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笨鐘》

「陳老師，一起去吃中午飯嗎？」肖小月白皙的臉龐轉向高冷輔導員，杏眼一眨一眨的。

「不了，我這還要等幾個新生來報道！」陳朵朵聲色依舊清冷，但臉上也掛著淺笑，禮貌又不失尷尬。

「讓這老師來當輔導員也真是難為她了，看起來就不像是喜歡社交、喜歡麻煩的人嘛。也不知道為了啥選這份「吃力不討好」的職業。」肖小月心中暗想。

她是開朗活潑的性子，從小到大又聰慧，長得又漂亮，按張豬頭的話來講「在外面表現得像個人」，走到哪都招人喜歡。

對這個評價肖小月罕見的沒有反駁。

本來就是嘛，人本就有「他相」和「自相」。

他相」是他人、社會所期待你成為的樣子，是「三思而後行」所表現出來的自己。所以肖小月在旁人眼中溫柔、勤奮、靦腆……；張曉在旁人眼裡極端刻苦、善於交際、性子溫潤……但真的是這樣嗎，恐怕也只有兩人的至親和他們彼此知道。

「自相」那就是隨心所欲、由著性子，下意識所表現出來的自己。你會在自己信任且信任自己的人面前，毫無顧忌的表現出自相，因為你知道他們會包容、會理解、會笑罵……

被偏愛的總有恃無恐。

少女忽然想到了某個王八蛋，有些心疼也有些好笑：

「你裝得比我好多了！」

「我就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女孩，哼，誰都能說不是，你不能！」

他們有很多專屬彼此的秘密呢！

「小月，那我們去吃飯吧，第一頓我帶你去校外一家我們常吃的店。」優質學長江流喊了肖小月一聲。

「啊……好，師兄你帶路吧！」肖小月思緒被拉了回來。

「那老師我們走了，您忙完了記得吃飯呀！」肖小月向高冷輔導員揮手道別。

「……」高冷輔導員手敲打著鍵盤，微微頷首。又想起了什麼，抬起頭：「別忘了，晚上七點在物理樓A201有個簡短的見面會。到時候我會再在級隊群里發一次！」高冷輔導員叮囑道。

「嗯嗯……」肖小月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然後就和在一旁的江流向美食開赴。

物理學院的他們這屆的級隊群錄取通知下來沒幾天就創建了，看著肖小月微信里的級隊群可給張曉急壞了，不停在抱怨人文學部的輔導員不干事，都老半天了連級隊群都沒有，他也要了解一下人文女生顏值情況呀……

學姐難找，同齡的心智比較成熟的美女也不是不行嘛……

太挑食可不是好寶寶！

兩條牛仔褲勾勒出的纖細卻又有肉感的腿在不停晃蕩著，心滿意足地踢打著單人沙發的站腳，要是張曉在面前肯定會說「像一隻吃飽喝足的豬。」

肖小月記得有一次張曉望著她的腿，一臉損色：為什麼1.65的身高腿能那麼長，肯定是出生的時候被拽長了，導致比例不協調！

「我這是165的超模身材！」肖小月「深情」撫摸著自己的大腿。

張曉一臉「我沒見過世面，你來告訴我」，捏著鼻子說道：「您倒是瞧瞧，咱還有165的超模啊~」

「滾呀！」

你看，他以前罵過我，所以我現在要罵回去……嗯，才不是關心呢！

肖小月拿出手機，看到「下午2:30」，點開微信里「臭屁王子」，發送微信：「傻蛋」

隨即歪了歪腦袋，本小姐大發慈悲地關心一下他吧！

「你吃飯了嗎？我吃得可好了，

雞公煲欸，口舌生津！」

「你三點開新生會多久結束啊！」

張曉還沒有回微信。

肖小月收起了手機，抬起頭。

江流察覺到了肖小月的抬頭動作，像是被「捉x在床」的驚慌，收回目光，尷尬地四處望了望，重新望回肖小月又變成了熟悉的溫柔目光。

什麼鬼？

張曉，家危，速歸！

少女沒有察覺到，挺俏的小鼻子皺了皺，看著端坐在對面的江流，問道：「師兄，怎麼判斷一個人到底喜不喜歡你啊？」

「自己表現得太過了？剛才給她盛飯、夾菜讓她覺得不對經了？我這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啊……」江流心中一片慌亂，自己也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孩有感覺，好不容易等她來了大學。難道自己做得太不禮貌了嗎？

肖小月個傻子能感受出來嗎？優質江流哥高估了少女的意識。

肖小月看著江流緊縮的眉頭，心中咯噔一下：「江流哥別以為是我啊……呸呸呸，本來……就不是我嘛。」

「江流哥，只是讓你從男生的角度分析一下，因為是一個男生朋友問我的，我解答不了啦，想著你大三見得更多、經驗更足！」肖小月解釋道。

「那就好……」江流心中鬆了口氣。

「我也沒有談過戀愛，但我看身邊的人，喜歡是唯一，是彼此的眼裡只有彼此。」江流溫柔的嗓音響起。

「他那時候的眼裡只有我……難道他真的喜歡我？」肖小月響起今天早上「貼臉」對視的一幕，臉有些燙欸，「他……怎麼能喜歡我……嗯，全世界誰都可以就是他不行。」

「那他和我表白我要不要接受……」少女想得很遠。

「嗯……不要接受……不然他的豬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了！萬一他是捉弄自己的呢，咦……那就好丟人！」

