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尋她

一夜未眠，似乎一切都想通了這都是為什麼

悔不當初！悔不當初之後.

什麼房產，什麼好車，都是浮雲。

楊影的家，李青雲知道，曾經在她的身份證上看到過，就牢牢記在心裡了。

第二天的版飛機，河洛省，河洛市，軍屬區。

尋尋覓覓，覓覓尋尋，那棟房，早已換了人家。

據說為了籌款治病。據這家人說，賣主去了上海。方便治病。

於是單身去上海，找遍了知名的醫院，一無所得，除了花了一些代價在一家醫院找到她已經轉院的消息。

上海，běijīng，廣州，香港，等到處都走遍了，沒有收一絲一點的收穫。

天黑了，有人的眼睛卻突然一亮，宛若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李青雲突然想起了楊影的家庭背景，一家不對外開放，而且規格很高的醫院。

是一個軍區醫院，一般針對國家領導人，除非有很深的關係，一般很難在這裡治療。

李青雲滿懷希望，雨後天晴，有的地方地面還有積水，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李青雲，走路都異常小心翼翼的李青雲，被疾馳的車濺了一身一臉的泥水，哪裡有時間來計較這些，匆匆跑進了醫院，一定是這個醫院，一定是！笑容漸開，然而，然而還是沒有查到女孩的信息。

這種特殊的地方，又豈是他這種泥腿子花點錢能查到信息的？

失望至極，再也沒有最後一根稻草了，再也沒有了，呵呵呵呵。

笑聲慢慢的變了，變成嗚嗚的哭聲，和小女孩被人奪了心愛的糖果一般。

轉瞬，嗚嗚是哭聲，又變成哇哇的哭聲，路過的路人，遠遠的議論著

「哎呦，你這小夥子，肯定不是沒了爹，就是去了娘。。。」

「啊」

夕陽的餘韻，放著七彩的光芒，晃著李青雲的眼，馬路邊睡了過去的李青雲，悠悠的醒了，只是腦子又沉重又好像很空、很空。這一天天氣很好，格外的好，陽光柔和溫暖，柔和的陽光，照在李青雲的頭上，竟然能翻出白sè的光芒，大自然果然太過神奇。

髒兮兮的臉掩藏著慘白的臉sè，眼神散亂的沒有焦點。隱約間瞅見一個花園，花園裡桃花開得有些羞澀，他記得楊影最愛桃花，不知不覺的穿著馬路走了過去，所幸這塊區域車限制在四十，他似乎沒有聽到汽笛聲和司機的罵聲，緩緩的前行。

這一段時間，他沒有休息過一天，身體早已經很疲憊，而今又沒找到人，走著走著，在一樹開得很美的桃花下，桃花中似乎看到了楊影一般，夢魘一般：影，是你嗎？是你嗎？微抖的手伸去撫摸女孩的臉。

前方一個花圃的拐角處，一個輪椅慢慢前行，輪椅上一個纖瘦的弱弱的女孩，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去憐惜，女孩看著net光，嗅著桃花的香味，輕輕的哼著小調：

小影莫問緣何戀，

蘭香一點笑甜甜，

長飄柔，酒窩淺淺，

風起飄遮玉顏，

芊芊素手撥青絲，

櫻唇顯，眼若晨星微暖，音似清泉稍寒，

芸芸人群只一眼，從此不看百花亂。

玉步入宿舍，墊腳獨悵然，默誓今生唯一事，管他刀山難上海難填，管他星辰難摘月難攀，只為伊人笑語不斷。。。

女孩臉sè微紅，輕咬朱唇一笑，宛若桃花開滿netbsp;當初面對突如其來的這麼一番表白，女孩不知所措，女子學院畢業的她，剛剛來到大學的第二天，就面對這樣的事，急紅了臉，三分怒，三分羞，三分不知所措，剩下一分被一個大氣也大眼的美女賞了一個白眼帶走了。

後來，這番表白，女孩譜了曲，白唱不厭。

拐角的左邊，一樹桃花開了百樣，有的怒放，有的含羞，有的張揚，有的半藏，有的半粉半白，有的半粉半紅。。。

女孩抬頭看向那一樹桃花，微微蹙眉，樹下有個男人很奇怪，有一種很熟悉的陌生感，男子側著身子，痴痴的看著那最盛開的桃花，女孩看花了眼一般，現男子的頭居然慢慢變白，突然一瞬間，全部白的耀眼，女孩的心沒來由的一疼。看著那白男子居然伸出顫巍巍的手去撫摸，輪椅向前滾動，女孩盯著樹下的男子，突然……

