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這條街道的治安條件可比隔壁的那條好多了，最起碼的晚上不用太過擔心被人闖入家裡面搶劫而導致損失嚴重。

再說了，真要是遇見了這種搶劫犯的話，這個年輕人還好說，這個女孩兒就不好說了，紐約的警察局一年裡面不知道要處理多少起強女干案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入室搶劫造成的。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傑克一眼，給了對方足夠多的暗示。

「但是你要知道四美分就能買一磅糖，我們買了兩條麵包也只是花掉了五美分，就算是一磅肉也只不過是二十美分而已，三美元實在是太貴了。」傑克搖搖頭，堅持這是個有點兒過分的價格。

如果按照這個價格計算的話，他們一個月花在房租上面的錢就需要十二美元，這可不是什麼好的現象，即使是有白星公司給出的封口費也不是這麼浪費了，為了之後的生活，節約使用這些錢財才是最好的方式。

「好吧，好吧，小夥子，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你長期租住這間公寓的話，我還能給你打個折扣，一次交齊一個月的房租，只需要十美元怎麼樣？」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房產中介人露出了一個笑容。

「25美元？不，先生，這還是太貴了，我們打算在這裡居住很長時間，這能給你省掉大量的招租時間，還能避免房子因為沒有人居住而破敗。而且看看這間屋子，棚頂漏水，傢具陳舊，光線不好這裡面甚至連能夠煎個雞蛋的工具都沒有，都需要我們重新購置，還有水電費，也需要我們自己付，我認為七美元是個很合適的價格。」就像是所有挑三揀四的顧客一樣，傑克也努力的挑著房子的毛病，試圖讓這個價格更加下落一些。

米亞在旁邊默默的看著，將這些東西記在心裡，打算之後記錄下來，以後有機會寫一部關於二十世紀初期生活指南的書籍。

「你可真是太能講價了，但是不行，七美元太低了，我對房子的主人交代不了，八美元，看在你還帶著一個妹妹生活的份上，一個月只要八美元你就可以在這裡住下了。這是我最後的底線，考慮一下？」震驚於傑克年紀輕輕卻如此老道，房產中介人退了一步。

說老實話，這間公寓的位置確實不怎麼好，光線糟糕，內部還有些潮濕，配備的設施也不是很齊全，加上這已經是一棟超過三十年的老建築了，想要租出高價確實是不太現實。八美元這個價位他還是能夠接受的，少是少了一點兒，但是還是能夠賺一些的，也避免讓這間房屋就這麼直接浪費在這裡生灰。

畢竟那些同一棟樓裡面條件更好的房間都已經租了出去，剩下的這些都是別人挑剩下不願意住進來的，有人租就已經是賺到了。房產中介人，同時也是這座建築的主人心裏面暗搓搓的想著。

就像是這個年輕人說的那樣，八美元能夠做好多事情了，一夸脫牛奶也只不過是四美分而已，十四美分都能買一打雞蛋（十二枚），八美元能夠支付他們一家六個人一周的生活費用還有得剩，這筆買賣還是很划算的。

「好吧，就八美元，我們簽合同吧。」傑克一錘定音。

他們確實是找不到更合適的房子了，這間房子除了居住的舒適度沒有那麼高之外其實沒有什麼缺點。

當然。對於米亞這樣的貴族小姐來說可能不太適應，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做出更多的要求了。想到這裡，傑克又想起來了露絲，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又回到了那個豪華卻空洞的家裡面

米亞看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傢伙在想什麼，肯定是又陷入到了讓他傷心欲絕的感情因素當中了。所以根本就沒去搭理他，直接觀察起來了這間房屋。

從她的角度來說，這件房子的情況並不算是好。除了滲水的棚頂之外，整間屋子都散發著一股陳舊的味道，就像是那些已經空置了幾十年的舊房子，時光為它們蒙上了一層腐朽的氣息，看起來格外的破敗。

也僅僅是能夠住人了，這是米亞對這間公寓的評價。

但這已經是他們現在能夠找到的最合適的落腳地點。

紐約有的是豪華的公寓跟別墅。即使是在二十世紀初期，那些真正的豪宅們也只會在材料上面更加下足功夫去彰顯自己的的奢華跟昂貴而不是將自己給藏起來，人們往往難以想象幾百年前的路易十四是因為怎樣的想法才會住在凡爾賽宮這種奢華到令人覺得完全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卻不知道當一件事情已經成為常態的時候只不過是生活的一個截面而已。豪華的房子多得是，少的是他們手裡面的錢。

經濟因素才是制約生活標準的最重要理由。

無論是米亞還是傑克，他們心裏面都有自己的目標，而將錢花費在的居住場所上面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安全，能夠睡覺就已經足夠。

剩下的，他們需要投入到能夠賺錢的地方去。

雖然兩個人誰都沒有提起這個話題，但無論是米亞還是傑克都有著自己的目標。

前者想要讓讓自己生活的更好更舒適，後者想要靠著自己的雙手重新奪回露絲，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這種共同的訴求才是兩個人默契的維持了船上那個謊言的最重要原因。