少女又是糾結又是甜滋滋的，遲鈍的少女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甜蜜。

江流沒有想到少女已經腦補出一部大劇，繼續開口說道：「但我在大量樣本的觀測中發現，評判一個人到底喜不喜歡的你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溫柔！當然，我的觀測、我的理解不一定準確，你可以讓你的朋友辯證吸收。」單純的江流顯然認為少女確實是替自己的朋友問的。

這麼可愛美麗的少女怎麼可能騙人呢，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哦！

「溫柔」

「溫柔」

「溫柔」

原本還在糾結的少女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原本腦中的小惡魔小天使還在興緻勃勃地討論接受還是不接受，突然有個人湊到耳邊：「自！作！多！情！」

少女桌底的小粉拳攥得緊緊的。

腦中只有一句話「渣男，拋妻棄子！」

欸，不對……「張曉，王八蛋！」

「我肯定肯定肯定不會和這個王八蛋好！」

可憐的張曉，什麼都沒做，就被肖小月在心裡罵了成千上萬遍了。

「嗯，我會傳達給張曉的！」肖小月心裡好氣哦，面上依舊乖巧，並拉出了張曉準備鞭屍。

肖小月搗鼓出手機，準備再罵幾句張曉。

「欸，回消息了啊！」少女飛速解鎖打開微信點進聊天框：

「不餓」

「不知道」

就這五個字？還不帶標點符號！

肖小月更氣了：

「我都關心你了啊喂，你怎麼這樣子！」

「張曉王八蛋，不僅不溫柔還敷衍，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再也不要理你了！」

對！肖小月是因為他說話不帶標點生氣！因為自己的媽媽是張曉高一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我這是為母伸張正義！

不理他了！肖小月劃出了聊天框。

欸，「發現」這有紅點，有人發朋友圈啊，肖小月微信好友很多，只打算點進去淺點一個贊，表示「已閱」！

最上面的一個朋友圈：

來自臭屁王子

鏈接：扣扣音樂（《大本鐘》）

ps：這首歌好好聽，無限循環！

時間：14：37

肖小月眼珠子提溜提溜轉了轉，煞是可愛，小嘴輕輕掛起弧度。

「張大傻子！」

「現在已經14：47了，都十分鐘了怎麼可能還沒有一個共同好友的贊呢！」張曉微信好友比肖小月更多，共同好友最少也有初中、高一幾十個同學，兩人彼此的同性好朋友彼此都認識，以張曉的人緣來講，怎麼可能十分鐘了沒有一個她倆的共同好友點贊呢!

而且，他是14:36回的那幾乎就是在告訴肖小月「我不高興」的信息，14:37就開心地分享歌曲呀！顯然不可能嘛！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

bgm響起來呀！

噹噹噹噹當！

這條朋友圈僅她個人可見！

「哼唧！」肖小月此時像一條發現別人秘密的哈士奇，心裡已經在撒丫狂奔拆家了！

「大笨鐘？」肖小月默念。

她一邊拿出藍牙，把一支戴在了上小巧的左耳上，在外面陽光的反射下晶瑩剔透的，讓人想要摩挲。

一邊回應驚訝的江流：「師兄你別那副表情，你不知道呀，張曉喜歡比自己至少大20歲的女人！不大20歲以上張曉都沒感覺。」說完，做出一個「噓」的表情，「我這是偷偷和你說的，你可別讓他知道啊，不然他會自卑的……」

少女心中的小惡魔竊喜「哼唧哼唧，讓你天天念叨學姐！」

可憐的張曉：？？？

我哪裡欺負你了？我哪裡又惹這個「惡毒造謠」的婆娘了？

耳機里的音樂響起：

「過這麼久這怎麼還沒叫我還你DVD

再不打給我我就不打算追回你」

「耍什麼嘴硬，耍，耍什麼嘴硬

有什麼毛病，有，有什麼毛病

我很大器，我沒你小氣」

「我從未愛過你，怎麼會想念你，發什麼神經，有理說不清」

「……」

「其實還愛著你，其實還想著你，Yeah，請你別太得意」

「……」

肖小月：他果然因為我和師兄吃飯生氣了……被我抓住了吧……他還是在意我的嘛！

江流看著對面的女孩，先是一副面無表情，再是糾結，現在又是一臉竊笑、滿足。

單純的江流心想：是在為張曉喜歡大自己20歲以上的女人發愁吧，這是一種病吧，自己作為師兄，也應該和張曉好好談一談，這麼陽光開朗的一個小男孩……

張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