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算到而是剛好(2)
景炎一刀扎進獨眼狼的眼睛,砍刀的斷口極其鋒利,但是長度觸及不到大腦,無法一擊斃命。
先前的偉力已然消失,獨眼狼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翻騰,一爪拍飛了身前的景炎,同時嘶聲怒號。
群狼得到指令,儘管它們的首領已經雙目失明,但是仍然沒有哪個敢挑戰獨眼狼的權威。
群狼騰空躍起,遮天蔽日。
如此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景炎卻沒有了先前間不容髮的緊急之色,從容不迫的樣子像是打完了一晚的拳斗要回家補覺。
數十道淡金色的光流轉瞬而來,準確地落在每一隻惡狼身上,直接斃命,不留喘息。
林間一下子變得安靜,就在霎時之前,這裡還是一片混亂,充斥著狼嚎聲、垂涎聲、奔跑聲,和小女孩的吱嗚聲。
彷彿神靈突然停掉了此間的聲音。
景炎覺得這種安靜,比野獸的獠牙更加殘酷。
他朝一個方向看去,一個穿著斗篷的中年人立於風中。
「大伯。」小女孩爬出葯簍子,上去抱住中年人的小腿,梨花帶雨抹淚擦涕。
景炎躺在地上,四肢大開,終於鬆了一口氣,第一個目標已經達到了。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中年人仔細打量眼前的少年,一個證道境中的煉魂境,遭遇先前的激斗,這個少年少說也該斷上幾塊骨頭,怎麼現在看來,似乎只有些擦傷。
「景炎。」景炎沒有隱瞞的打算,這在客棧不是秘密,即使這個中年人可能會猜到些什麼。
「老夫名為蘭柵,這是我的侄女蘭亭,沒有你出手相救,結果真是讓我不敢想象。」蘭柵撫了撫蘭亭的頭髮,滿臉后怕。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景炎笑得十分誠摯。
「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
「路過而已,應該的應該的。」景炎拾起空空如也的葯簍子,「只是可惜,今天採的藥草全沒了。」
「如果可以的話,」蘭柵上前兩步,遞上一個袋子,「這些希望能夠作為補償,聊表謝意。」
景炎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心裡則是判斷第二個目標達成。有個要錢的理由,哪怕再微弱,也能在一定程度減少疑心。
景炎打開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滿袋子明晃晃的高面值靈幣,近乎閃瞎他的窮眼。
「你們……這麼有錢的話,為什麼還會住火羽客棧啊?」景炎小心翼翼地問道。
蘭柵沒想到景炎會這麼問,這個看起來樸實的年輕人給他的印象不錯,所以他願意多聊幾句閑話,「看來我們和小兄弟住店的理由不同啊。眾所周知,玉皇國由九大家族掌控,九大家族旗下的產業數不勝數,幾乎囊括了玉都的各行各業,而火羽客棧算是少有的,不屬於任何一個家族的客棧,作為異國的來客,選這樣的客棧,能讓我們安心。」
「異國?你們看著不像聖啟國來的。」景炎問道。
「沒錯,我們來自騰龍國,我們……」蘭柵的眼神意味深長,「是妖。」
景炎捧起蘭亭的小臉蛋,他這才注意到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具有妖族的某些特質,並非與人族一模一樣,藏在她的額發里有一個小小的角,景炎之前並沒有留意到。
對於景炎突然的親昵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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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蘭亭很慌亂的樣子,但是沒有一下推開他。
「一路上辛苦了,希望你們在玉皇國,能過得好。」景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打算再采一些藥材,不帶一些回去,不好跟掌柜交代。」
「那鄙人也不耽誤小兄弟了,先行回客棧。今日之恩,絕不會忘。」蘭柵拱手,然後拉著蘭亭的小手離開。
景炎環視此間橫七豎八的惡狼屍體,覺得那個叫蘭柵的中年人好生了得,心想第三個目標超標達成,只是沒想到陣勢這麼大,不知道這麼多狼皮毛,掌柜的收么?
在蘭亭頻頻回望已經看不到景炎的路上,蘭柵低聲問道:「亭亭,剛才那個叫景炎的人,你有什麼想法?」
「啊?」蘭亭低下頭,兩根玉指點來點去,「那個小哥哥,長得挺好看的。」
「誰問你這個!」蘭柵輕輕拍了拍蘭亭的小腦袋,「剛才我沒來的時候,他對你怎麼樣?」
「他在很拚命地保護我,被打飛了好多次,還好沒被壞狼咬到,但是身上有好多的擦傷,看著好痛。」
蘭柵點頭,承認景炎剛剛是盡心儘力的,但是在最後關頭,他為什麼要收力,然後把斷刀刺到獨眼狼的眼睛當中呢?
這樣只會惹怒狼群,和他之前拖延時間的方針是截然相反的。
難道是他發現了我,在逼我出手?
蘭柵不會明白景炎為了誘導蘭柵多殺幾匹惡狼,而把自己推向險境的良苦用心,這就是所謂的被富有限制了想象力。
蘭柵心裡還有一點想不明白,或者說不確定,或者說是對自己會有這個想法而感到匪夷所思。
那個少年郎,剛剛使用的力量,似乎是,九頭龍家族的血脈天賦——『龍威』?
