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危機紀元4年初，防禦計劃之一】

直到這一年，人類才真正開始執行對抗污染危機的計劃。

經過統計，地面上大多數還可以生存的地方僅佔地球陸地面積的百分之一，而且在這百分之一裡面，大多數都是一些荒山野嶺的地方。雖然地下城可以給人們一個滿意的生活，但是地下城的容量還是太少了，人們只能一部分，一部分的遷入地下城。在酸雨危機過後，在地下城裡臨時藏身的一些人有被迫回到地面，因為地下城目前的容積還是太少了，還在開墾和擴大中。現在統計全世界約有三十多億人口，其中就有十五多億滿滿地擠在荒山野嶺裡面。

為了解決這一類問題，hpc曾在危機紀元三年末決定了兩項方針，但是因為人們不想重蹈「星空」團隊的覆轍，所以其中外星殖民的計劃不被大眾所採納。hpc戰略工作局提出提案，要求將「清除」計劃稍微改版，以解決生活資源及空間問題。

「同志們，我們要開闊地面上的地盤，你們有什麼辦法沒有？」戰略工作局的主任庫格癱在椅子上說。庫格其實很年輕，但是從外表看來有點顯老了，下巴上的小胡喳兒並不多，很乾凈，「快想想，有什麼辦法沒有？」

庫格吐出了一口白騰騰的煙，似乎把石灰抹到了每一位同事的臉上。那一串煙，在空氣中瀰漫著，穿過每一位同事面前。室內響起幾聲咳嗽。這時都沒有人出聲，一股死寂籠罩了室內。

這時，有一個人說話了，眾人用特殊的眼光看著她，彷彿不認識她似的。

清新、柔美的女聲從最後一排散播開來，像從水中丟一顆小石頭，水面頓時泛起了波紋。

「可以稍微改變一下『清除』計劃的原理，把那些吃污染物的納米小機器人改成納米材料……」林溪眉飛色舞地說。

「是做成納米材料嗎？到了那時，天空中漫天遍地的納米材料細絲，像空中的線蟲一樣遊盪，像水中的浮游生物。不過那時，人們的本來污染問題沒有解決，又要解決像纖維的納米材料漫天卷地的問題。」琳輕蔑的微笑。就在話說完的同時，會議室內頓時笑聲成了一鍋大粥。

「安靜！」庫格面目冰霜地說，絲毫沒有一點微笑。彷彿在他的世界里，就沒有幽默這個詞。

「請聽我說完，那些納米材料做好之後，將他們聯結起來，變成一堵無形的牆，將它安置在一定的地方，圍成一個大圈，這樣就可以在被污染的地方開發出一片宜居的區域。」林溪平靜地說。對於這些嘲笑，林溪已經習慣了。

林溪從小出生在農場家庭，父母都是農場的機械員工。林溪平日天天去農場里檢查哪些培育農作物的機器，童年有相當一部分時間是在幹活的。現在的農作物已經不是之前那樣用一大片一大片的農田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農作物了。現在由於資源貧乏，自然環境惡劣，農作物不好生長，只能用機器培育並催促它生長，或者是直接合成糧食。林溪從小就跟這些糧食機器打交道。當有一天，林溪立志要研究學問時，別人都嘲笑她，說她弄不好。其實在他們相當一部分人當中，是在學習上失敗了。但是林溪則不以為然，她不想一生都和父母一樣，在農場看護機器，然後就是拿著顯微鏡看麥穗、稻穗。然後發奮圖強，努力學習，終於跑考上了大學，畢業后找了個工作。最初當了幾個月的物理系教師，之後因為一些災難，學校停課了好久。所以她辭職了，後來被之前在hpc戰略計劃局工作的高中同學介紹到了hpc的戰略計劃局。

「呵呵，」琳又微笑著說，她之前的微笑還在，和現在的微笑疊加起來，變成一個更大的笑臉。「那就拜託了，在污染區建幾十個這樣的大面積納米牆圈，一定很有趣，說不定還可以拼成個奧運五環標誌呢！」

室內又有大片大片的大笑聲，聲音彷彿要將樓層撼動，玻璃要崩碎，然後在一片笑聲中落下地面，成為碎片。

「繼續說。」庫格保持不變的音調對林溪說。林溪在一片聲音的海洋里繼續說下去，要想聽到她的說話，就像在滔天巨浪里找出一滴從浪花里撿出來顏色不同的水滴。但是林溪沒有理會，繼續說下去。「建好納米牆后，可以有效抵擋污染物(這個題案就叫做：『防禦計劃』吧)，然後就可以清除內部的灰塵及污垢，直到人適宜生存可。」

「不錯！」庫格滿面冰霜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周圍的笑聲也戛然而止，投來羨慕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