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迷惘

秦大媽還是走了。

秦大爺寵了秦大媽一輩子，臨了卻沒見到秦大媽最後一面。李叔兒心疼秦大爺連續熬了好幾天，特意讓他那天晚上回家好好睡一覺，可偏偏就那晚上出了事。

「秦大爺，您可別難過，自己個兒身體要緊。」

白天院里沒人兒的時候，我就勸勸秦大爺。

「嗨，沒事，陽子，你秦大爺看的開著呢。生老病死，誰也逃不過，你大媽只不過是早走了幾年。」

說歸說，可是秦大爺仍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

「他李叔兒，這老秦大哥沒兒沒女的，如今就剩自己個了，街坊鄰居的我們可不能不管哈。」

「管呀，這誰都有老的時候，這以後誰家做飯了，給老秦大哥帶一口不就完了么，那麼大歲數的人能吃多少。」

「正是這麼個理兒，以後誰家老娘們兒洗衣服，也給老秦大哥的捎帶手就給洗了。」

「對，就這麼辦。」

就這樣，秦大爺的衣食住行算是有了著落。平時誰家要是沾了葷腥也都有秦大爺一口。

柱子他們知道我們大院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也就好幾天沒找我。

總算秦大爺的事兒告一段落，我又恢復了以前的生活。

秦大媽的死讓我很是傷心了一回，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

「要我說呀，這生老病死，自然規律，早晚都有這麼一天兒。」

「既然你那麼看的開，柱子，你是想早一天還是想晚一天啊？」

「許大茂你丫的會不會說話，這生死的事兒是你想不想的么？能不能聽懂什麼叫自然規律？」

「我不懂，也不想懂。懂那麼多幹嘛呀，忒累。」

「我說哥幾個，我們是不是應該干點什麼呀？老這麼無所事事的也不是個事兒。」

「陽子，我跟你想法差不多。你看小混蛋，每天就是在瞎混日子。自己單槍匹馬的，什麼時候惹著不該惹的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呦，柱子兒，難得呀，您還有一本正經的時候呢。」

「說正經的，大茂兒，我這真是有感而發。我們如果這麼混下去，也混不出什麼道道來，狠你還能狠過小混蛋去？」

柱子這話倒是說的實在。真要走小混蛋那條路，不狠是肯定不行的。可是像小混蛋那樣，只知道狠，沒有腦子，也是不行的。

「我看小太平將來能有大出息，這人能屈能伸，比小混蛋可強多了。」

「我今兒就把話撂這兒了哈，小混蛋早晚有一天橫屍街頭，要不就得吃顆花生米。」

「柱子說這話我表示贊同。都是革命同志，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大茂兒，就你這覺悟還革命同志呢？不見天的張嘴閉嘴傻柱傻柱的叫著了？」

「陽子你就損吧，柱子你可千萬別上階級敵人的當嘍，擺明了這是在挑撥革命同志的階級革命友誼。」

「傻柱傻柱的，就數你小子叫的歡。」

柱子逮住許大茂，好一頓蹂躪，少不得我在旁邊給柱子加油助威。

這樣的日子雖然快樂，可卻讓我有一點點的罪惡感。我為我的虛度光陰而感到懊惱，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對於未來，我始終比較迷茫，我不知道我應該幹什麼，我能幹什麼。相對於柱子、許大茂還有老賈來說，我是最搖擺不定的。

「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從革命中來到革命中去。」

「你丫瘋了吧，

嚇我一跳。下回犯病了能不能提前言語一聲，你這兩嗓子差點沒把我喊過去。」

「許大茂，你也就這點膽了。你看人柱子不是啥事沒有么。」

「誰說的？我差點沒讓你嚇尿嘍。怎麼著，給自己打氣？不然不知道自己是哪塊料？」

「對，對未來的一種恐懼。不知道該幹什麼。」

「要我說呀，陽子，你就是選擇太多，你才會痛苦。你看我跟許大茂，進廠當工人，簡單明了。」

「我是選擇太少了，因為這些我都不喜歡，卻又不得不選一個。」

「如果這麼說，陽子，我只能認為你是閑的，閑大發了。放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踏踏實實的吧。」

或許柱子說的是對的。

「不想這些了，去滑冰吧，沒準遇見那些個大院子弟，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走走走，我特想看看秦淮茹的嘴臉，說翻臉就翻臉什麼玩意兒。」

「這你可怨不著人秦淮茹哈，人家還不能處朋友了？再說人家也只不過跟我們見過一面而已。」

「呦，許大茂，什麼時候這麼善解人意了？沒想到啊。」

「那是，就憑咱這覺悟，進廠當工人怪可惜了的。-」

「早晚把你清除出工人階級的隊伍。」

倆人一邊斗著嘴，我們一邊往冰場走去。沒多一會，許大茂就徹底敗下陣來，氣鼓鼓的一句話不說。而柱子依然鬥志昂揚，唾沫星子四濺。

「哎，你看，那女的是不是秦淮茹？」

柱子眼尖，一眼就看見冰場上有個女的挺像秦淮茹。

「哥們兒曾經當著小太平的面說過，以後絕不纏著秦淮茹。將來就是秦淮茹美出天邊去，哥們兒也絕不看她一眼。」

「嗯，你說不看一眼我信。但你要說眼珠子長人身上我更信。」

我們幾個穿上冰鞋下到冰場碰巧那個女孩從我們身前滑過，眉眼是與秦淮茹長的有些相像，不過要比秦淮茹顯的苗條一些，年紀還要更小一點兒。

冰場上男男女女的人也挺多，但大都是成群結隊的，單獨一個人很少來這種地方玩。

可那個女孩偏偏是一個人來的，這讓冰場上這些半大小子興奮不已，很多人已經開始沖著女孩吹起了口哨。

等到女孩停下休息，已經有幾個膽大的小子奔姑娘的方向走來，好巧不巧，這姑娘碰巧就在我們旁邊沒多遠。

也不知道這個女孩跟秦淮茹是什麼關係，怎麼我們哥幾個還跟這姓秦的脫不了干係了。

「叫什麼名字？哥們兒想跟你認識一下。」

「向陽。」

「何雨柱。」

「許大茂。」

「賈東旭。」

旁邊姑娘「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一出好戲馬上就要上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