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掌控

()根據斥候帶來的最新消息，進入黑森林的這支人類部隊的數量並不算多，只有大約3oo人左右，基本都是輕騎兵。但是他們的戰鬥力很強，一些地jīng部隊和少量遊盪的巨魔都被他們毫不費力地消滅。好在黑森林獨特的環境大大延緩了他們的行進度。

令羅琳和他的將軍們十分為難的是夏古雅城的兵力實在是捉襟見肘。能夠組織起來的算上國王衛隊和貴族的家兵也就是2oo多人的樣子。很難想像，這就是堂堂魔星王國現在能調動的正規軍數量。

有人建議採取固守的策略，進攻的代價怎麼說也大於防守，何況從情報上看這支人類部隊沒有帶攻城器械。如果把平民也武裝起來的話夏古雅城儲備的武器至少可以組織起1ooo人以上的武裝力量。所以，依託城池抵擋這支人類部隊的進攻應該是合理的選擇。

這個建議還是很有道理的，但羅琳卻予以否定。

理由有三：

第一，夏古雅是魔星王國最後的城堡，如果被敵人兵臨城下就相當於被將軍，等於被人用利刃抵住咽喉。在沒有任何緩衝的情況下直接被敵人攻擊最後的城堡怎麼說也是非常危險的。萬一任何一個地方稍有閃失都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

第二，不能讓人類摸清夏古雅城的方位。黑森林獨特的地形和環境足以讓初來乍到者迷失其中甚至死於非命。這支人類部隊能夠不斷推進和取得戰果定然是因為得到了威爾的情報。夏古雅是座老城，地點也十分隱蔽，人類軍隊即使有情報想要找到確切位置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如果任由這支人類部隊在黑森林裡暢通無阻，城堡的位置是遲早會暴露。到那時，即使可以擊退這三百人也會立即引來三千人、三萬人……

第三條算是第二條的延伸。因為這支軍隊一定掌握威爾提供的情報，所以不應該讓他們任何人活著走出黑森林。

基於以上三點，羅琳認為應該主動出擊消滅這支人類部隊。

他的想法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但以夏古雅城現在的狀況，組織防守還湊合，但要主動出擊擊敗這支風頭正勁的人類軍隊可確實是個不小的難題……

會議陷入了僵局……大概是剛才灌酒太多的原因，羅琳也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太好使了，於是就結束了會議。

此時也已經是凌晨3點了。

回到寢室之後，羅琳感覺自己實在是太累了，多一秒鐘也撐不住了。他跳水一樣地撲到床上，鑽進被窩就睡了。

但是……

睡不著是吧？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被窩裡是吧。摸起來暖暖的、軟軟的，細膩柔滑……

「陛下……原來您喜歡這種粗暴的方式啊！」那個東西說話了……

「卡蓮！」羅琳一下子跳了起來，他竟然把扔在床上的卡蓮忘了。

「賽爾赫怎麼搞的？卡蓮竟然還在這裡！」羅琳心理埋怨起賽爾赫來，但他馬上又替她辯護，「不能怪她，明明沒給人家下任何命令。守護國王才是黑焰守衛和國王衛隊的職責。更重要也更可怕的是其實我自己也忘了……竟把這麼危險的魔女給忘了，真是匪夷所思、不可饒恕的失誤！話說這藥效也真是短啊……」

「扔在這裡就不管了嗎？看來我在您眼裡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意義而完全被當作物品來對待了啊？」卡蓮的話語充滿了哀怨……

羅琳無言作答，甚至有些畏懼，他此時的感覺就像是面對被自己害死的某位無辜者的鬼魂。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動手時毫不猶豫，現在卻難以面對……這不行啊，以後還得經常面對她呢。

「好吧，陛下您贏了~恭喜您！」卡蓮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您現在完完全全掌控了國家，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威脅您的統治了……除了即將兵臨城下的人類軍隊。」

卡蓮的語氣帶著嘲諷和怨氣，她當然不滿意……不過她似乎很快就調整了心態。

「其實啊……我本來就是決心效忠您的。」卡蓮顯得十分委屈，「我想我已經在聖火廣場上表示忠誠，難道做得還不夠嗎？」

她的這種態度適得其反。如果她一言不，可能會使羅琳的內心受煎熬，但她提及廣場事件而且竟然說自己忠誠……這令羅琳覺得自己的做法還是正確無誤的。

「哼~你覺得我會信任一個毫不猶豫地背叛自己親生父親的人嗎？」羅琳冷冷地回答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

