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首太玄經
戚彥同樣橫劍在側，看著對手，他感慨道：「我要多謝你，過去我一直認為自己只是運氣不好，若讓我生在豪門，定不輸其他天才。如今看來，哪怕易地而處，我也是不如你的。」
岳明緩緩吸了口氣，輕輕一嘆，回道：「我也要謝你……」
掌中玄天劍感受到主人戰意，震出一陣劍鳴。
「你讓我明白，原來萬仙聯盟里也有好人。」
戚彥輕哼一聲，以劍一指，道：「此話從你這等惡徒口中說出，未免可笑！」
「說得好！」岳明大喊一聲，飛身上前，劍舉過頂，用力向下一斬。
戚彥沒有發現，他趁著舉劍秀袍遮面那刻，吃了一顆丹藥。
雖說這劍威力不大，但戚彥僅僅只是暫且壓下內傷，接了一劍，不免又感胸口翻騰。
此時還不知岳明真元剩下多少，戚彥必須以攻代守，否則內傷只會更重。
「誣陷也好！」不料岳明卻像瘋了一樣，瞠著雙目，又是一劍劈來。
岳明用劍極快，縱使戚彥修為較高，此時也只能被動接下。
「嫁禍也罷！」岳明索性散了護體真元，只將其凝於劍上，斬下。
戚彥喉頭一甜，還是穩穩接下這劍。
「隨便你們！」岳明變本加厲，甚至改用雙手持劍，自戚彥左下一挑。
戚彥也改雙手持劍，仍是被震得兩臂發麻，咳了口血。
這哪裡是用劍？分明是砸劍！
岳明確實是砸，全無章法、不顧架式，就是一股腦的砸。
「反正你們！」
「還殺了我的！」
「同門！」
一劍又一劍。
岳明散了護體真元，這陣攻勢，他也被反震出不小內傷。
瞪大的通紅雙目搭著嘴角溢出的血，有如鬼怪。
「師長！」
「愛人！」
「父親！」
岳明在此之前，心境本就一片混亂，戚彥又恰好提到了五年前的事。
就像他說的，他一點也不在乎被誣陷，因為和滅門的痛比起來，無傷大雅。
他並非像個瘋子，而是打從五年前那夜后，他就是個瘋子。
只是他藏得很好、埋得很深，好像他還是個正常人般。
只是此時這張面具，被無情的撕開罷了。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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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岳明嘶吼著，噴出了幾點血沫。
戚彥胸口、下巴全是鮮血，大口喘息著，顫著手舉起掌中長劍。
劍上已經布滿細紋，戚彥瞥了一眼，暗暗苦笑。
玄天劍何等銳利，早在擋下裂海那時，他的劍就已缺了個小口。
「五年前我就說過了！」岳明晃著身子，唯有步履和掌上真元，仍然那麼堅毅。
好似每步都要摔在地上，他還是飛奔上前，用力一砸。
戚彥向後飛去，重重摔在地上，正要起身，隨即咳了一大口血。
岳明也吐了口血，晃著身子又挺起身板，掌中玄天劍忽明忽暗的白芒越來越亮。
戚彥看著眼前這尊殺神，有些驚駭。
從案發現場看來，岳明已經全力使過一次劍法，威力之大不輸化神境強者，而後對付他，又使了一次威力更大的劍法。
為什麼他還有真元？別說他才元嬰初期，就算和自己一樣元嬰上期，也早用光了。
「你萬仙聯盟要殺我就殺啊！」岳明再次上前，掌中白芒更盛，狠狠砸下。
這並非表示岳明的真元還剩很多，而是意味著他那遠勝常人的神識，如今也已經油盡燈枯，漸漸控制不了真元了。
戚彥單膝跪地，鮮血從口鼻噴涌而出，仍以手支地，緩緩站起，可惜掌中劍卻如主人一樣晃個不停。
不只是因為沒力，還因為他此時的心，也搖擺不定。
岳明所說的話，讓他有點動搖。
眼前此人發狂的樣子，實在不像說謊。
難道如此重大的案件，會是萬仙聯盟的疏失，甚至是自導自演？
那他一直堅守的秩序和正義又是什麼？
那個滿腔熱血，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要讓大家不受惡徒所害的少年又為了什麼？
「來啊！」岳明的嗓子都啞了，仍然飛奔上前，玄天劍從左至右狠狠揮去。
一聲脆響，戚彥手中長劍終於支撐不住，從中斷開。
就像他的人和那顆搖擺的心，也終於支撐不住了。
他整個人再次向後飛去，在地上翻了幾圈，不動了。
即便如此，失去意識的他，手中還是緊緊握著斷劍。
「為什麼……要、拖……」岳明晃著身子上前，才走幾步，雙腿一軟，連忙以劍支地。
他也到極限了，此時他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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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不比戚彥輕，只是憑著那口氣撐著。
岳明偷偷服下的那顆丹藥，名字很簡單，叫」拚命」。
那是玄天宗歷代掌門身上都會隨身攜帶的丹藥，雖然仍上繳於萬法樓，卻因為記錄位置和名字毫不起眼，鮮少有人知道。
拚命丹的效果只有一個：以神識催發，可燃內腑血肉榨取真元。現在岳明體內的內傷，雖未必比戚彥嚴重，卻更難康復。
服了拚命丹，自然是要拚命。
「所有人……」岳明以劍為拐，緩緩朝戚彥走去。
那模樣與其說是走，不如說爬。
「下水……」神情恍惚的岳明不住呢喃，終於爬至戚彥身側。
也許岳明那份恨意，不全然對著萬仙聯盟。
還對著他自己。
－－
「別以為我不會殺你！」唐心語大聲怒叱，捏了幾個手訣，三十六柄天罡刀如發狂般，更加兇猛。
此時麗卡已經沒有閑暇回話，她在殺陣中不斷閃躲，配合著出神入化的土行術法，成功在暴雨般的攻勢下穿梭。
這些刀確實有不少攻向要害，且來勢洶洶、毫不猶豫。
不過這兩者是分開的，攻向要害的刀速不快，反而射向四肢的相當果斷。
可惜，哪怕麗卡有發現這點，要從中推斷出唐心語的心思，對她來說太難了。
其實這都無所謂，麗卡自始至終，也未向唐心語施過術法。
唐心語當然發現了，對此她更加惱怒，刀勢卻一點兒也沒變。
矛盾的兩人，矛盾的斗著。
這樣下去當然沒有結果。
便在此時，後頭樹林忽然亮起一陣白光，唐心語一愣，忽然有些擔心。
她和戚彥共事近兩年，知道這光並非他發出來的。
麗卡恍若未見，趁著唐心語這陣愣神、刀勢一緩，地上土壤中炸出絲絲銀線，將幾把刀彈至樹上，隨即以木藤包覆，讓其和唐心語的連繫斷開。
她不知道白光是不是岳明的劍法，但她不擔心。
她已經找到可以信任和依靠的夥伴了。
哪怕他和她相識不過數日。
因為他也是斬仙工作室的一員。
唐淵，活著真的好棒，我現在很喜歡了。
因忙著閃躲而放下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開朗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