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拿到了『封口費』之後，米亞跟傑克沒有繼續停留，很快就離開了卡帕西亞號。

紐約港口的碼頭上面到處都充滿了來圍觀泰坦尼克號船難的人士，擁擠而又混亂不堪，這給了兩個人很好的機會，讓他們可以趁著這種亂糟糟的情況中悄悄離開而不至於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米亞問傑克。

她現在也是服了這位先生了，說他是戀愛腦可能有點兒太過分了，但是相對於自己的生活，傑克很顯然在自己的感情上面花費的時間更多，也沉浸的更深。

這是一個典型的浪漫主義者，下了船沒有了生命危機之後就一直在走神，連走路都像是在飄。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流浪的畫家，對於這種飄蕩的生活已經很習慣了，所以並不是很在意。

米亞卻不能不在意。好不容易的活過來了，她想要讓自己生活的更好一點兒，而且現在有很多事情她都沒有時間仔細的去思考研究，無論是從哪一方面來說，她現在都迫切的需要一個穩定而又安全的落腳處。

可是一個看起來就像是快要病死了的年輕姑娘在紐約這個混亂的大都市中能夠做什麼？沒準兒她剛剛把錢掏出來就會被人搶劫，自己也會面臨險境。所以傑克現在對於她來說真的是很重要，她希望這位先生能夠把精力放到生活上面一點點，這樣的話，不管對她還是他自己都是有好處的，至少，如果將來有一天露絲真的找過來了，他還能有一些帶著她離開這裡的資本。

想到這對不得不分開的愛情鳥，米亞又嘆了一口氣，愛情啊，永遠都是那麼的令人煩惱！

「先找個住處安穩下來？」傑克被米亞叫回了神，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他現在這個鬼樣子可沒辦法在將來給露絲更好的生活，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穩下來，之後才能把找工作的事情搬上日程表。

「你有辦法嗎？」米亞眼睛一亮。

如果是在一百年後的紐約，她隨時都能找到一個住處，不管是昂貴的還是便宜的，總是會有辦法的，甚至因為這個國家在管制武器上面的放鬆，她還能買到一些合適的防身物品，她那個粉絲數量龐大的個人主頁也會隨時更新自己的狀態來保證時刻都有人注意著她確定安全問題。

但是到了一百年前的紐約，米亞不得不哀嘆一聲這真是個糟糕的世界，最好的方式居然是去教堂裡面找個角落蹭暫時的落腳地。可是這並不是什麼好辦法，因為在白天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在教堂裡面休息，晚上卻必須要離開了。

別以為教堂就是免費的旅館，大家要是都這麼想這麼做的話，這裡早就成為了流浪漢的集散地了，所以教堂這個免費而又安全的住所是行不通的，他們只能尋找別的地方居住。

「我們可以找個人來問一問，這不難。」傑克笑了起來，因為眼前這個小女孩兒那顯而易見的雀躍。

米亞的遭遇比他慘多了，既然她都能打起精神來努力的生活，他為什麼不能呢？

時間慢慢過去，一上午的時間裡面，傑克帶著米亞跑了幾條附近的街道，都快要讓他們的腳失去了存在感才終於在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選了一條看起來既不是那麼富裕，也不是那麼貧窮的街道上找了一家麵包房走了進去。

米亞跟在他的身後沒有說話，見到了店鋪裡面的老闆之後，她大概明白了傑克為什麼會選擇這裡。

那是一位看起來很慈祥的年長者，她圓圓的臉上帶著一絲和藹的笑容，對待顧客的時候一直都很溫和，這樣的人是不會介意幫助兩個可憐的船難者的。

挑了兩條最便宜的法棍麵包，傑克在結賬的時候向這位老人打聽起了消息。

「便宜一點兒的住處？」珍妮看著兩個年輕人，略微有些吃驚。

她是聽說了泰坦尼克號的船難事件，今天早上的報紙上面都寫著呢，就連到她店裡面買食物的客人們都在討論這件事情，但是卻沒想到能夠親眼見到當事人。

「我們手上的錢不多，大部分的東西都在船難的時候丟失了」傑克恰到好處的向這位老人暗示著。

在擺脫了他那糟糕的『失戀』情緒之後，這個年輕人其實要比米亞想象的要精明，他畢竟是常年廝混在社會底層，在某些東西上面的見識要比米亞這個沒有經歷過多少黑暗的姑娘多多了。

