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村裡娃的別樣玩法

第5章 村裡娃的別樣玩法

知了不久便被取代了,帶有一點賭博意味的彈珠,一直只是屬於高年級學生的娛樂項目,現在,被張大寶引進到班裡,沒過幾天,便逐漸在男孩子中傳播開來,女孩兒很討厭這種東西,從不正眼瞧一下,比起這些,她們更喜歡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扔沙包、跳大繩。扔沙包時,男孩子們也會參與,沙包製作工藝簡單,只需要把廢布片裁剪成四片十公分長的正方形,再用針線順著邊沿一片片縫合在一起,最後,留下一個邊不用著急縫合,翻個面后給裡面裝上半袋沙子,再縫合起來,這樣,一隻沙包便做好了,玩法也有很多種,打人,跳房子都需要這東西,要說,這跳房子還比較有趣,跟遊戲闖關似的,彈珠的玩法也有許多,最簡單的便是在一面平整的牆上撞擊,彈珠彈出后,誰的距離遠便可以先碰擊他人的,碰到了,便可以收入囊中,再去碰擊下一個,如果沒有,則換由下一個人開始碰擊,高手們有時會玩出斯諾克的效果,但也只是局限於少數幾個人,每次,都需要三人以上才有玩頭,因為這樣才能贏得更多,但同樣輸的也多,勝利只屬於那些「高手」,這就有點像賭博了,今天輸了,明天死也要連本帶利的贏回來,結果還是輸,輸得懷疑人生,那貌似輸得是一個個小小的玻璃球,事實上,卻是他們的零花錢,這會兒,一分錢可以買上兩顆普通彈珠,但像那些大個帶花紋的就不止這個價了,雖然,後來又出現了許多不同樣式的,但因為樂趣少,要投資,因此,在低年級也只是持續了半學期而已,女娃娃們很是聰明,又把男孩子淘汰的彈珠用來「抓子」。再後來,他們找到了新的替代品,紙包子、滾鐵環又出現了,並且一直延續至小學三年級。

說起「紙包子」,還有一段特別的經歷。話說,用書紙疊成的「紙包子」韌勁足,外觀美,不易爛。打個比方,它就相當於戰場上穿鎧甲的將軍,而用作業本子紙疊的就相當於穿草席的小兵,與將軍相比,結果可想而知,剛上學那會,他們幾個還沒有膽子去撕書,於是只能拿寫過作業的本子來用,有時也會找一些報紙。高年級學生還是捨得下本錢,嶄新的書一眨眼功夫就被他們折成了一籠籠紙「包子」,特別是書皮,是最先遭殃的,要是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狠,太狠了」。剛開始,他們一直輸,輸的頭痛,最後還是趙虎小子點子多,書用一張紙,咱本子就用上十張,再不行就用一個本子上,結果很是喜人,贏了許多「將軍」回來,「一山自比一山精」,你用小兵,那我也用,高年級孩子與低年級娃娃對陣時,也開始派小兵上陣,但他們用的是小兵加強版,原先一個本子的小兵已經可以媲美一個將軍,這會,他們卻給小兵穿上了貨真價實的鎧甲,不同的是,這是件內穿鎧甲,有良心的往裡面加張硬紙片,黑心的便直接加張鐵片,這哪裡能打的起來,講實話,這算是嚴重的作弊行為,可那都是在他們輸的光著屁股跑回大本營后,才明白過來的,後來這種方法被廣泛運用,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但從此,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小兵也可以把將軍打的團團轉,不能再小瞧了它。這段時間裡,可以用紙疊的東西很多,如大象、風車、盒子槍、菠蘿等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大戶人家的孩子會用一分紙幣來疊菠蘿,在從家裡端出來炫耀,一顆黃燦燦的金菠蘿擺在眼前,讓他們這些孩子心裡羨慕極了。

學前班這一年過的很快,期末考試他如願以償得了「雙百」,

張老師用毛筆寫了張獎狀,內容如下:「葉子豪同學在本學期成績優異,獲得三好學生,特發此狀,以資鼓勵」,萍姐將它貼在床頭,這是葉子豪第一次感到自豪真正的感覺,萍姐在親戚朋友面前天天誇個不停,葉二回家也買了幾瓶娃哈哈作為獎勵,二丫頭也跟著享了福。

