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望呀望

第7章 望呀望

「氣死我了,這群人怎麼聽風就是雨,一張破照片能代表什麼,明明就是那畜生對你動手動腳,不幫著一起舉報他也就算了,怎麼還倒打一耙,說你跟他是一夥的。」李梔晴把手機倒扣在桌上,氣得差點炸毛,「腦子裡塞地全是漿糊嗎?!」

一個小時前,校園論壇突然出現一則匿名帖,內容是周枝在酒吧被拍的照片。

本來沒什麼深意,但帖子的標題卻極具指向性——清純女學霸的真面目。

這句反差感十足的話立刻在校園內引起軒然大波,帖子熱度迅速攀升,很快被頂到了最上方。

徐靜怡看著對面神色平靜的周枝,一想到昨天在酒吧發生的事,她就羞愧地不敢抬頭看她,「枝枝對不起,如果昨天我一直陪著你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就去和輔導員說清楚。」

說完,她一臉視死如歸地站起來抬腿往門口走。

「不怪你。」周枝拉著她的手,把買好的醒酒茶遞過去,「我已經和輔導員解釋清楚了,警方那邊該配合的我也實話實說,現在只要等調查結果出來,一切就都水落石出。」

「可我就是看不慣他們一個個自詡正義使者的樣子。」徐靜怡仰頭灌了一大口茶,盯著手機氣沖沖地說,「造謠好歹也要有事實依據,隨便打幾個字就說是真相,敢情他們管的這麼寬怎麼不去競選婦聯主任啊。」

「不行,我得順著網線爬過去看看,到底是那幾個傻\\逼在胡言亂語。」徐靜怡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開始攻擊伺服器抓取數據包。

李梔晴也抱著電腦湊過去,摩拳擦掌地轉了下手腕,「幸好上課的時候跟老師認真學了點技術,掃個校園論壇的數據流還是沒問題。」

看著兩人一副專業黑客準備干一番大事的表情,周枝沒忍住低笑了聲。

聽到她的笑聲,李梔晴腦袋搭在徐靜怡肩上,笑著回過頭來,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瞎話,「怎麼樣?有個技術大牛朋友是不是很了不起。」

徐靜怡聳了下肩,朝周枝挑起眉,打趣道,「看看,這就是朕和李愛卿為你打下的伺服器。」

「憑什麼你是朕,你忘了這個宿舍是誰說了算嗎?」李梔晴不滿地哎了聲。

周枝伸手按住兩人的肩,低頭湊過去,「當然是我。」

三人頓時鬨笑成一團。

「對了枝枝。」徐靜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拉著周枝在旁邊坐下,眼睛直勾勾盯著她,「聽說昨晚是秦征出手幫的你,你和他很熟嗎?」

周枝抿了抿唇,按照正常的人際交往規則來界定,她和秦征雖然是高中同窗,但兩人從大學才認識,攏共就見了幾次,委實劃分不到熟人的行列。

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秦征,都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就像一顆反應靈敏的雷達,總在她無助危險的時候出現。

那句不熟就要脫口而出,又生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強壓了回去,她猶豫了兩秒,才細聲開口:「不太熟。」

周枝自己都沒發現,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落在不字上的語氣有短暫到難以察覺的停頓。

「沒看出來他還挺仗義,我還以為秦征那种放盪不羈又帶著股社會氣的帥哥,一般不幹這種見義勇為的事,倒是我先入為主了。」李梔晴笑了笑。

周枝想起那張總是含著懶散笑意的臉,輕嗯了聲。

見義勇為這個詞,確實和他不搭。

秦征回宿舍的時候,程邃還在床上說夢話。

他抬手敲了敲程邃的床板,三長兩短,差點沒把程邃嚇死,他瞪大眼睛,一副從噩夢中驚醒的表情。

「你幹嘛?!我可沒逃課啊,我早上跟輔導員打過假條的。」

「計科專業的課表發我一份。」秦征拉起眼皮斜斜瞥了他一眼,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扔過去,「假條沒批,嚴教授說算你一次曠課,扣平時分五分。」

「他憑什麼不批?你沒跟他說我得了重感冒?」程邃翻來覆去把那張紙看了好幾遍。

秦征手指在煙盒邊磕了兩下,夾起一根煙遞到唇邊咬住,擦亮打火機,「他說就算你得了絕症,也得上完課再死。」

程邃冷臉嘿了聲,「好個周扒皮。」

秦征沒什麼耐心地抬起頭,淡淡吐出兩個字,「課表。」

「馬上發。」程邃低頭擺弄手機,有些好奇,「不過你要計科的課表幹什麼?有新目標了?」

秦征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指尖猩紅。

「讓我猜猜,整個計科你比較熟的就是我女朋友他們宿舍,首先排除我女朋友,剩下徐靜怡和周枝。」程邃嘴角咧到耳根,分析道,「昨晚徐靜怡一直待在二樓包間,你根本沒見過她,所以——」

「所以你什麼時候滾去上課?」秦征彈了彈煙灰,低頭看了眼手機發來的消息,撈起書包往外走,「忘記告訴你了,這周是雙周,一會還是嚴教授的課,他正等著看你的三千字檢討呢。」