男子向前稍稍挪動了一步，居然踩空了。。。居然順著石梯向自己滾來。

「啊。。」女孩一聲驚叫，男子滾下來停在輪椅旁邊，背對著女孩，女孩趕緊下了輪椅，搖著男子的胳膊「叔叔，您沒事吧，叔叔。。。」

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怎麼這麼像是小影的聲音，呵呵，一定是幻聽了，李青雲這麼想著。

「小影，你在哪裡啊，你可知道我想你啊。。。」低低的聲音中呆著一種絕望的掙扎。

李青雲無意識的翻過身，無神的眼神慢慢聚焦，眼前一個女孩，怎麼這麼像小影啊？

楊影看面前的男子，一頭銀，臉上血和著泥，怎麼像是在叫我的名字呢，「叔叔，叔叔您沒事吧？」怎麼這麼眼熟，這，這分明是。。。

「小痴，小痴，怎麼是你，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裡？你，你沒事吧？」瞬間紅了眼圈，手有些顫抖

「小痴？小痴？」李青雲心裡覺得好奇怪，「小痴是誰啊？不對，小痴不就是我嗎？」突然間，李青雲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

「小影，小影，是你嗎？」那種清甜的聲音他永遠也忘記不了的，陡然間，李青雲睜大了雙眼。

雙目凝視，無語凝噎，楊影的眼淚決堤般的滴在李青雲的臉上，眼淚匯在一起流進了李青雲沒來得及合攏的嘴裡。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原來是李青雲被淚水嗆到了。

楊影扶著李青雲站了起來，楊影的臉上閃過一絲蒼白，微微有點喘氣。

「你的頭。。」

「你的頭。。」

兩人同時問，一個枯黃如野草，一個蒼白如晨霜。只不過這時候李青雲並不知道自己白一片，只是以為自己頭有些髒亂。

「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兩人同時問道，

「我還好。」

「我還好。」

真的是很默契，只是兩人都笑不出來，深情的對望，李青雲上前一步，想要將楊影擁入懷中，然而楊影卻退了一步「你幹嘛？」

「我。。我。。。」雙臂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的，臉sè更加蒼白了一份，李青雲眼神微低，向別處看去。

輪椅？他不禁揉了揉眼睛，再抬頭看楊影時，眼中閃著疑問，楊影知道瞞不過去，便坐在輪椅上，「小痴，推我走走吧。」

這一推就繞著公園十數圈，在經過一灘積水的時候，輪椅停了幾秒鐘。

兩年來的經歷，一一訴說，其實李青雲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切，楊影都知道，這次依然聽的很仔細，數次紅了眼圈，楊影知道，李青雲還有很多的委屈事，並沒有說出來。但是知道李青雲已經可以在這個世界遊刃有餘的生活的時候，她笑了，一如盛開的桃花，美不勝收，她放心了。

而楊影的兩年，似乎很簡單一般，只是說在醫院，醫院，醫院，說她過得很好。身體恢復的也很好，就是比較虛弱，走一會就會比較累，所以才買了輪椅，方便在公園裡散心。

楊影幫李青雲擦了擦臉，問他道:「小痴，你的頭怎麼了？」

李青雲想起了經過積水時的匆匆一瞥，「哦，沒什麼了，我，我覺得白頭比較帥，恩！就是這樣，你看我是不是很帥啊，對了，你怎麼一個人在公園啊?」

「是我男朋友送我來的，他有點事，我就一個人在這裡看桃花，忘了告訴你了，我男朋友照顧我很好，他很細心，很細心，長的很帥，家裡情況也很好，他的爸爸和我的爸爸是戰友。」楊影笑靨如花，一臉幸福，雙眼微微失神，像是沉湎在美好回憶之中一般。

「你看這張照片」楊影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我找找哦，」楊影打開相冊里最後一張，似乎沒有看到李青雲的愕然以及變得毫無血sè的臉