換句話來說，他其實未必不知道米亞打著什麼樣的主意，單身的未成年女孩兒，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給自己找個可以依靠的人而不是自己獨自奮鬥。在流浪的那些年裡面，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姑娘了。這個時代對女性並不友好，不管是什麼樣身份的女性，倫敦底層社會的那些雛女支們已經充分證明了這點，她們中間不少都是被家人給賣掉的，還有一些是失去了家人之後不得不淪落到這種地方出賣自己的身體來維持生活。就連去做女僕都是一份底層女性夢寐以求的工作，還有那些工廠裡面的童工，人們總是喜歡對自己知道的東西做出限定，但真相往往比那殘酷的多。

在傑克看來，米亞並不是什麼特別漂亮的女孩兒，她的臉太過寡淡了，這或許跟她因為飢餓而導致的營養不了有關係，但是即使是她以後長胖了一點兒也跟絕色美女貼不上什麼邊。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對於那些無賴跟混蛋們來說，只要沒有醜陋到跟卡西莫多一樣就是一個能夠賺錢的好工具，她保護不了自己的。

傑克願意幫助這個可憐的姑娘，正如她在大西洋上面向他伸出了救援之手。

就像是米亞所判斷的那樣，這個年輕人身上還有著沒有被冷漠無情的社會磨滅的善良跟堅持，他心中有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對於這個挽救了他生命的姑娘，他很樂意盡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對方。

在這方面，傑克是個好手，和在在船上他讓莫莉·布朗夫人喜歡一樣，只要他想，總是能夠讓這些年長者們對他露出慈愛的眼光的，畢竟這是一個看起來就很可愛的小夥子，他總是能讓人想起來自己家裡面那些調皮搗蛋的孩子們。

珍妮也是這樣，看著傑克這張燦爛的臉孔跟米亞那似乎就快要倒下的身體，她那顆柔軟的心都快要化掉了，很快就為他們介紹了幾家條件不錯的租處，並且喊來了自己的孫子帶著他們去找中介人。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都美國中介業務已經發展的很成熟了，即使是在這樣一條並不富裕的街道上面，也有房產中介來幫助因為房屋問題而煩惱的人士來解決問題。

「這間怎麼樣？」消瘦的中年人用鑰匙打開了一間屋子，示意傑克跟米亞。

「每周三美元，如果你們長期租住的話還能再便宜點兒。」小鬍子男人說，向兩個人展示著屋子的情況，「兩個房間，一個衛生間和一個廚房，足夠你們生活了。看看屋子的壁紙，上任主人才剛剛換好了就不得不離開這裡到外地工作，還沒有來得及居住使用呢」

他拍了拍牆壁上面那看起來就非常脆弱的壁紙，將它說的就好像是昂貴的產物，完全沒有將棚壁上面滲出的水跡給考慮在內。

在這位先生看來，這房子還是很划算的，至少這裡並不是靠近那些臭水溝跟垃圾堆積處，空氣環境還是很不錯的，而且住在附近生活也很方便，對於一對看起來情況不是那麼好的私奔小情侶來說已經足夠好了。

是的，就是私奔的小情侶！

在房產中介人的眼睛裡面，這個穿著破舊的背帶褲的年輕人長著一張足以讓任何富家小姐都會對他露出甜蜜笑容的臉孔。而被他稱之為妹妹的姑娘，看起來就很小，小到會被這種長著一副好皮囊的窮小子給欺騙，以至於拋棄了家裡面的優渥生活跟對方私奔。

別問他是怎麼看出來的，這真是個愚蠢的問題，難道沒有人看見她裙擺上面那昂貴的蕾絲花邊嗎？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夠穿得起的衣服！

但是這些都跟他無關，只要能夠付的出房租，就算是這對情侶在房子裡面做一些不是那麼符合法律的事情他也不會去管的，錢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對於一個小小的房產中介商來說有用嗎？

「三美元？這有點兒太貴了。」傑克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換算著英鎊跟美元之間的匯率，考慮這個價錢合不合理。

旁邊的米亞則是一聲不吭，安靜的像是一隻小鵪鶉。

她又不是歷史學者，對於二十世紀初期的美國物價水平真是半點兒都不了解，只能靠著傑克來跟房產中介講價。

「上帝啊，三美元你還嫌貴？」房產中介人誇張的叫了起來，「聽著，孩子，這個價格真的已經很便宜了，如果你去隔壁的街道詢問的話，是絕對得不到這種優惠的，總得考慮一下治安情況不是嗎？你可是帶著你的『妹妹』一起生活呢。」他微笑著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