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下心中那份榮光與倨傲，對生活有正確的感受，文琉清欲有所做為，而不知從何開始，隨感覺行。

在各種誘惑面前遠離本真狀態，泥沙俱下的時代大潮挾裹著四處漂流，她覺得自己會在大學生活中找到自己的最佳位置。

就這樣快樂並憂傷著矛盾著，數著漫漫難熬的每日，不舍而又驚奇著轉瞬而逝的這一年。

……

「你原先就是學設計的？」

文琉清討厭她的表情，遂言：「家傳手藝，開服裝廠的，我是第三代。」

「你對禮服頗在行？」

「可以這麼講。」

「你看我穿的是什麼（牌子）？」

「你這算是考我？」

竟然還有人和她討論服裝，她也從懨懨的開始起了興緻，上下視其身上的行頭——

事情會有很多，能忙得鼻青臉腫焦頭爛額，奔潰。

殷微：「幫我拿下東西唄。」

文琉清：「叫姐姐！」

殷微：「我比你大五個月，不叫，還是我自己拿吧。」

「微微大寶貝，我給你拿！你躺那兒別動！別動哦。」

早晨，「去上課不？」

「不去，幫我點個名……」

飯點，「你去吃飯嗎？」

「不去！！！」

「那我一個人去了。」

「出去的時候順便關一下門……」

「幫我帶個盒飯……」

「還要個手抓餅……」

「哎呀，我牙膏用完了……」

室友們從第一次見面的光鮮亮麗，一個月後全都原形畢露，素麵朝天。

「下鋪噠，去關燈。」

「憑啥都是我關燈，老娘不去。」

「不好意思，我剛躺下喲。」

「別看我，我正在爬床上去。」一腳踩在鐵質的欄杆梯子上，一腳跨到床上。

「我離門口的開關最遠喲。」

「卧槽，你們都看著我幹嘛……」

……

一人待久了真的覺得孤寂，文琉清看著桌上的零食心想：買了零食不吃簡直是浪費了零食的一番好意。

殷微雙手托著腮，回憶往昔暢想未來感覺即將洞悉人生真理的時候，文琉清忽然出現並向她一臉神秘兮兮的招了招手。

殷微疑惑幾近脫出口時，文琉清神秘的用她們兩個人才看得懂的手勢——「噓......」

文琉清突然向殷微遞上一盒奧利奧，殷微一瞬間領悟了，這就是女人之間的友誼。

不料額頭挨了文琉清一個輕輕的暴栗，「笨蛋，我們在偷吃！」

「奧利奧只是一個基礎，衛龍和德芙會讓我們的友誼更為堅固的。」於是她拿出辣條巧克力和兩罐可樂。

陪文琉清共赴痛苦深淵在廁所偷吃東西也沒什麼，殷微終於勇敢的邁了進去，最終還是要進去啊，總是不能掃興的。

殷微不敢進去，她有點膽怯，很緊張，進去了片刻在內門徘徊后又悄悄溜出來。

廁所的味道是友誼的一大考驗，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也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大腦在面對美食自身的美味會過濾一切不利外在因素。

「好吃嗎？」

「我們吃的不是零食，是刺激……」

「砰砰」傳來拍門聲。

殷微手掩心口：「半夜三更拍這麼大聲，很嚇人好嘛！」心有餘悸。

宿舍長沉默許久，隨煙絲縈繞出她的嘴唇，命運一瞬就夾緊了她倆的腋下：「誰在廁所偷吃零食？」

殷微自覺舉手了，而文琉清沒有舉手。

「這些都不可能是一個人吃的，不承認今天就別睡了，我們就在這耗著。」

夜微涼，掌心逗留著暮色，黑暗籠罩，夜曲撥弄的音弦滴落心底，曲終餘音在左耳邊盤旋。

一抹殘餘微光，經過手指的剎那，隨和風的夜曲，訴說內心惆悵。

她倆起了個大早。

早上八點至晚十點的開門時間，在開門前排隊的人很多。

殷微拉著文琉清站在長長的隊伍中，為之慨然：「這麼多優秀的人在拚命的學習，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我們要開始好好學習了，是嗎？琉清？」

「呃，啊……是該學了。」文琉清一臉難色，兩條秀氣眉毛將蹙至一起了，欲哭無淚：「這位女俠，能否放我一條生路？」

殷微見她這副表情便覺好笑，打趣說道：「你呀，要你學習就好像把你逼上梁山，你放心，學習不會丟了你的『小命』的啦。」

圖書館里大多是考研的較多，努力查閱所需資料充實自己，為考研準備著。

休閑類的各種小說，甚至是娛樂雜誌都有，若要查資料或複習備考，有校內網路提供下載。

圖書館藏書多，能找到所學專業的書籍且有寬敞的自習室，多擇閑暇或周末在這裡自習提升。

圖書館有三層，有專門的學習室，各種書籍分類明確。

「這裡猶如藏寶閣，這種感覺就像我們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般美妙。」

「我會被海水給淹死。」

「怎麼會？這知識般的海洋只會讓你嗆死，不會讓你淹死的，放心吧。」

「那有什麼區別嗎？」

閱覽區域舒適，更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還有學習區，桌子寬敞，空調頗足，能沉下心來學習。

「是個避暑的好地方。」文琉清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

「這裡就是我這種書蟲的天堂。」殷微感嘆。

「雖然外形不太華麗，然其中藏書還較豐厚的，不錯不錯，我要找找本雜誌看看。」文琉清咂巴嘴。

「每當我煩惱的時候，它就是我的遮風板，總有一個安靜處。」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並排往深處的一排排書架走去。

