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試牛刀

上回書說到，月先月橋幾個人進到城裡，找了一家寬敞的客棧住下。然後專心學習，準備參加一個月後的童試。

這一個月也正是全年最熱的時間，也不知道皇帝老兒是怎麼想的，每年都是年初開考，可今年非要選擇這個時間段考試。月橋心裡想不明白，但是這一個月也恰恰是他從小到大學習最為勤奮的一個月。

來的時候娘親跟他說，「橋兒，你平常有些重武輕文，娘沒有說過你。但這次去縣裡童試的最後階段，你可要加倍努力，娘不在你身邊，凡事多聽姐姐的話，跟姐姐好好學習，爭取一舉成功！」

月橋說，「你就放心吧娘，兒子一定會讓你滿意，不然我就不回來見您！」

「別說傻話了臭小子，你若真的不回來，娘也就活不成了，你個沒良心的小王八羔子，真是個不懂人語的白眼兒狼！」秦夫人是練武之人自然豪爽，情急之下也難勉大爆粗口。

「哎呀娘～，我的意思，考中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保證萬無一失，看您說的，好像你兒子是去湊熱鬧的！」說完拉著娘的手左右搖晃著直撒嬌，直到娘親轉怒為喜才鬆開小手。

四五場1考試緊張激烈，對於月先來說，確是非常輕鬆。月橋說，他自我感覺也非常不錯。

幾個人商量一下，這段時間若是回家也要習文練武，還得再來看榜。來回又耽誤了不少時間，更不用說這鬼天氣跟下火一樣，實在讓人熱得難受！還不如就在縣裡一邊學習，一邊等著揭榜。閑暇之餘，幾個人還能趁著早晚到各處胡亂轉悠，玩得十分高興。

一晃到了揭榜的日子，月橋像心裡長了草一樣，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早飯，然後等著姐姐一起去看榜。而月先卻是一點也不著急，越是這樣，月橋卻是越發的急不可耐，「快點吧姐姐，你又不用化妝，穿戴整齊就行了，還磨磨蹭蹭的，急死我了！」

月先瞪了他一眼，「叫哥哥，千萬不要忘了，要是人多的地方叫錯了，看我不擰掉你的小耳朵！」

小孩兒下意識的摸摸耳朵說，「姐姐，我真的很著急，咱們快點走吧，啊我的親姐姐～！」

「還叫，不長記性的臭小子，是不是害怕榜上無名呀！」月先笑著又瞪了他一眼。

「是，不叫了，我親愛的逢春哥哥，如果不是你來參加考試，說不定我月橋少爺還能高中榜首呢！」

月先會心的一笑，「嗯，這樣才好，未曾說話慢張口，話到嘴邊留三分！還有一點，要學會謙虛，莫說大話，知道嗎？走，咱們馬上就去！」

月橋無奈地點點頭。幾個人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縣衙，張榜處早已人頭攢動，圍了風雨還透。，月橋和小六子個頭最小，只能拼出一身臭汗往裡邊擠，這才鑽進人群，果然不出所料，高中榜首2者正是花逢春！

再往下找，月橋有點急了，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快要找到最後終於見到了秦月橋三個字，樂得兩人個小屁孩兒差點蹦起來！