李青雲痴獃的接看著賽過來的手機，照片上，女孩笑得好甜好甜，挽著一個帥氣小夥子，有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一股寒意從頭滲到腳，放佛回到了寒冬臘月一般

「呵呵，不錯，挺好的，挺好。。。」李青雲笑了，笑得很爽朗的樣子「咦，長的有點像啊。。。」

「啊？哦。呵呵，他們都說是夫妻相拉，你覺得呢？」

「恩，是是啊。我再看看別的照片，再看看你們其他恩愛的照片。」李青雲笑得有點勉強。

一隻手伸過來搶走了手機「不行！其他的比較那個，不好意思給你看啦，比較那個。。。，你非要看也行，給你」說的是給，手卻賺得很緊，隱隱又有一點期望。

「呵呵，算了，恭喜了。」這一刻，李青雲似乎完全忘記了來的初衷，祝福很真誠。

「小哥，買朵花吧送給你女朋友吧。」一個七八十歲仙風道骨的老人提著一個籃子拉了拉忘神的李青雲的衣袖。

籃子里的花很奇怪很奇怪，也很漂亮，隱隱覺得很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啊?哦，好！」從花籃中拿過一支花遞給楊影說：「祝你們幸福！那麼？來生可不可以許給我，這支花算是我來生向你求婚可好？」

「來生啊，來生。。。」

「怎麼樣？」李青雲手有點抖，半跪在女孩面前緊張的看著楊影，似乎整個人生的希望都捧在懷裡

「小痴，對，對不起啊，來生我也許給我的男朋友了。我們約好了好多好多世的」楊影的嘴唇死死的咬住，努力的不讓聲音顫。

「好女孩那麼多，你趕緊找一個啊，別讓姐姐我替你擔心哈，不過這花挺好看的，我就收下了。謝謝你哦」

楊影接過花的那一瞬，李青雲忍不住的抓住她的手，兩人都忽然覺得手心一疼，原來這花帶著刺的，兩人的手早已是鮮血淋漓，血融在了一起，兩抹青光閃現分別沒入楊影和李青雲胸口的情花玉佩。只不過兩人都沒有現。

看著楊影接過花后，絕望的眼神在李青雲眼中一閃而逝，從錢包拿出一疊錢遞給那老頭。

老頭接過錢后，沒說多，也沒說少，只是搖搖頭，嘆了一聲。心裡默默想道「這一切，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李青雲只覺得這老頭，好生奇怪，心裡稍有一份感激，因為老頭說的是叫他買花送給他女朋友，而楊影沒有否認，並且接過了花。

再轉身看時，老人已經不見了「咦，人呢？」

楊影也四處張望「怎麼這麼快不見了？」

天sè微暗，一陣手機鈴聲想起，楊影接了電話說道：「你來接我吧，天壇公園南門，打扮帥一點哦，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一會一起吃飯吧，你們認識認識」

「哦，好，啊？不了，不了，我。。。我還有點別的事。」

「哦，好的。你推我去南門吧。。。」

。。。

「哎呀方向錯了」

。。。。

「傻瓜，方向還是錯了」

。。。

「還是錯了，笨蛋，四個方向你能錯三個。。。」

「是啊，我可真是個笨蛋，笨蛋啊」推著輪椅，仰頭看天，天氣出奇的好，星空滿夜，連眼睛里也是星光璀璨。

輪椅慢慢前行，似乎要碾死地上所有的螞蟻。

「小影，我可以抱你嗎？最後一次！」李青雲帶著一種哀求

楊影沉默了一會說「不行，我男朋友會不高興的」

「哦。。，呵呵，沒關係」李青雲笑道，「那，你可不可以給我唱歌，在桃林我寫給你的那」

楊影看著李青雲的眼睛，實在不忍心拒絕「那好吧」

風輕輕吹，撥亂了思緒，飄遠在校園裡，花草同醉

笑莫憂傷，寵你一生長，讓別人不習慣，沒人來搶

歌要開懷，唱出你的愛，讓我們來擁抱，永不分開

影要我愛，野花我不採，今生只看桃花，笑得好壞

桃花開，小影笑，你的笑容真美好，人比花妖嬈，

小酒窩，細柳腰，青絲飄，我傻笑，你的心事我知曉，

願與你共舞在桃林，到老。

輕輕地歌曲，在流淌，濕了誰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