在管理員那出示讀書卡之後瞎逛，來到二樓c區，殷微即同她一起到了2樓。

尋了個位置坐下，殷微從書架上挑了《服裝材料學》、《服裝英語》、《服裝營銷學》三本書，而後走至文琉清所在位置，在其旁邊坐下。

開始自習以及輔導文琉清，不可避免要交流，說話聲音不大不小。

前排坐著穿的時髦的女生，順長棕色頭髮用皮筋隨意束於腦後，眉目間甚是驕傲，臂上紋一黑色星星，似有些桀驁不馴。

突然間毫無預兆轉身來，不耐的說：「兩位同學，圖書館是安靜的地方，拜託提升點素質！不要擾亂秩序給他人帶來不便，doyouuand!」

文琉清和氣的說：「不好意思，是我的錯，吵到你了，我們說話聲已經很輕了，如果影響到你，我們現在就另換個位置。」

準備起身，拿起了書單手抱在懷裡：「走，殷微，我們到那邊去坐。」

「哪有這樣的道理？打擾到我就想這麼輕易的算了？」

「那你想怎麼樣？」文琉清修養猶可，沒有說髒話也沒有發飆，要知道她脾氣向來不好，但她此刻不想製造矛盾亦沒有用激烈之辭。

對方盯著文琉清的臉沒有再說話，直接至文琉清面前：「喲～，我當是誰，原來是蘭櫻藝術學院以前的校花呀。怎麼，在那裡混不下去了？豈是被你那后媽給趕出來了？呵呵呵呵。」

「瞧瞧這絕美的臉蛋，千金大小姐竟也到我們這名不見經傳的大學來讀書了，能和你同校，我還真是感到榮幸吶。」

文琉清捉住了她想摸她臉的手，她想掙脫，文琉清逐漸加重手力。

「要吵我們出去吵，別在圖書館影響到別人。」文琉清拽著她我走到了至圖書館二樓c區的電梯口。

其他同學則出來看熱鬧，有人找來了工作人員，於是沒有持續下去。

……

「下周就要考試，我從今日起努力複習，至考方休。我將不去浪、不熬夜、不刷劇。我將懸樑刺股，生死於斯。我將是圖書館的常客，自習室的守望者。我將生命與希望獻給考試，今夜無眠，夜夜如此。」

殷微：「我可以相信你嗎？」

她充滿激情的臉瞬間垮下來，這幾個字澆滅了她的信心，整張臉皺成一個苦瓜。

「感覺大學里的考試能測出什麼？我要缺考。」文琉清對考試有點抵觸心理。

「你拿考試成績單給長輩看時，證明你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服裝設計師。」

「學習就學習唄，還要考試，多麼過分！為何人與人之間一點信任都沒有呢？感覺我被欺騙了，我的心受傷了，噢，胸口好痛。」文琉清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殷微一臉嫌棄帶著笑看著琉清，以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文琉清勉強打起精神，翻開書，一行行的字像長了腳似的，只覺得重影，如一巢螞蟻在紙上亂爬，這段時間她沉於題海及模擬考試中。

「她們說在喜歡的人面前會變愚笨，難道我喜歡上作業了？不可能啊。」

「模擬火災沒有火，模擬地震沒有地震，模擬考試為什麼有考試？」

「我有個一天內寫完作業的神技，但只能在假期的最後一天爆發。」

……

「自少及長，諸多有意無意審美綁架，都在加劇著我的外貌焦慮，別穿這種褲子，我眼睛接受無能。」

「這麼肥為何還出來運動？把自己關家裡得了。」

雖已長大成人，殷微心中仍有一尚未癒合的瘡痛，關於外貌的尖酸話語，猶如蛆蟲常啖傷痕上的血。

「然而，受外貌焦慮的煎熬時，世人在「獎勵」外形姣好的人，在學校比學霸更能引起轟動的，總是校花校草。」

「在職場，美貌的女人，動輒容易得到領導青睞、同事的歡迎，周遭的經歷都在告訴我，看臉的世界給外貌姣好的人太多便利。」

「如此種種，都在對每一人的外貌進行無聲的評判，你美不美，誰說了算？琉清，世人將外貌看的如此重要，我又怎會置若罔聞？」

「而我這種人，只能選擇將『醜陋』的自己隱藏。」

「劉海隱藏過高的髮際線，帽子擋住不自信的眼神，用厚重的妝容，將自己的真實容貌隱藏在粉底、口紅、眼影之下。」

「你年紀大了會隨便找個人結婚嗎？」

「別開玩笑了，隨便找就能找得到嗎？」

「殷微，你每次都和我說：熬夜會死。可你卻總是熬夜，事實證明，你是真的不怕死。」

「……我不配睡覺，我還有好多事兒沒做。」

「殷微，我從沒想到，我會和死亡如此接近，現在想想仍心有餘悸，再遲數秒，我就，餓死了。」

「……」

「我是真餓了，果然誠實可靠美麗大方溫柔善良端莊不能當飯吃。」

「殷微，每天早上我將觀福布斯排行榜，沒有我名字的話，我就去上班，我要好好奮鬥了，不然我空有一身美貌之外便一無所有。」

「殷微殷微，我馬上要戀愛了，和誰還不知道，我先替他高興一下。」

「我會瘦的，現在只是胖著玩玩。」

「可沒想到你玩著玩著就嗨了，成了二百斤的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