛準備說話,外面便傳來了喜娘的聲音,小桃趕緊把蓋頭給她蓋上,坐回了床邊。
又是一套繁瑣的流程,蘇聘每個動作都顯得有些獃滯,倒不是不知道這些繁瑣,而是身體已經極度疲憊麻木了起來。
正當她聽著喜娘那些俗成的成串恭賀之詞有些犯困的時候,一根秤桿挑開了她的蓋頭。
那張臉應該是蘇聘見過最好看的臉,稜角分明,濃眉大眼,眼神清澈,嘴角還有一對深深的凹陷。
他對著她輕輕微笑:「夫人。」一聲輕呼足以讓任何女人為之淪陷。
蘇聘承認那一刻她絕對已經想不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夫人,咱們該喝合巹酒了。」
他牽起了蘇聘手裡紅綢的另一頭,輕輕的拉著她往桌邊走,蘇聘也就順從的跟著他走了過去,小桃和喜娘們也都識趣的出去了。
微笑著遞了一個金杯給她,她獃獃的接了過去。
[蘇聘!你在幹什麼?!你不是來欣賞美男的,你是來搞事業的!]
一個聲音在腦海裡面響起,蘇聘一著急,把手裡那個金杯朝著自己臉上潑了去。
瞬間清醒,可是當看到對面那個花美男「花容失色」的樣子,蘇聘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
為了掩蓋這個事實,她又一把搶過了喻泓洝手裡的金杯,朝著他的臉潑了過去。。。。。
酒水從肌膚上滑下,在下巴處結成水滴又落在了衣襟上,喻泓洝獃獃的保持著舉酒杯的姿勢,完全不能接受現實。
輕輕的把金杯放回了他的手裡,蘇聘尷尬的笑了笑。
「好了,現在都清醒了。」
「你在幹什麼?!」清醒過來的他握著金杯怒吼了起來,蘇聘趕緊揪起了桌上鋪著的紅色繡花桌布給他擦臉。
又用力過大,掀翻了一地的茶果。
僕人媽子們聽見動靜開始敲門,蘇聘意識到了危險的到來,趕緊對著喻泓洝說:
「莫生氣,莫生氣,喻泓洝我想和你談一次交易,我們今日算是契約夫妻,以後你做你的浪蕩公子,我做我的首輔兒媳,互不干涉對方的任何事情,好不好?」
剛說完,一眾僕人涌了進來,看見了一地的茶果,面面相覷。
再往前看,便是滿臉潮濕的喻泓洝把同樣也滿臉潮濕的蘇聘緊緊的壓在了桌子上。
原來是公子和少夫人情濃至此,倒是他們打擾了人家的甜蜜時刻,一群人又趕緊覷覷的出去了。
喻泓洝咬牙的聲音悶悶的傳來,應該只有被她壓在身下的蘇聘聽得到。
此時的蘇聘有些後悔自己衝動的決定,所有的步驟都想的清清楚楚,唯獨忘記了喻泓洝這個人的品性。
也許他就是和古代那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一樣,只允許州官放火,她想要點燈那是萬萬不可的。
怯怯的看著上面的男人,他的眉眼更加清晰可見,帶著酒水的晶瑩,竟然多了幾分誘惑之感。
突然,他勾起了嘴角:「夫人,我們可以詳談你剛才說的「互不干涉」。。。」
蘇聘舒了一口氣,指了指喻泓洝壓著自己的身體,喻泓洝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乾脆就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全部掃在了地上,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開始了正式的談判過程。
紅燭的燭淚落了一地,契約終於訂立完畢,兩個人分別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了手印。
蘇聘得意的朝著喻泓洝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喻泓洝有些詫異。
「哦,不要誤會,這是我們老家的習俗,契約達成就要互相握手表示同賀。」
喻泓洝笑了一笑,朝著她伸出的自己的右手。
那隻手的溫度熱得蘇聘有些冒汗,直到深深的灼進了她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