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獻祭

「二十年前，我和現在得琳娜一樣大，那個時候本該是我一生中最快樂得時光。但是因為一次和朋友們的探險，將這一切的美好完全的摧毀了。」

貝克太太的臉色變得沉重了起來，語氣也越發的悲痛。

「我們的探險的目的地在一個遠離城市的森林中，雖然那時候大人們總是以那裡面居住著惡魔恐嚇小孩子。

但是越是被約束，孩子們探索未知的好奇心就會越重。

我和伯克，頗爾斯悄悄搭乘著運送貨物的蒸汽火車，從約翰城穿過了尼拉古斯河，最後又走了大致幾公里路才進入到森林內部。

最開始的時候，這片森林和其他地方的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別，無非是因為很久沒什麼人類的干涉，這片森林行走行走起來有很多荊棘，會很麻煩。

而且為了避免碰到野狼和灰熊，我們一路上都走的很小心。

但是奇怪的是，一路上我們沒有遇到任何的大型動物，就連松鼠和小鳥也很少看到。越是向森林的內部深入，植被反而越少。

森林裡寂靜的可怕，我記得當時在走了半個小時的時候我就已經害怕了，勸說伯克和頗爾斯不要再前進了。

但是伯克和頗爾斯卻感到非常的興奮，他們兩個走的很快，我不敢自己一個人留下，也跟著他們向裡面走了進去。

最後，我們來到了一個很空曠的地方，這裡很奇怪，大概有二十幾米的半徑，範圍內所有的植物在這裡都枯死了，最內側，有一個很深的洞穴，一直通往地下。

伯克走在最前面，率先進入了這個地洞，接著頗爾斯也進去了，雖然我很害怕，但是不敢自己留下，還是跟著他們進入到了洞穴裡面。

洞穴里很黑，什麼也看不見，伯克點燃了帶在身上的一隻蠟燭，勉強可以看清楚裡面的情況。

再洞穴的深處，幾乎全是動物的骸骨，密密麻麻的堆滿了整個洞穴的底部，我們都被嚇到了，就連頗爾斯也產生了想要離開的想法。

本來我們已經準備離開了，但是伯克發現，在最裡面有一顆閃亮的寶石，正在散發著光芒。

於是，伯克帶在強烈的好奇心的驅使下，和頗爾斯兩個人慢慢降到了洞穴的底部，去取那顆寶石，而我在上面接應他們。

起初，他們兩個並沒什麼異常，也順利的將寶石取了出來，大家一起回到了地面。

但是當頗爾斯想要向伯克拿那顆寶石來看看的時候，兩人卻發生了口角。伯剋死活不肯將寶石拿出來，而頗爾斯覺得伯克想要將寶石佔為己有，於是兩人爭執了起來。

他們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激烈，最後甚至動手打了起來。

我沒有力氣拉開兩個男生，只能看著他們互毆。

他們兩個好像發瘋了一樣，將對方的身上抓出了很多的鮮血，並且還用嘴咬傷了對方。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也受到了他們的影響，情緒變得躁動，接著，我失去了控制，也瘋狂的朝著他們撕咬了過去。

最後，我們三個都失去了意識。等到我們清醒的時候，已經被大人們找了過來。

他們將我們綁了起來，因為我們實在是無法控制自己，我甚至覺得我當時就是一隻瘋狗，看到任何活著的東西就想上去撕碎他們。

大人們將我們帶到了這個森林的另一側，這裡有一個巫師，他告訴大人們，我們被惡魔污染了，他可以救治我們。

但是相應的，我們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後來，巫師救好了我們，但是代價是需要獻祭我們的靈魂。這和殺了我們沒有什麼區別。

將我們身上的污染祛除之後，巫師將我們關了起來。

伯克和頗爾斯想了一個辦法，我們趁著巫師出去，悄悄將他的房子點燃了，然後巫師回來之後為了找回裡面的東西，被困在了屋子裡。

我們趁機逃了出來，但是巫師卻被燒死在了屋子裡面。

趕緊回到家裡的我們騙大人們說巫師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於是把我們放了出來。大人們沒有多問，只是囑咐我們不要再去做這些危險的事情。

雖然心裡有一些不安，但是之後的一兩個月我和伯克，頗爾斯也恢復了正常平靜的生活。

上學，幫著大人幹活，繼續去別的地方玩耍，一切都好像過去了。

伯克和頗爾斯也都原諒了對方，當時的他們的確是受到了污染的影響，才會動手打人。

本來我們已經快淡忘這件事情了，但是一天夜裡，卻突然受到了一通電話。

是伯剋死了，要我們去參加伯克的葬禮。

我非常的驚訝，就在周五的時候，我和頗爾斯還和伯克一起去買過冰淇淋吃。

至於伯克到底是怎麼死的，他的父母好像並不能描述的很清楚，好像是生病了，第二天早上他的父母叫他起床，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心跳。

