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被害

三,被害

章樂兒在鏡子里端詳上完妝的臉,「可惜去年的時候她出了意外。」

烏冬:「福叔也跟我這麼說的。但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

「羅爺的太太是唱白蛇的角兒,白倩也是唱白蛇的角兒。兩個唱白蛇的角兒都出了意外。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章樂兒不爽的白了烏冬一樣,「閉上你的烏鴉嘴。」

烏東還要說些什麼時,卻被章樂兒打斷,「快點化妝吧,馬上要登台了,別回頭又被羅爺訓了。」

哪知章樂兒的話剛說完,秦曉曉身穿裡衣從換衣間里跑了出來。

章樂兒和烏東還沒反應過來,秦曉曉發癲似的掀起珠簾跑了出去。

「姐姐……」章樂兒起身要追,卻被眼疾手快的烏東一把抓住。

「你可別跟她一樣發瘋,替補的人只有白蛇,你要是再走,這戲可真就沒法唱了。」烏冬氣急道,「她飯碗不要隨她,但咱們可陪玩不起。」

「那你說怎麼辦?我是真擔心她出事。」

這時,羅爺走了進來,身後站著福叔。

「她又走了?」

羅爺的聲音不大,但章樂兒和烏冬都能感受到羅爺的震怒。

章樂兒剛想替秦曉曉說話,卻被烏東遞了個眼色,她才作罷。

羅爺吩咐身後的福叔,「派人去把替補找來。」

「是。」福叔點頭應答。

羅爺剛要轉身,忽地又停下腳步,笑著對章樂兒和烏東說:

「你們倆最好給我好好的唱。」

*——*——*

秦曉曉跑齣劇院后,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住處。

一進屋,她就用力的關上門,上了保險閂。

隨後她匆匆走到卧室開始收拾行李。

待行李收拾好后,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拿起放在梳妝台上在賣報小男孩那裡買來的火柴和香煙。

她想通過抽煙來緩解自己不安、恐懼的情緒。

秦曉曉從煙盒裡拿出一根香煙銜在嘴上。

火柴劃了幾次都沒有擦燃。

她的手也愈發抖得厲害。

秦曉曉突然停下划火柴的動作,她慢慢的抬頭看向眼前的梳妝鏡。

鏡子里,映出一個如同夜梟一樣臉的人。

秦曉曉驚嚇得將手中的火柴扔向鏡子。

她驚嚇的後退,卻撞上了站在她身後的人。

秦曉曉扭頭看到一張夜梟一樣的臉,驚叫起來。

「噓……」怪物打斷她。

秦曉曉抿住嘴生生止住驚叫。

「你今天跑到碼頭……,是打算乘船離開鄞海嗎?」

「不,不是……」秦曉曉驚恐的擺手否認,「我,我就是心情不好,去碼頭轉轉……」

「哦……」怪物沉吟。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的行李箱上,「口是心非的人是很難有好下場的呢。」

「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秦曉曉跪在地上,求道。

怪物垂目居高臨下的看著秦曉曉,「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求,求你放過我……」

「可以呢。」怪物笑了一下。

「真、真的嗎?」秦曉曉不相信的問。

「當然是假的。」怪物將臉湊近她,笑著說。

秦曉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黑色利爪掐住脖子。瞪大的眸子里映著夜梟一樣的臉。

只見怪物黑色利爪一抓一扯,便有一抹血濺在了他的手背上。

*——*——*

巷子里聽著一輛洋汽車。

車裡坐著一男一女。

都是三十齣頭的年紀。

女人身著淺色旗袍,男人西裝革履。

女人問身旁的男人:「外面那條寬敞大道,不夠你停的,非得把車停在這?」

男人鬆鬆領帶,「街上人多眼雜嘛。」

「活該我見不得人是吧?」女人冷笑道。

男人吐出一口煙,「你也知道我家的背景,在鄞海是有頭有臉的人門戶。哪怕我娶妾室,也不能娶一個歌女,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

「章賢之,你什麼意思?」女人生氣的扭過頭看著駕駛位上的男人道。

「意思就是,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唯獨名分不行……如果你願意,我們的關係可以繼續維持……」章賢之道。

「滾!」女人生氣的朝章賢之吼叫了一聲,欲開車門下車。

「小欣,你先別生氣……」

「呸!」王小欣對著章賢之就是一口唾沫。似乎不解氣的又朝那張痞相的臉抓了起來。

「你信不信我揍你?」章賢之被打得無力招架,只能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避免被抓破相。

直到打累了,王小欣才停手。看著章賢之滿手背的抓痕,她很滿意。隨後打開車門下了車,又重重的關上車門。

章賢之看著手背上的傷,不禁恨恨罵了一句:「你個小賤人!」

剛走出兩步的王小欣聽見章賢之罵她,又迴轉身走到車門旁,對著車上的章賢之罵道:「你又算個什麼鳥東西!」

就在兩人爭吵時,突然間有個東西重重的砸在汽車的引擎蓋上。

撞碎了擋風玻璃,隨後又從引擎蓋上滾落到地。

章賢之看著破碎的擋風玻璃上的血跡,還有凹下去的引擎蓋,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盤:

「這他媽的誰跳樓自殺,也不死遠點,撞壞了老子的車!」

王小欣雖然心裡害怕,但氣場不能輸,見章賢之一臉驚恐,冷笑道:

「你看,報應這麼快就來了!小心點哦……」說完,笑著轉身離開。

章賢之下車,將煙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腳。

他走到車前。

車頭下側身躺著個女人,背對著車身半趴在地上,光著腳。

借著車燈光,章賢之大著膽子俯身問女人:「喂,你是死的還是活的?」

沒有回應。

章賢之又伸手嘗試著推了一下女人。

這一推,女人仰面躺地。

章賢之看到女人脖子上的黑窟窿還在冒著血——

*——*——*

千百劇院。

幕後的樂器演奏聲已起,演員也已登場。

羅爺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間位置,正閉著眼睛,右手跟著樂器打著拍子。

在他身後的第三排靠通道的位置坐著南榮顧和賈斯汀。

這時,一個身穿制服的警衛朝南榮顧走了過來。

只見這名警衛在南榮顧耳邊低語:

「杜警官讓我來的。陳街17弄。」

南榮顧隨即拍拍鄰座正聽得入迷賈斯汀的肩膀。兩人起身跟著警員出了劇院。

陳街17弄離千百劇院不遠,開車幾分鐘就到了。

南榮顧將車停好后,和賈斯汀下車走進巷子。

「杜聞……」賈斯汀一進巷子就看見杜聞在指揮其他幾名警官。

杜聞轉身一看,先是一愣,隨後一笑道:「你怎麼來了?」

「想你們了嘛。」賈斯汀嬉皮笑臉的說。

「我剛吃過晚飯沒多久。」

「出了什麼事?」南榮顧問杜聞。

「有人從上面掉下來了。」杜聞用手中的手電筒指指臨巷的窗戶。「確切的說,是一場謀殺案。」

賈斯汀抬頭看去,只有三樓的窗戶是開的,問:

「三樓?」

「嗯。從三樓掉下來的,屍體已經被運去了停屍房。」

賈斯汀又看了看汽車凹下去的引擎蓋和碎了的擋風玻璃。

他盯著汽車牌照,不太確定的道:

「長豐銀行的車?」

「應該是長豐銀行行長兒子章賢之的車。」杜聞糾正。「聽他口述,當時人就是砸他車上的。」

「他把車開進這巷子做什麼?」

杜聞:「你說這花花公子把車開進這黑黢黢的巷子里能幹什麼。」

杜聞這麼淺淺一提,賈斯汀自然懂。

「死者是一個年輕女性,叫秦曉曉。」杜聞對他二人道,「聽她的鄰居說,她是千百劇院里的越劇演員。」

「是非人類作案?」賈斯汀問。

杜聞點點頭。

賈斯汀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半舊筆記本,他翻到有速寫畫的那一頁給杜聞看。

「死者跟這幅畫像上的死狀一樣嗎?」

杜聞看著畫像,「一模一樣。」

「這是我以前跟的一個案子。」賈斯汀收起筆記本說,「看來這是第三個受害者了。我們去死者家看看。回頭再去停屍房。」

杜聞點點頭,他目送南榮顧和賈斯汀出了巷子。

隨後高聲對其他警員道:「勘查好了,就可以回去。大家都仔細點,不要有什麼遺漏。」

*——*——*

南榮顧和賈斯汀沿著樓梯來到三樓。

二人來到秦曉曉的住處,門已經被警署貼了封條。

南榮顧抓住門把手,用力一擰一推。

——門開了。

兩人進屋后。

南榮顧伸手開了燈。

客廳的擺設一切正常。

兩人又走進靠巷子的那間卧室。

卧室的床上放著一個行李箱,敞開的箱子里滿滿一箱衣物。

「她應該是知道自己有危險了。」南榮看著箱子里的衣物說。

來到窗戶檢查的賈斯汀轉過身,看了一眼行李箱。隨後他指著窗台上的血跡,道:

「兇手也料到她要離開。」

「快過來看。」南榮顧蹲在地上說。

賈斯汀繞過床尾走了過去。他在南榮顧身旁蹲下。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床側的紅色地毯上。

賈斯汀拿出小探燈,摁開開關,在地上照著,有一塊的顏色明顯要深一點。

南榮顧隨即伸手摸了摸,粘粘的。

抬手一看,是未乾的血跡。

「看來死者是在這裡被害的,而且被殺沒多久。」

賈斯汀站起身,關掉手裡的小探燈,「我還是遲了一步。第三個被害者了。」

南榮顧見他自責,勸慰道:

「既然現在又一起兇殺案發生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找到兇手,還被害人一個公道,也防止再有無辜的人被害。」

隨後又道:

「我們去停屍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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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之現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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