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化之境

第十一章 分化之境

又是一個涼爽的秋晨,來自各個學院的學子們聚集在書院的廣場上,熙熙攘攘地喧嘩起來,一張張充滿著生機與朝氣的年輕面龐,與他們身旁那蕭瑟的景色截然不同,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對比。

「各個學院的人都聚在一起,看來今天要有大動作了。」

「不是說今天要去什麼『分化之境』嗎?門長怎麼沒像以前一樣,讓我們提前收拾準備一下呢。」

……

塗澤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穿梭著,尋找著衛門的隊伍,像眼前這樣的人山人海並不是什麼稀罕的場面,但是能讓各大門派齊聚一堂的機會卻並不是時時都有。

石階之上,五位門長依次現身。台下的空氣中上一秒還涌動著人群的嘈雜聲,下一秒卻好像被突然間抽幹了一樣,一片鴉雀無聲,都肅靜了起來。

「今天我們書院的各位畢業生聚在此處,想必大家已經清楚是為了什麼。在進入秘境之前,我還有幾句話要提醒大家。」桑榆站在最前方,代表著其他門長,對著台下的少年少女們厲聲囑咐著。

「無論你們之前的畢業成績如何,都一定要認真對待這次的試煉。因為沒有進化出『靈輪』形態的靈師們,將會統統被所申請的各大院校拒收。雖然進化的過程會很痛苦,但這是你們必須經歷的一步。」

「啊?」平靜的人群聞聲再次騷動起來。

「既然大家都清楚了,那各位門長,咱們就開始吧。」桑榆對身邊的人示意道。

五位門長屏息凝神,調動起各自體內的靈力,五道顏色各異的光束從他們的身體中筆直地射出,然後如蛇群一般,交織、纏繞在一起,最後融合成一股巨大的能量,在空中盤旋。祝門的門長雙手不斷地變換著各種手勢,口中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似乎是在施展著一些鮮為人知的奇特秘術。

「那就是祝門的絕學嗎?」塗澤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祝門的人是如何操縱靈術的,看起來似乎和法門差不多,都是成天吱吱呀呀地說著一些旁人聽不太懂的話。

「起!」隨著一聲怒喊,那團能量分成兩股,分別融入到台階兩側的石獸雕像內,兩座石獸的眼睛也隨之閃出詭異的光,好像擁有了靈智一般。

「開!」門長的雙手在胸前猛地一甩,切出兩道光波擊打在石獸身上,從它們口中吐出的奇異光芒交匯到一起,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神秘的井狀光洞。那光洞彷彿一個明亮的冰窖一樣,入口處不斷噴涌著繚繞的霧狀氣體,讓人無法看清洞內是什麼樣的情景,周邊的空氣被它吸引過去,在洞面處攪動出旋渦狀的雲霧氣旋。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五位門長陸續收回了神通。

「為了今日開闢『分化之境』的入口做準備,我們五位近日以來已經不敢過多地消耗靈力,但即便如此也只能維持三個時辰的時間。」桑榆神色凝重地說道。「所以你們必須在這個期限之前從這裡出來,否則便要在裡面呆上七日,而這七日的能量衝擊遠遠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體外的靈力會源源不斷地湧入你們的軀體中,最終撐爆你們的脈絡,讓你們前程盡毀。」

聽到對方的警示后,眾人紛紛失神地盯向那神秘空間的入口,光洞奇特的光芒倒映在每個人深邃的眼眸中,眼前這個小小的洞口,卻關係著每個人一生的命運。

「去吧。」

隨著一聲令下,眾人開始一個接一個地跳入洞中,猶如萬千顆雨滴砸向水面,留下點點漣漪。塗澤也緊隨眾人的腳步,矯健的身形逐漸被一片光芒吞噬,最終隱沒在雲霧之中。

刺眼的光亮從眼前消失殆盡,四周開始再度清晰起來。

「嗯?人都哪裡去了」塗澤不知從什麼地方墜落下來,落在一個有著奇特花紋樣式的圓形場地上,穩住身子后,他四處環顧了一下現在所處的環境。腳下踏著的是結實的土地,但周圍卻空無一人,頭頂上像被一層紗籠罩住了一樣,一片朦朦朧朧的景色,看樣子自己應該是在一個結界內。

看著眼前這一番奇特的天地,塗澤的心裡無比茫然,四周一片靜謐祥和,看起來並不像即將有什麼大事發生的樣子,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塗澤的身體中突然開始不由自主地顯現出一紅一青兩種顏色的光團,靈力脈絡從發光的位置開始生長、蔓延,逐漸像血管一樣遍布全身,脈絡中的靈力像微小的水流一樣在迴路中流動、循環,並閃耀著明滅的光芒。

「嗯?果真像柴老師說的一樣,【靈力真身】可以與這裡的環境產生共鳴,那下一步應該就是——」

塗澤的話音還未落,一條發光的像藤蔓一樣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纏繞住了他的腳踝。

「挨打——」

「嗖嗖嗖——」無數條觸手從地面、天空、結界的角落憑空伸出,將塗澤團團包圍,它們如鋒利的箭矢一般,深深地刺進了塗澤的每一寸肌膚,卻像插入水中一樣,沒有留下任何傷口。