「哎……不如您把我獻祭給魔神葉卡吧，說不定能得到什麼祝福，也趁早了解我痛苦的餘生。」卡蓮的語氣里充滿了一個「冤」字，「我若忠於國王，就得背叛父親；我若忠於父親，就要背叛國王……請問我該怎麼辦？」

她這麼一說，羅琳無言以對了……

「我選擇忠於您難道錯了嗎？可悲我還自己投懷送抱……您不屑一顧也就算了，竟然還這麼對我。」說到這裡，眼淚已經從卡蓮那被魔法絲線縫合的眼角邊流了出來。

羅琳幾乎被打動了……但僅僅是「幾乎」。

「夠了！事到如今就不要再表演了！」

這簡短有力的一句話有著立竿見影的效果，卡蓮立即停止了裝腔作勢……她看不到羅琳的表情但從語氣中能聽出自己已經被完全看穿，於是她冷笑著自嘲起來。

「真是徹底的失敗啊……我本以為憑藉忠誠的表現和主動獻身可以為自己在羅琳王時期謀取一個好位置，得到權力和地位甚至弄個王妃噹噹，結果竟然落得這種下場。」

卡蓮的動機果然和羅琳預料的差不多，只不過王妃什麼的實在不靠譜……羅琳相信那只是她隨便說說。

「何種下場？佩戴魔封環不正是魔女效忠國王的象徵嗎？」羅琳搬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

「呵呵~如果是您說的那樣，您為什麼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方式把魔封環授予我呢？」卡蓮冷笑著反問。

「您要我不要再表演，那您也不必再冠冕堂皇。什麼忠誠的象徵！看看我現在的慘象，四肢無法動彈，連眼睛都被封印。這象徵忠誠嗎？明明是奴役的枷鎖！」

「我，別無選擇……」羅琳的語氣裡帶著歉意也帶著決心。這種歉意是真心的，但無法動搖他的決心。

「您的做法我想我倒是能理解。只是……我有這麼罪大惡極嗎？」卡蓮輕聲地問，她的語氣里沒有辯解也沒有憤怒只是委屈，一種自內心又無法宣洩的委屈。

「實際上我早就看出您平時那副淺薄自大的傀儡國王形象是偽裝，只是沒想到真正的您竟是如此英勇果敢。更想不到您還如此心狠手辣……」

「你的力量太強！而且你真正忠於的只是自己！」羅琳用低沉有力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出了自己的真正動機，這也是他最畏懼卡蓮的地方。

「沒錯！我為了自己連父親都可以出賣……可在這個時期，這個國家裡誰又不為自己著想呢？泰恩公爵他們沒為自己著想嗎？可他們得到了您的重用。而我……是啊，我也將得到重用，只不過是被當作物品來使用……

「我無法控制！」羅琳低聲說道。

卡蓮的話令羅琳越來越覺得她冤屈，越來越感覺自己過分，若是她的眼睛可以睜開，羅琳一定無法直視。但他仍舊堅信自己做法是正確明智的，他知道身為國王不應該讓同情心主導自己的抉擇。

「現在的我能控制泰恩公爵他們效忠國王！但我控制不了你！你，魔女！聖火廣場上的恐怖魔法所有人都看到了。你掌握著扭轉乾坤的力量，所以我要掌握你！不管採取什麼手段……」

……

「說得好……」卡蓮沉默了半天才再次開口，她似乎也徹底了明白羅琳這麼做的根本目的，「說得太好了！幹得也漂亮！這才是真正的王者。看來我現在只懇求您，在使用我的時候能像對待順手的工具一樣給予我一點點珍惜，不要過早的壞掉。」卡蓮的嘴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羅琳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麼，是徹底服從還是懷恨在心……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現在她也深深地明白了自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利……

此時，羅琳已經確認卡蓮已經接受了她自己目前的狀態。於是，他開始轉而詢問另一個一直困惑他問題，「我依然不明白，當時你為什麼要站在我這邊。而且你說你看出我平時的偽裝，那為什麼不早告訴你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