程邃罵了聲操,麻溜地從床上跳下來,直接滾到地上,痛地嗷嗷叫。

北江大學有一棟集中所有專業的實驗樓,每一層分佈著一個學院的實驗室。

周枝跟李梔晴他們早早到了實驗室,照舊坐在老位置上。

因為是實驗課,以鍛煉實際操作能力為主,上課第一天,老師布置了一個期末大作業,以一個學期為限,讓他們自行分組開發一個簡單的應用系統。

周枝他們三個人加上另外兩個女生一起,上周剛分配好任務,說好這周先把粗略框架代碼寫出來,可上課鈴響了快五分鐘,那兩個女生遲遲沒有出現。

直到老師從門口進來,身後跟著兩個人。

李梔晴定睛一看,發現來人正是那兩個發信息不回的組員,看兩人的表情,她突然意識到什麼,手指用力捏緊滑鼠,拚命克制住才沒直接砸在桌上。

她忍了又忍,才壓著聲音罵了句,「什麼東西!」

周枝其實能從兩人刻意躲避的目光中察覺到她們的欲言又止,但她並不意外。

從輔導員口中得知那件事後,她隱隱約約意料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連串的事,從她剛進教室的那刻起,耳邊細微的議論聲就沒停過。

甚至有些人時不時把音量拔高,故意透出一兩個字眼讓她聽見。

老師翻開花名冊,提筆前抬頭掃了周枝一眼,「行,我已經把你兩加到另一組了,好好做實驗,不要影響到期末成績。」

徐靜怡看著兩人從講台走下來,在經過她們時,甚至故意停下來往這邊投來嘲諷的視線。

她冷笑了聲,手指攥緊,眼神幾乎氣到冒火。

整節課下來,鍵盤都要被她和李梔晴敲爛了。

周枝坐在兩人中間,偶爾聽見敲擊聲中夾雜著幾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心底說不清是懊惱更多還是好笑更多。

下課鈴剛響,要不是周枝反應夠快,及時出聲,旁邊這兩人如飛燕一般就要衝出去堵人討說法。

李梔晴和徐靜怡憋著一肚子火氣,一路罵罵咧咧走出實驗室。

周枝走到半路發現鑰匙落在了實驗室,於是讓她們先回去,自己折返回去拿鑰匙。

她把鑰匙收進背包,剛走出實驗室,突然聽見走廊盡頭敞開的樓梯間傳來說話聲。

是剛才實驗課上那兩個女生。

「沒想到她長得那麼清純,私生活居然這麼混亂。才大一就跟社會上那種人渣混在一起,可見不是什麼好人。」

「我聽說她是高三那年來的北江一中,之前好像一直生活在一個號稱三不管的落後縣城,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什麼地痞流氓都有,養出來的自然都是些不學無術的人。」

周枝下意識扣緊了背包帶子,指節發白。

「還不止這些,我聽北一的同學說,去年那個被爆出來性\\侵學生的老師好像跟她是親戚,經常有人看到他們同進同出。」

「怪不得,原來是有犯罪基因。」

聽到這句話,她渾身一顫,雙腳彷彿被釘在原地,一步也邁不出去。

如果說謠言是一句真話加無數句假話構成的,那麼這句話,就是那句唯一的真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枝腿都站麻了,她撐著扶手在樓梯上坐下,望著頭頂亮堂堂的燈泡,只覺得晃眼。

她側頭靠著樓梯桿,侵透骨縫的寒意從額角湧入眼角,再到手臂,最後是四肢百骸。

那些壓抑在平靜海面下的洶湧情緒,如同颱風天夾雜著閃電的浪花,一層層掀落在她身上,將她從外到里澆個透徹。

一層之隔的樓梯上,秦征從扶梯空隙看到了那個坐在拐角哭得渾身發抖的女孩,他垂下眼瞼,心被一根帶刺的細線纏住,絞慢了跳動的速度。

「周枝。」他聲音低啞,在空蕩的樓梯間一遍遍迴響,恍惚中像幻覺一般傳進周枝耳中。

周枝聞聲抬頭,被眼淚暈染得模糊不清的視野,映入一張熟悉的臉。

她愣了片刻,獃獃地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短暫的怔愣中,她出於本能做出的第一反應,不是擦乾眼淚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是忍不住哭得更大聲了些。

像個受委屈渴望得到關愛的孩子。

然而這種出於應激反應而誘發的失神只持續了短短几秒,她很快反應過來,用袖子抹乾眼淚,抿緊了唇,即使強忍哽咽,一開口依舊是難以忽略的哭腔,「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秦征卻像根本聽見似的,目光筆直地盯著她通紅的眼眶,「受委屈了?」

作者有話說:

謝謝春卷小可愛,每次一發出新章節都能看到你的評論,真的超級感動加開心,再次祝願你平安健康,萬事順遂。

也請看到這裡的寶子們,抬一下玉手賜我收藏和評論吧,評內容或者文筆都可以,我好有一個訂正的方向,讓我知道這麼寫合不合理,邏輯是否自洽或節奏問題等等。

不知道評什麼,也可以撒花花。

祝全體寶子們開開心心,前路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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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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