「我們先去買點兒日用品，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怎麼樣？」解決了房屋問題之後，傑克疲倦的坐了下來，詢問米亞的意見。

他已經很久沒有閉上眼睛休息過了，真的很累，累到一點兒都不想要動的程度。

「好。」米亞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她也很累，精神上跟身體上的雙重累。

「你去買一些日用品，我留在這裡把房間打掃一下。分開行動會快一點兒。」米亞對傑克說。

這間公寓裡面到處都是灰塵，窗帘扯一下還會往下掉灰，這種情況下，想要住進來不清掃一下根本就不行。

傑克點點頭，沒有說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站了起來，拉開房門離開了。

留下了米亞待在屋子裡面，將堆在傢具上面的罩子拆了下來，開始打掃房間。

這間房子雖然陳舊，光線也不好，但是格局還算是不錯，房子裡面的各種傢具也比較整齊，沒有什麼太過瑣碎的東西，打掃起來其實並不難。

米亞擰開水龍頭，用剪刀把一塊稍小一點兒的罩子剪開，放到了略顯渾濁的水裡面浸濕，擦拭起了房子裡面的傢具。

一邊擦還一邊想著以後的生活該怎麼解決。但這顯然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還沒有等她想清楚，傑克就已經拎著一堆的生活用品回來了，順便的還帶來了一個不算是很陌生的男人，那個跟他們一起被救的男人。

「這是帕克，彼得·帕克。」面對著米亞那一臉的問號，傑克說。

他去買日用品的時候在街上發現了這位失去了記憶的先生。

「我暫時找不到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人，或許他們都已經葬身在海底了吧。」給自己起了個名字的男人略帶冷漠的說。

他本能的覺得自己的名字應該是以開頭的，所以就給自己暫時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在找回自己的身份之前，他現在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遇難者而已，直接拿了一筆封口費在街上遊盪，試圖找到一個落腳點先住下來，之後再慢慢的尋找過去。

彼得·帕克？被這個名字給震驚到了米亞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這什麼鬼名字？

就這純正的英倫廣播音，這都快趕上一百年後的bbc播音員了！這種明顯是個英國人的情況下，這位先生不是應該叫帕特里克嗎？為什麼會給自己取了個彼得這種非常美國化的名字？

別怪她吐槽，美國可不止那位會吐蜘蛛絲的帕克先生叫彼得，這名字爛大街的程度就跟湯姆和傑克一樣，這位先生那一臉的冷漠精英像真的是距離這個名字挺遠的，反倒是那些彆扭凹口的名字更加適合他。

看看那深陷的眼窩跟壓低到上鏡連陰影都不用打的眉毛，再看看那張薄的都快要沒有厚度的上嘴唇跟絲毫沒有弧度完全能夠當錐子用的鼻子，米亞已經不僅僅是覺得彆扭凹口的名字適合他了，這傢伙的外在形象簡直就是按照阿道夫先生的審美長的，他應該起個諸如海因里希或者是萊因哈特之類的名字才不會辜負他的那副長相！

不過這只是她在心裏面想想而已，米亞最終還是保持住了自己淑女的外表，沒有讓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來。

「彼得暫時沒有地方去，我就帶他回來了。」傑克跟米亞解釋了一下。

把彼得帶回來並不僅僅是他同情心的爆發，還有一些別的原因。

一方面是彼得雖然失去了自己的記憶，但是身體還是健康的，而且生活的常識沒有丟，這個人顯然是受過良好的教育的，他跟米亞現在各自都有著各自的訴求，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缺少一個幫手，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幫上忙。另一方面還是因為錢的問題，雖然手裡面有著那筆封口費，但是錢會花光的，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找到另外補充這筆資金的工作，現在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吧。

所以傑克最終才會決定將這位先生給帶回來。

「你覺得怎麼樣，我們三個分攤房租？」傑克問米亞。

這間公寓有一半是米亞付的租金，這種事情還是要徵得米亞的同意的。

「我沒問題。」米亞沒有反對。

也沒有什麼反對的立場。

他們現在的身份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甚至都不如有穩定工作的普通美國人，身為底層的窮人，幾個人住在一起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米亞甚至還在丟垃圾的時候跟對面公寓的住戶打了招呼，同樣的格局，但是光線更好一些的公寓裡面居然住了夫妻兩人跟六個孩子，還有隔壁的房間，幾個工廠裡面的工人合租在一起，小小的房間裡面住了十幾個人，一眼看過去，屋子裡面到處都是架子床，根本見不到什麼空隙！沒有另外一個姑娘來跟她分享房間已經夠不錯的了，再好的條件，就只能等著她將來的經濟情況好一些之後再說了。

有了彼得的加入，衛生打掃起來的速度更快了，三個人很快就將這間昏暗的公寓給收拾了一遍。即使仍然不能改變它陳舊的事實，但至少看上去要順眼多了。以至於晚上躺在床上之後，米亞甚至都覺得這種生活環境挺不錯了，起碼還有個單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