懷著悲痛的心情，我們參加了伯克的葬禮，但是當時並沒有感覺到異樣。

直到一個禮拜之後，頗爾斯也死了。

和伯克一樣，一樣是死的不明不白。我們只知道在臨死前，頗爾斯曾瘋狂的自殘過。

我終於醒悟了過來，我知道了，是他回來了，他回來複仇了。一定是那個巫師，我們害死了那個巫師，他要我們用命來償還。

我害怕極了，為了能夠活下來，我將這件事告訴了大人。大人們將我帶到了一個教堂，和那裡的神父說了這件事情。

神父叫我回去，待到自己家裡。他暗中派遣了人手，蟄伏在我家的周圍，等待著巫師的靈魂到來。

他們成功了，他們在邪靈附身到我身上的時候，捉住了他，然後用聖火將它消滅，焚燒殆盡。

終於，我活了下來。安安穩穩的渡過了後面的二十年。我嫁給了布徹斯，生下了琳娜這個可愛的女兒。

但是在昨天，就在琳娜十四歲生日的時候，他回來了，他沒有被完全消滅。

經過了二十年，它恢復了自己的靈魂，並且比以前變得更加的兇惡，他要復仇，他要殺死琳娜，他要殺死我們所有人。」

「是我害了琳娜，是我......嗚嗚嗚——」

貝克太太哭了起來，一時間艾澤不知道怎麼安慰貝克太太，說到底，這件事情上算不上誰對誰錯。

巫師救了三個孩子，但是相應的，又要三個孩子獻出自己的靈魂作為代價。

出於自保，三個孩子殺死了巫師，但是卻引來了巫師亡魂的復仇，直到現在復仇還沒有結束。

「艾澤先生，請您一定要幫我求求西里醫生，千萬不要讓琳娜受到傷害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艾澤點了點頭，對貝克太太說道：「放心吧，貝克太太，我們一定會保證您的女兒沒事的。」

琳娜當然不會再有事了，因為這個邪靈已經纏上自己了，該擔心的應該是艾澤才對。

「那就好，那就好。」貝克太太抽泣著，看的出來她真的非常擔心琳娜的安全。

門外，布徹斯先生已經做好了幾份甜點，打包好作為禮物送給艾澤和西里醫生。

「艾澤先生？你們清點好酬勞了嗎？」布徹斯在外面喊了一聲。

「好了，布徹斯先生。」艾澤推開房門從裡面走了出來，走到了布徹斯面前。

「給您和西里醫生的兩份甜品，希望您不要嫌棄。」布徹斯笑盈盈的將禮物遞到了艾澤手中，和房間里抽泣的貝克太太完全不同。

「不會的，布徹斯先生，十分的感謝您的饋贈。」

在簡單的告別之後，艾澤離開了麵包房。在搞清楚了事情的起因和收賬成功后，艾澤裡面趕回了診所。

打了一輛計程車。

「柏斯街道3號，謝謝。」

在艾澤離開麵包房后，房間里的貝克太太停止了抽泣。

貝克太太抹掉了自己的眼淚，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

貝克太太從脖子上取出了一顆閃爍著絢麗光芒的寶石，將它拿在手中，細細的撫摸著，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如果艾澤還在的話，會發現，這個寶石和第一次見到琳娜的時候，掛在琳娜脖子上的那顆一模一樣。

在計程車上，艾澤仔細的回想著貝克太太說的話。

雖然貝克太太說的時候情緒非常的真實，但是艾澤還是發現了三個疑點。

第一，貝克太太的描述里，從頭到尾只出現了三個孩子。但是在邪靈製造的夢魘中，艾澤卻看到了四個孩子。兩者之間，絕對有一個在說謊。

第二，如果貝克太太求助了教會，那麼她當時應該也會被灌下遺忘藥水，但是為什麼貝克太太好像還是完全的記得這些呢？

第三，貝克太太說到，伯克和頗爾斯是因為一顆寶石才受到了污染，但是最後，那顆寶石卻不見了蹤跡。這讓艾澤覺得貝克太太或許隱瞞了什麼。

不管怎麼樣，艾澤現在心裡基本得到了一個模糊的答案，而自己當務之急，是要知道這個邪靈會不會傷害自己，有沒有辦法將它祛除出去。

作為道門的一個「外門弟子」，其實艾澤現在知道很多驅鬼的方法，不過這還要等到艾澤回到診所才能進行嘗試。

計程車上，艾澤正看著窗外搬運貨物的工人，心想這次診療的費用差不多有兩千多紐曼，合計著得夠這些工人做上半年的工了，對於貝克一家來講，這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不過涉及到那些神秘的東西，艾澤覺得或許這也並不算貴。