……
看著堆滿大廳的狼皮和狼肉,漠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自己躺在房間呼呼大睡,和滿後院找砍刀砍柴的時候,景炎似乎在森林裡幹了件大事。
漠白看向餐桌旁,掌柜正在給景炎上藥,「你說你,怎麼干這麼危險的事情,蘭柵先生在城裡面找了你們很久,幸好及時趕到。」
景炎無聲地笑笑,感覺掌柜叨叨的樣子,像是四姐附體了一樣。
「你個傻小子,居然沒有把七焱花帶回來。」琦盛打了個醉嗝,一頭栽在碗里。
景炎又一次對這個酒鬼大叔感到無語,要不是怕背上誘導蘭亭去森林的嫌疑,景炎早就提前通知蘭柵了,他才懶得幫這個酒鬼大叔擦屁股。
小蘭亭也是,怎麼能隨隨便便信陌生人的話呢,何況是這麼個臭大叔。
「這些狼……都是你搞定的?」漠白不可置信地問道。
景炎懶得回答他,對掌柜說:「怕是要吃好長一段時間狼肉了。」
「沒事兒,我每天都能做出不同的花樣來,實在吃不完,就腌成臘肉賣出去,街上那個賣肉的胖子我熟。」掌柜拍著胸脯說道,他收拾好藥箱,就回房間里了。
漠白還沒有吃過狼肉,感覺很有新鮮感。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你以前說你是箭手,那你的弓呢?」
「我的弓壞了,來玉都的路上被老虎咬斷了。」景炎老實說道。
「那老虎呢?」
「吃了,喏。」景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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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牆上怒了努嘴。
漠白扭頭,看到牆上掛著的條紋毛皮,那是景炎第一天來到火羽客棧的時候,當作房費付給掌柜的。
漠白心裡翻江倒海,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連老虎也能吃的人,至於那張虎皮,漠白心裡一直單純地把那當作裝飾品,從來沒有思考過來源,有時洗完手還悄悄用來擦手。
出於潛意識想要拯救自己的存在感,漠白大手一揮,放下一張契書,說道:「我攬到一樁好事兒,辦成了能拿到兩百個靈幣,怎麼樣,我可跟你小子不一樣,遇上好事兒我會拿出來分享。」
雖然景炎從蘭柵那裡得到了不少靈幣,而且明天想休息一下,但是兩百個靈幣著實說動了他,他拿起契書仔細觀閱。
內容很簡單,就是請有意向的人以契書為證,於明日早晨在七剎街匯和,聽候指揮,攔住一隊趕來玉都的人馬,具體的作戰計劃,會於明日細細安排。
景炎一隻手指點著桌面,細細分析這件事情的得失,他知道漠白是趁著掌柜回了房間才談這件事的。他當然沒有上報官府檢舉揭發這件事情的想法,畢竟這種事情在玉都也很常見,很多家族為了排除異己,在暗地裡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這張契書上寫的內容,字數很少,但是值得分析的地方很多。
漠白見景炎陷入長考,循循善誘道:「這張契書是我剛剛在拳斗場收到的,拳斗場有很多打拳的人也都收到了,他們當場就同意了,差不多有三十個人。」
「都有誰啊?」景炎問道。
漠白說了幾個名字,景炎基本都認得,其中有幾個是比較難打的。
「繼續說。」景炎並不意外,在地下競技場混飯吃的,大多都是缺錢混不下去的人,這樣一個機會自然不容放過。
「委託這件事的人和我另外講了,他的目的是要殺掉那隊人中的一個人,我們只是去攔住對方的護衛,並且保證了,不會有證道境以上的敵人出現。」漠白說道,心裡對委託人認可自己的實力感到愉悅。
「繼續說。」景炎並不意外,重要事情的核心部分自然不會落到臨時拼湊的人手上,而且任務不涉及到直接殺人,能照顧到很多人心中的虛偽心理,可以在短時間內召集到更多的幫手。
「我仔細考慮了,你想啊,這裡可是玉都,這種時候,聚眾要殺的,一定是要參加雲王會的人,而且這個人一定很有實力,所以才會有人感到忌憚。」
「繼續說。」景炎感到意外了,沒想到漠白這個腦子簡單的傢伙能考慮這麼遠,他也認可這個想法,母上大人曾經教育過他,在跌倒之前把石子先踢走,是很有遠見的一種方法。
「這件事情如果出現了差錯,我們也能趁混亂逃掉,最重要的是,我們能夠提前看到有力競爭者的手段,可以為雲王會做準備。」
景炎似笑非笑地看著漠白,「如果有高境界的人出現,我們沒逃掉呢?」
「委……委託人保證了,不會有證道境以上的人出現。」漠白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把你的命,就這麼交給一個初次見面的人一文不值的保證上面?」景炎冷笑。
「呃……」漠白說不出話來,心生動搖。
景炎站起身,拿起契書,從容淡定地說道:「我陪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