幾個人興高采烈的往店裡走。老闆帶著夥計早已恭候在門口，「恭喜二位神童高榜得中，使得小店蓬蓽生輝，今天中午，特設酒宴向二位公子表示祝賀！」

然後又湊近月先神秘兮兮的說，「大公子高中榜首，按照我朝慣例，您現在就是秀才身份了，可喜可賀！」

月先讓小六子拿出十兩銀子，然後親手遞給了店老闆，「多謝店家厚愛，小生和表弟月橋感激不盡！」

老闆接過銀子笑逐顏開，躬身說到，「神童十全十美，明年小公子也必然高中童生，若路過小店，隨時為您接風洗塵，裡邊請！」

幾個人走進了店裡落座，月橋仍然喜不自勝，「姐姐，如果小弟我明年參加童試會不會也名列前茅呀？」

「當然會了，我們橋少爺聰明好學，一定會高中榜首，到那時姐姐我只能屈居第二嘍！」月先一本正經地說。

春桃小六子差點憋不往笑，月橋一看氣氛不對，趕緊叉開話題，「哎，姐姐，我建議咱們吃完飯，拐個彎兒到夫子的老家去看看，順便給他老人家報個喜兒怎麼樣？」

月先尋思了一會兒說，「可以考慮，此去兗州不算太遠，大概二百左右的路程，去一趟也好。老師已經走了幾個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家，要是他老人家去雲遊四方，我們可就白去了。」說完用眼睛看了看春桃和小六子。

月橋說，「我看還是去一趟好，夫子不在家，咱們馬上就走，就當游山逛景了！」

春桃和小六子比月橋還小，還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孩兒，自然非常樂意到處跑，此時早已忘記暑熱難耐的天氣。

二百里的路程還沒走上一半，也就是兩州交界附近的一個拐彎處，突然閃出一個瘋瘋癲癲的老乞丐來。月橋走在前面差點把來人撞倒，可能是乞丐喝多了，走路不穩，正好往旁邊一栽啰，才躲過馬頭，但腳下卻是沒根兒，仰面朝天倒在路旁。

月橋趕緊跳下馬來，「老人家人摔傷沒有，真對不起，其實我跑得並不快，不然……」

老頭並沒有起來的意思，聽到後半句突然把臉沉下來，「不然怎麼樣？噢，你的馬跑得不快。難道是我跑快了，好小子，看你歲數不大，倒會強詞奪理，哎喲我的老腰哇，疼死我了！」

「老人家，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

老頭又打斷他的話，「是什麼是，你的意思是我跑快了，撞了你的馬對嗎？」

小月橋平時口齒伶俐，這回卻是干張嘴說不出話來，小白臉憋得通紅。「哎，老頭，你是不是沒事找事，想怎麼著說話，莫要赤拉西扯的，不講道理！」

他回頭一擺手，小六子已經明白，伸手從包裹里摸出幾塊散碎銀子放在少爺手裡。月橋沒動，小六子又摸二塊來交給少爺。只見月橋一揚手，一把銀塊隔了幾步遠全部落在乞丐的碗里！

老乞丐看也不看，用髒兮兮的右手脫起碗底，左右搖晃了幾下，突然碗口衝下扣在地上。這一連貫的動作，快如閃電，誰也沒看清楚。

月橋不明所以，走上前去掀開瓷碗，卻見地上明晃晃出現一個字「少」。月橋蹲著的屁股差點坐在地上，兩眼發直，呆在哪了！

月先站後面早已看出端倪，只是月橋當局者迷。看著發獃的月橋，估計已經明白了八九不離十。月先在後面用手點了他一下，隨即跪在月橋旁邊，小孩這回倒是反應奇快，二人異口同聲道，「徒兒給師傅見禮！」

「不行，叫師爺！」

姐弟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都胡塗了，「請您老人家明示。」

「你們不須明白，以後自然就會知道。臭小子，你一共給爺爺嗑了三個頭，我只能教你三天，咱們走吧！」

1參加同童試的學生，除了填寫「親供」之外，還要有一同考試的四五個人互相結保，一旦有人作弊，五人連作，起到相互監督作用。

考試那天還要帶好提前準備的文房四寶，必要的食物和水以及考試用品。從考北面的龍門，經過搜身之後才能進入考場，然後再領取考卷。

這五場聯考，分別考的是經文，詩賦和姘文，而且都有一定的規格和字數。每場考試每隔一兩日或數日舉行一次，第一場考試通過，才有資格參加下一場，所以每一場考試錄取的人數自然減少一次。

2月仙此次童試高中榜首，按照宋朝當時的規定，第一名稱為「縣案首」，只要沒有其他問題，不用再參加後面的府試和院試，直接取得秀才資格，其餘通過者才能參加接下來的府試，考取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