但是突然，艾澤的耳邊出現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她撒謊了。」

誰？艾澤心裡一驚，很明確聲音絕對不是從司機那裡傳來的。

「她沒有告訴你實話，她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艾澤轉動著自己的腦袋，四處張望，但是卻無法發現到底是哪裡發出的聲音。

「你不用找了，我現在在你的身體里。」

艾澤的臉色瞬間變化了起來，然後嘴裡輕輕問了一句：「你是誰？」

「我就是那個邪靈，那個被他們害死的巫師，那個在你夢魘裡面的老人。」

艾澤戒備了起來，這個時候有隻邪靈寄宿在自己的身體里，並且還堂而皇之的告訴自己，任誰也淡定不了了。

「你要做什麼？」艾澤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你不用緊張，我並不會害你，現在的我十分的虛弱，並不會對你構成威脅。畢竟就連我的夢魘你都可以輕易的擺脫，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邪靈繼續說道：「我現在只是想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艾澤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個邪靈突然跳出來就是要給自己講「真相」？

「你說吧。」猶豫了一下，艾澤還是回答道。

這時候司機轉過頭來看了看艾澤，有些奇怪的問道：「有什麼事情嗎？客人？」

有些尷尬，艾澤笑了笑對司機說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在排練自己的話劇，馬上要進行一場演出。」

「呵呵，真是羨慕你，先生，你們這些演員受那些有錢人的喜歡，掙錢可比我們容易多了。

我們這忙前忙后，每天跑十幾個小時，可能還賺不到您的一個零頭。

最近柏斯街道有個叫做唐吉劇院的地方開張，您是在那裡工作嗎？」

「是的，先生。其實每個職業都值得尊重，每個人都創造著屬於自己的價值，別人是無法替代您的。」艾澤隨意的敷衍了過去。

司機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回答道：「是的，先生，每個人的價值都是獨一無二的。」

應付完司機后，艾澤又和那隻邪靈對話了起來。

「告訴我你知道的真相。」

「哼，如果是昨晚你一定不敢這樣和我說話。」邪靈冷哼了一句。

但是還是繼續說道：「其實他們受到的污染，是來自一個惡魔的殘骸。污染的來源，就是那顆寶石。

那並不是天然形成的礦物，那是一隻惡魔的眼睛。接觸到它的無論是人還是生物，都會被它其中的瘋狂和嗜血所污染，變成一隻受到惡魔蠱惑的野獸。

在理智完全的喪失后，被它完全污染的靈魂於血肉會變成它的養分，然後被它吞食掉。」

「那這個眼睛現在在哪裡？」艾澤詢問道。

「它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艾澤知道，它是指的貝克太太。

「那貝克太太現在豈不是很危險？」剛剛說出口，艾澤又發現自己好像說的不對。

如果真的有危險，那麼貝克太太早在二十年前就應該有危險了。

「不，那個眼睛現在比我更加的虛弱，它需要依賴那個女人。」

「在二十年前，他們來到我這裡，想要我幫助他們祛除身上的污染。-

我的確幫助他們將這些污染祛除了，並且我發現了這個眼睛，我將它封印了起來，放在了我的孫子身上。

但是他們卻因為貪婪，從我孫子的身上搶奪了這顆眼睛，並且火火燒死了我的孫子。」

聽到這裡，艾澤有些疑惑，按照貝克太太的說法，應該是巫師想要獻祭他們的靈魂他們才做出的反抗，但是這個邪靈卻說是他們的貪心造成的。

「他們為什麼還要搶走這個眼睛？不是對他們會造成很嚴重的污染嗎？」

「這很簡單，其實對一個普通人進行魅惑一個很低級的手段，對於一隻魔眼來說這不算什麼。和那些狐狸比起來，這根本就不值一提。」

「其實在受到污染的同時，一個普通人也會得到異於常人的力量，這種感覺是很容易上癮的。

雖然我將它大部分的特性封印了起來，但是它畢竟是毀滅之神序列6以上的惡魔留下的東西，我並不能做到將它完完全全的凈化掉，我並不擅長這個。」

「他們真的是因為這個才燒死了你們？而不是因為你想取走他們的靈魂？」艾澤還是反覆確認了一下。

「我早就告訴了他們，我幫助他們祛除污染，但是他們需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因為幫他們祛除污染和封印魔眼會消耗我大量的特性。

的確，我會取走他們靈魂的一部分，但是這只是會讓他們睡上一兩個月就能恢復，絕對不會危及到他們的生命。」

聽完邪靈的話后，艾澤一時間有些為難，不知道到底應該相信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