「來吧!」塗澤堅定地吶喊著,並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正如之前被告知的一樣,這些觸手刺進身體后並沒有產生絲毫的痛感,因為它們並沒有傷害自己的血肉軀體,而是與自己的靈力脈絡緊密地締結在一起。

塗澤可以感受到二者已經融為一體,此刻的自己像一顆發著光的明亮海膽一樣,似乎那些奇怪的觸手並不是由外往內形成的,而是原本就從自己的身體中釋放出來的。

濃烈的火焰突然憑空而起,順著那千百道觸鬚的表面遊動、延伸起來,將塗澤全身的靈力脈絡一條一條的點燃,就像是用發光的顏料在全身畫滿了紋路一樣。他感覺全身上下好像有無數條火蛇在竄動,它們釋放著原始的野性,瘋狂地啃食、撕咬著自己的肉身,但是那種痛苦又不單純地局限在肉體上,反而是更多的是對自己精神上的摧殘。

塗澤感覺自己身體中的氣血先是翻江倒海一樣地翻湧起來,然後頃刻間又被煮沸成一片熱湯,灼燙無比。下一秒又冷徹到極點,似乎凝結成無數的血色冰棱,挑刺著自己的每一寸組織,從頭到腳的毛孔像被鑽出來的無數微小血洞,幽幽的寒意透過骨頭、皮肉,從其中散發出來。

「原來痛到極致會令人感覺失常啊。」塗澤站在原地,從自己那副乾燥緊繃的喉嚨中擠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聲音。

與此同時,站在光洞外的幾位門長神色一片淡然。

「這才只是他們成長路上的第一關。」

「是啊,比起那些能預料到的事情,無法預知的人性才算真正的考驗。」

幾位老頭相視一笑,言語中意味深長,似乎對即將發生的場面已經司空見慣。

「呼……呼,咳咳——」

在經過了兩個時辰的痛苦挫磨后,靈力脈絡上的火苗終於漸漸熄滅,深插在塗澤身體中的「利刃」也開始逐一地從他的身體中撤出。精疲力盡的塗澤終於如釋重負,跪伏在地面上,貪婪地將每一絲空氣捕捉進自己口腔中。

「呼,終於挺過了火屬性的試煉,再熬過風屬性的就可以出去了。」

但秘境顯然沒有留給進入其中的試煉者們過多的喘息機會,地台的周邊突然開始凝聚出凜冽的氣旋,並逐漸由外向內地沖著塗澤包圍收攏起來,最後將他包裹進一團氣流旋渦之中。

極速的疾風從塗澤的身上刮過,留下一片千刀萬剮的傷痕,那些被劃破的血肉又奇迹般地快速復原起來,然後再繼續等待著下一次的「凌遲」,如此循環往複。全身的靈力脈絡也在一次次的「風刃」下被無情地挑斷成一節一節,殘斷的脈絡又馬上重新聯結、融合起來,每承受一次傷害后都變得比之前更加堅韌、牢固,下一次又需要承受更大的能量,痛苦也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呃……只要……熬過這最後一步……就好了。」雖然身上承受著撕心裂肺的劇痛,但塗澤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靈力脈絡受到刺激后在以驚人的速度膨脹,其中的靈力周轉速度也在不斷提高,逐漸達到一個峰值。

「恐怕你是挺不過我這一關了。」

「什麼?」塗澤抬頭望去,詫異的目光與對方凶煞狡黠的眼神碰撞了起來。

「你是誰?」我們應該沒見過吧。」塗澤從艱難的現狀中抽出一絲精力,向面前衣著綺羅的男子拋出一句充滿試探的疑問。

看著眼前這頭深陷困境的獵物,男子揚起得意的嘴角,用一種尖利的聲音說道:「我們嘛……是沒見過,你當然不認識我,可是你這個廢物又有誰不認識呢。」

「呵,冤有頭債有主,你如果只是想隨便找個不認識的人發瘋的話,恕我沒空奉陪了。」

「哈哈哈,說的真不錯……冤有頭債有主。」男子咧著扭曲的嘴角,擠出一個十分陰沉的笑聲。「要不是你弟弟塗泮,我吳仕權怎麼會受到奇恥大辱!他造下的孽緣,今天就由你來償還吧。」

「是你!」聽到對方的名字,塗澤飛速運轉的腦袋中終於有了幾分印象。

「哦,想起來了。你不就是去年巫門畢業考核被我弟弟舉報的那個貨色嗎?自己沒本事拿名次,只會花錢賄賂對手比假賽。」塗澤哼出一聲冷笑,用輕蔑的眼神打量著對方。

被揭了老底的吳仕權瞪著他那雙餓狼一樣的眼睛,放下了偽裝,歇斯底里地咆哮道:「那又怎麼樣?老子有的是錢,給你們這些窮鬼一個發財的門路,你們反倒不識好歹。假裝收了老子的定金,結果他媽的回頭反咬爺一口,真是上不了檯面的窮酸東西。」

「嘖嘖嘖,看來這被當眾取消成績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怎麼?重修了一年的處分還沒讓你學到教訓啊?」塗澤語氣戲謔地調戲著對方。「這是幹嘛?知道打不過我弟弟,所以特意過來把小爺當成軟柿子捏嗎?我看你那對眼珠子也是假的,瞎得很。」

「嘴皮子挺利索的嘛,就是不知道你現在這幅虛弱的身子是不是和你的嘴巴一樣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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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靈酬情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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