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化敵為友
冤家路窄，上次被我咬傷的人將我們幾個圍在了中間。
「怎麼著，好了傷疤忘了疼？另一隻手也想被我咬一下子？別慎著了，抓緊伸過來吧。」
我一看今天這情況，想跑是不大可能了。本著革命精神屹立不倒的原則，哥們怎麼也不能再在嘴上跌份。
「丫這嘴是真討厭，還有另一個小子，長的傻不拉幾的嘴也挺損，就是這小子，嘴損著呢。」
說著話對著柱子指了指。
「呦，看來您這手是沒遭過毒打，怎麼著，合著看我好欺負，今兒準備拿我開練？不過不知道今天出門您看沒看黃曆，今天適不適合打架。」
柱子說完話就一把把那小子的手攥住然後上嘴就開始咬上了。
不讓你長長記性下回還敢拿手亂指。
這小子也是夠倒霉的了，這回兩隻手沒有一隻好的了。
跟他一起來的幾個人一見自己人又被人把手給咬住了，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惹的什麼人啊，打架就打架唄，怎麼還總上嘴咬人呢。
「兄弟，我在這一片也算混了挺多年了，怎麼著，你們屬狗的？上來就咬人？」
「沒辦法，傳染病。跟我在一起待久了，傳染上了。你那哥們沒犯病？當心點，估摸著快犯病了。」
我開始順嘴胡說了。
「什麼傳染病？我怎麼沒聽說過？你可別順嘴胡說哈。」
可是我明顯聽到那人有些心虛。
「狂犬病沒聽過？我是上個月被咬的，前兩天剛發病，這不剛給我這哥們兒咬了。」
說著話我又「嗷嗷」叫了兩聲。
也不知道是我表演的過於逼真，還是對方膽子太小，當我作勢欲撲的時候，這幾個人很快便散了。
「別跑啊，汪汪，等等我啊，汪汪。」
這時只剩下這個被柱子咬著的倒霉蛋了。
「唉，這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的，就被傳染了，可惜啊，是吧大茂。」
「可不么。先是被你咬，這又被柱子咬，這倒霉催的孩子，命真是比黃連還苦啊。」
「確實是命夠苦的了。我要是這哥們兒回家就能吃點什麼好吃的就盡量吃點。我這幾天就這麼過的。」
「你讓你這哥們兒立刻把我撒開，我得趕緊去醫院，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我看這小子嚇的不輕，暫時應該也不能來冰場找我們麻煩了，於是就沖柱子點了點頭。
柱子鬆了口，卻依然「汪汪」的叫了兩聲，嚇的那個小子轉身就跑。
「你看你把人嚇得，你小子也忒損了點吧？」
「呦，陽子，這話說的喪良心哈，是誰睜眼說瞎話，說自己有狂犬病的？」
「我就這麼一說，誰知道他們還真信了。膽子忒小了點。」
「擱我我也顛了，好傢夥，狂犬病，誰受的了啊。」
「要不是哥們臨危不亂，將敵人嚇走，今天指不定什麼結果呢。」
「你今天還成，沒枉費我平日對你的教導。」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哈。一切都是因為哥們兒咱覺悟高，遇到敵人臨危不亂。」
「你們倆還沒完了，在這一唱一和的，還家不家去了？」
完了，把這茬給忘了。
老向這會子估計已經在家磨刀霍霍向豬羊了，就等著我回家呢。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我大義凜然的走回了家。
「呦，陽子，回來的夠早的呀，
一會兒你爸揍你，讓他言語一聲哈。」
隔壁李叔見我回來，笑嘻嘻的說道。
我看見旁邊的祥子臉都要綠了。
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我還是趴在窗戶聽聽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唉，你說一個半大小子，見天兒的遊手好閒的，日子久了，人不都廢了么。」
「現在家家不都這樣么。等陽子到年齡了，要麼讓他去廠子接你的班，要麼去當兵，先讓他再晃蕩晃蕩吧。」
「也只能這樣了。我現在還能打的動，再過兩年我都打不動了。」
「兒大不由娘啊，孩子長大了，把我們也追老了。」
聽了他倆的話讓我一愣。我還真沒意識到他們老了。
「我回來了。」
我推門進屋然後以一個標準的姿勢趴在了床上。
「來吧，革命戰士就是要經歷血與火的洗禮才能長成一把扎向敵人的鋼刀。」
老向見我如此主動，便也盛情難卻，解下他的皮帶甩了我幾下。
不知為何，我突然感覺老向並沒有往常那般用力，這一發現讓我心中稍稍有些不好受。
「柱子，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或許是昨晚老向的話讓我感覺到了一絲的觸動，當我見到柱子的時候捎帶著就問了出來。
「我還能有啥打算。我爸說了，等他退休了，我去接班，去工廠當工人。在革命的洪流中接受社會主義的考驗。」
「大茂呢？」
「一樣啊，這個大院的孩子幾乎都是一樣的打算。」
「怎麼，陽子，你還有別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一輩子都被圈在一個框框里挺無聊的。」
「陽子，我告訴你哈，你可別魔怔了。在哪裡都一樣。你看進廠當工人是一個框框，等你到了別的地方他又是一個框框。」
「看不出來啊傻柱，說話挺有水平啊。」
「你大爺，許大茂，你再叫我傻柱我可跟你急了哈，等一大爺他們回來我說你堵我們家煙囪。」
「滾吧你，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再說誰能證明。」
我默默的舉起了手。
「陽子，做人可得厚道哈。」
「突然有點饞雞腿了。」
「咱別胡說八道，雞腿會有的成么？」
一路說說笑笑，很快我們就來到了冰場。
今天冰場上倒是沒有多少人，可是有一撥人卻很引人矚目，那是一群穿著軍裝的半大小子。
這可是這個冰場的稀客。一般他們不在這邊混，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來了這麼多人。
「我找你們好幾天了，怎麼今兒才來？」
冤家路窄，又是上次那個被咬的小子。再一再二還能再三不成？
「怎麼著，挨咬上癮？又想讓哥幾個咬你一頓？」
「這次不是，這次我是專程來謝謝你的，謝謝你咬了我。」
這句話讓我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怔怔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