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劇烈、規律的顛簸之中,馬車廂裡面一番慌亂。「怎麼了?」應驀拉開窗帘,之間白雪皚皚的群山早已經換做水晶的世界。霧氣皚皚的冰川之間裂著大嘴,像極了餓扁肚子的豺狗,每一個都很危險,又都聚集在了一起。馬蹄堅定的邁出每一步,馬車每一次要墜入峽谷之時,又穩穩的落到地上。「你們看。」被顛簸叫醒的浡骨和小鏑兒趕緊湊近窗外。鮮紅的太陽躺在地平線上,越靠近太陽的地方越紅火,冰川都被賦予了激動的生命氣息。小黑和罐罐悅動著步伐,在馬車廂裡外亂躥。「吁吁……」在大黑們雙重的嘶鳴之中,馬車廂裡面也一片驚恐。失重的瞬間,墜入星河,劃破天際,閃耀夜空,驚起雪暴,墜入懸崖。人間寂靜的夜被轟鳴聲驚擾,被「砰砰」的撞擊聲擾亂。落入草叢中的罐罐看見小鼠棄家而奔;闖入荊
棘中的小黑看見飛蛾殘破的羽翼;馬車化為灰燼在風暴中消失無影;大黑與大黑緊緊的靠在一起。
陽光映射面孔,懸崖兩側上面擠滿了人頭,一行粗壯的大漢划著大船、小船,在岸邊靠近了幾兄弟。「幹什麼?」最先醒過來的浡骨被莫名的人群嚇到驚慌,環顧駭人的四周,誰見過這麼多人?「不要怕,小兄弟,我們是當地的救援隊,馬上就救你們上懸崖上面去。」身形粗曠,說起話來卻十分溫熱,浡骨的慌張才緩解了很多。大船載著浡骨、驪博鏑、應驀、罐罐、小黑、大黑,小船走在大船的側面,不近不遠。一路上行的船舶走得很慢,兩岸的人群擁擁擠擠陪伴著。大橋凌駕於兩岸,人頭攢動,馬車喧嘩,瀑布逆流,大河似乎到了盡頭。上上下下的水梯載滿了上上下下的人,上上下下的轉梯擺滿了風箏的攤子,擺滿了靚麗衣衫的攤子,擺滿了銀釵碧玉的攤子。借轉梯的滑坡玩耍的孩童一個接一個,成了笑聲響亮的龍。樹成林,庇蔭成片,光著屁股的胖娃娃在父母的手心裏面蹣跚學步,在父母的懷抱裡面咿呀學語。
「老闆,來串冰糖葫蘆。」
「來嘞!」
馬車緩慢駛過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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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磚的街道,見浡骨緊緊盯著街邊攤板,領頭的給他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給,拿著吃。」
「這是冰糖葫蘆?」
「是呀!以前沒有吃過?」
「沒有。」
「沒關係,以後想吃什麼找我就是了!」
浡骨哪裡會見過這些東西,這是一個他從未接觸的世界。努力張大嘴巴咬下第一口紅紅的糖葫蘆,浡骨的眼睛裡面出現了少年對新世界應該有的驚喜。「甜甜的,酸酸的,脆脆的,怎麼會有這麼好吃到難過的食物。」領頭聽見浡骨說好吃的時候還是自豪、高興的,聽見難過的時候心裏面咯噔了一下。「怎麼會有孩子吃糖葫蘆吃出了難過的感覺?」領頭剛想要仔細詢問,浡骨就留下了兩行熱淚。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卻讓自己感受到鑽心痛,吃的食物好像在哪裡吃過,看的場景好像在那裡看過。模糊中,彷彿被牽著小手學步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模糊是無奈的,令人傷心難過卻又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啊嗚,怎麼了?怎麼了?」突然驚醒的罐罐在馬車上到處跳動,浡骨快准狠的將他抓住,抱緊在自己的懷裡安慰。「沒事了!沒事了!」聽見熟悉的聲音,罐罐瞬間安靜下來,看著浡骨。「什麼東西?」罐罐很快就發現了浡骨手裡面還剩的幾顆冰糖葫蘆。「吶,給你。領頭的給我的冰糖葫蘆,可好吃了,酸酸、甜甜……」罐罐立馬將浡骨手裡的糖葫蘆奪到自己的懷裡,大口大口的品嘗。「我的天哪,世界還有這種味道的東西。」立刻,竹籤上的糖葫蘆被掃光。
罐罐的一番吵鬧中,驪博鏑、應驀和小黑也陸續醒來,像睡了一覺揉著眼睛,迷糊中觀察自己的位置。「醒晚了,糖葫蘆已經被我和罐罐吃完了!」大家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領頭的聽見動靜鑽進了馬車裡。「不要緊,多的是,待會兒我再給你們買。」說完笑眯眯的出了馬車廂。隨行的大漢被這一幕嚇得滿頭大汗,領頭的什麼時候這樣對著自己的兄弟笑過。「看路。」領頭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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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大汗乖乖的回過頭去。
「啪啪啪啪……」調皮的罐罐將存在嘴巴裡面的山楂核噴射在幾個好朋友的身上,撅著屁股討打的樣子很是頑皮。「罐罐!」浡骨輕輕的撫摸讓罐罐瞬間溫柔的躺回懷裡。「小傢伙很是淘氣,啊!」領頭的很是輕鬆的緩和氛圍,大家也輕鬆的、尷尬的笑笑。馬車裡面看這個全新的世界,小傢伙們都被一種莫名的氛圍圍繞,而這氛圍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尋常的東西。
轉過街角,突然安靜的街邊聳立威嚴的城府。「煊鳴都府!」應驀瞪直的雙眼為這名字開了精神頭兒。環顧四周,並沒有任何粉的、白的花的樣子。失落感瞬間填滿心中,不是那個自己認為的地方,世界上怎麼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地方,只是名字巧合罷了。馬車停下,都府的大門被四個僕人朝內拉開。
「都都,好愜意,從哪兒弄的小不點兒?」在幾人還未下馬車時,就由後方駛來另一輛馬車,車內的人探出頭。「都娘,你一個琪瑤妹妹就夠我的小兵兒喝幾盅,還不准我堂堂大都都發展發展了?」都都、度娘下了馬車,應驀跟在都都身後,直盯著都娘身後的女孩。一身櫻花紋樣輕錦,白袍掩身,應驀清楚的看見她每走一步在身後散開又消失的櫻花朵。
馬車被老僕牽走,都都走在前面,都娘走在前面,應驀走在後面。「啊哈!」潔白、大片的廣玉蘭花尖被一滴水珠壓低垂下,水珠滑落「嗒」在罐罐頭上。罐罐立馬就近逃到驪博鏑的肩頭,滿眼惶恐、不安,緊緊的扣著驪博鏑的左肩。微甜的滋味在舌尖蕩漾,相比罐罐,小黑嗅到了水珠的能量,在水珠無限接近自己的時候張開了嘴巴穩穩的接住。
「這小傢伙?」都都向小黑投來不可思議的眼神。「沒什麼,小傢伙貪玩罷了!」不管應驀解釋的算不算數,反正都都和都娘的樣子都是不可輕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