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崩潰的李樂
李樂之所以要急著趕往幽靈賭坊，是因為他答應過小石頭的事。
他要幫小石頭找一個叫著林小曼的小姑娘。
而這個小姑娘只有幽靈賭坊的孫修平知道在哪裡。
他其實也不知道現在趕往幽靈賭坊，還能不能找到孫修平，但他總得試試。
他只希望孫修平還沒有死，不然他答應小石頭的事就很難做到了。
當李樂趕到幽靈賭坊的時候，這裡已經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漫天的大火把半邊天都映成了紅色。
敞開的大門處，不停的有人進進出出，很多都是僕人、雜役打扮。
里裡外外都是呼叫聲、哭喊聲，還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顯然裡面還有人沒來的及逃出來。
李樂剛從側面一處院牆縱身而入的時候，就聽到有一個小女孩的哭喊聲傳了過來。
由於哭聲過於響亮，以至於聽不清喊的到底是什麼。
李樂順著哭聲找過去，就看到了一處精緻的院落。
熊熊大火已經把院子的房間燒了一大半。
在一間著火的廂房門口，一個打扮華麗的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孩，哭喊聲正是出自這個小女孩的口中。
婦人整個下半身都被壓在兩根倒塌的房梁下，頭上也有鮮血不斷的流出。
小女孩八九歲的樣子，被婦人用身體護在身下。
雖然沒有受傷，但是由於力氣太小，推不開壓在婦人身上的橫樑，所以也爬不出來，只能不停的哭喊著。
眼看著大火就要燒過來了，李樂一把推開橫樑，幾個起落，把兩人帶到了院子外面的安全處。
婦人已經氣絕多時，剛才還大喊大叫的小女孩此刻卻暈了過去。
李樂嘆了口氣，他還得去找孫修平，可是又不能把這個小女孩扔下不管。
這裡到處都在著火，如果不管她的話，很可能就會葬身火海。
李樂稍一遲疑，一把抱起披頭散髮，滿臉都是黑煙和灰塵的小女孩，向外面掠去。
他打算把這個小女孩送到一個安全一點的地方，再去找孫修平。
李樂抱著小女孩來到幽靈賭坊的正門口，他想找一個老實可靠的婦人，把小女孩交給她。
可這時候進出大門的人已經不多了，每個人都慌慌張張，都在忙著自己逃命，根本沒人搭理他。
李樂再次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生死由命，只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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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運氣了。」
他抱著小女孩走到大門側面一處空曠的地方，這裡比較顯眼，又不會被火燒著。
他把小女孩放在地上，剛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一隻手拉住了褲腳。
李樂回頭一看，發現小女孩已經醒過來了，正用一隻小手拽著他，紅紅的眼睛里裝滿了可憐兮兮的淚水。
李樂愣住了。
他當然可以走，而且能瞬間就消失不見，可是他卻半天邁不開步子。
他明明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李樂苦笑。
他伸手把小女孩拉了起來，小女孩也不說話，就用裝滿淚水的眼睛看著他。
那隻本來拽著他褲腳的手，現在拽著他的衣角，拽的緊緊的，好像深怕李樂會突然跑了一樣。
李樂看著小女孩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準備遺棄孤兒的大惡人。
可是他明明不認識這個小女孩。
他只能苦笑，苦笑著對小女孩說道：「你不要這樣，我們並不認識，我只是在無意中救了你。這樣吧，你告訴我你還有些什麼親人，我幫你找找。」
小女孩搖了搖頭，還是沒有鬆手。
「你沒有別的親人了嗎？」李樂問道。
小女孩又搖了搖頭，想了想可能覺得不對，又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剛才哭的不是很大聲嗎？現在怎麼不說話了？」李樂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很多。
小女孩「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哭的聲音又大又響亮，眼淚就像泉水一樣拚命的往外面流。
可是她的小手反而抓得更緊了，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李樂此時的心情是崩潰的。
這個奇怪的小女孩話不說一句，哭起來卻驚天動地。
他當然不會哄小孩，更不會哄小女孩。
看著這個哭得撕心裂肺，傷心欲絕的小女孩，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先不要哭。」李樂用一隻手輕輕摸著小女孩亂蓬蓬的頭說道：「我現在要去找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你就在這裡，等我找到那個人之後再回來。」李樂說道。
他聲音很輕，很溫柔，他突然覺得自己竟然有點怕她了。
小女孩突然就不哭了。
哭聲戛然而止，眼眶裡雖然裝滿了淚水，卻一滴都沒有再往外流。
她又搖了搖頭，搖得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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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把眼眶裡的淚水都甩了出來，飛得到處都是。
「那你到底想怎樣？「李樂耐著性子問道。
聲音依然很輕，依然很溫柔。
小女孩不說話，只是用眼睛看著他，可憐兮兮的。
李樂徹底崩潰了。
「你到底會說話嗎？」李樂苦笑著問道。
小女孩很快的點了點頭。
「既然你會說話，為什麼不開口說出來呢？」李樂覺得自己的耐心從來沒這麼好過。
小女孩卻只是抬起頭，用一雙淚眼看著他，眨都不眨下，就好像李樂的臉上突然開出了一朵花。
李樂簡直都快哭了。
幸好就在這時，他們這一大一小終於被人關注到了。
一個身穿大花裙釵的婦人，抗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走了過來。
想必是她猜出了些什麼，看著小女孩問道：「小姑娘，這個人不要你，你跟著嬸嬸走吧，嬸嬸給你買好吃的。」
說著，滿臉笑容的伸手去拉小女孩。
小女孩卻急忙閃開，躲在了李樂的背後，淚汪汪的眼睛里儘是警惕。
婦人見小女孩躲在了李樂身後，就笑著對李樂說道：「我見你也與這個小姑娘不熟，不如你把他交給我好了，我正好缺一個女兒，一定不會虧待了她。」
婦人笑得一臉慈祥，一臉憨厚。
李樂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把小女孩從背後拉出來，對她說道：「你看這個嬸嬸多好，快跟著嬸嬸去吧，她會給你買好吃的。」
穿大花裙釵的婦人笑得更加慈祥了，伸手位住小女孩的手，就往自己身邊拽。
小女孩「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哭聲比之前更加響亮，更加悲慘，抓住李樂衣角的手死都不肯鬆開。
可是小女孩終究還是力氣太小，被婦人連拉帶拽的扯了過去。
婦人對著李樂憨厚的笑了笑，也不顧小女孩哭得呼天搶地，拖著小女孩就走了。
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著，邊哭邊回頭看向李樂，目光里充滿了悲切與凄涼，就好像她正在和最親切最熟悉的人生離死別。
李樂平靜的看著小女孩，平靜的看著穿大花裙釵的婦人，平靜的看著他們慢慢的走向遠處。
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天上的密雲也已散開。
一道彩虹掛在天邊。
那麼絢爛，那麼美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