轉眼間,又到了這一年夏收季節,葉子豪已熟悉了所有幹活流程,以及要注意的事項,這會他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一日,趁萍姐沒在家時,他徑直站在院里,面前放著那把一年前讓他束手無策的手推車,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學著大人們裝著樣子吐口唾沫在手心,來回摩擦幾下,兩手緊握車把,鼓足了十分力氣,只為見證車被自己推起來的完美時刻,然而,令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此刻的力氣,推起這個大傢伙已是綽綽有餘了,而且還可以推著它走很遠的距離,葉瑞在身後看著這個傻哥哥,不停的笑著「我都能推起來,你還需要用那麼大力氣,笑死人了」葉子豪尷尬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你就看好門吧,我出發了」,當他一搖一晃的來到地頭時,葉二勉強應著他的要求將那幾捆麥裝上了手推車,但此刻,再去做相同的動作,便有點艱難了,更別說往前推著走了,僅僅抬起車都顯得困難,沒辦法,只能再次接過萍姐手中的小籃子,干起老本行來「真丟人啊,我遲早得把你推起來」,但至少他不用再在地上拖著蛇皮袋走了,整整一個星期里,萍姐和葉二都在地里忙活著,因為還沒到放暑假時間,他也只能放學后幫忙撿撿麥頭,天氣預報又再一直播報著會有大雨降臨這片土地,全村人都不敢有絲毫怠慢,只能與天賽跑,楊清家的地距離葉子豪家不遠,因為地多,所以每年都會從隔壁村請麥客,到那時,十幾個人一起開動,場面很是壯觀,楊清則跟在後面打掃戰場,就這樣,大夥很快將麥子全搬到自家的場子里,只要有雨滴降下來,全村老少便會拉著帳子往場里跑,將那希望小心翼翼的蓋起來。

忙罷,有了可自由支配的時間,葉子豪與楊清、趙虎、楊金三人便會結伴一起逮螞蚱、掏鳥蛋。

螞蚱分灰、綠色兩類,灰螞蚱在麥茬里來回蹦躂,它們是生存在麥田的,外面很少會見到它們,相反,田間很少有綠螞蚱,可偏偏只有這種綠螞蚱才適合裝進籠子里用來觀賞,一來是好看,用來觀賞,二來它們叫聲悅耳,綠螞蚱多在坡間,特別是野酸棗樹上,躲在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娃娃們只能聽聲來大體辨識方位,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捕捉難度,他們幾個常常是被扎的嗷嗷亂叫,這時,酸棗還未成熟,食之無味,到酸酸甜甜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到那時,一顆顆酸溜溜的小豆子放進嘴裡,那味道甭提有多爽了。只要能逮到,他們便會將它們放進事先準備好的火籠子里,回家掛在樹上或者門框上,只需要每天定時給它們吃點南瓜葉、南瓜花,一到晌午便會聽到他們發出悅耳的叫聲,老人們會搬個藤椅坐在旁邊,扇著扇子,聽著廣播里的秦腔戲。

掏鳥蛋與打麻雀是村裡孩子們的專屬娛樂活動,因為它們實在是太多了,每年都會有大量的莊稼和果子被毀壞,給村民造成了不小的經濟損失。要說,跟屁蟲楊金也有他自己的閃光點,作為他們中唯一的一位爬樹能手,每次發現鳥窩,他總是會第一個上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樹便往上竄,每種鳥都有不同的築巢方法,就拿斑鳩與喜鵲來說,它們會收集枯枝,兩口子每次叼一點,日夜不停地往複無數次,要花上一個星期左右才能建成一個像樣的巢,這樣的敞篷別墅有著通風,晝夜分明的優點,但卻要經歷風吹雨淋,再說這麻雀與貓頭鷹,它們會選擇在枯萎的枝幹內建巢,把家安在樹榦里,但無論它們怎麼努力,終將要面對天敵,築巢不走心的就只能自認倒霉了,每到這時,葉子豪總會打心底里佩服這個身先士卒的跟屁蟲,雖然這小子大多數時間總是顯得可憐兮兮,總跟在他表哥屁股後面混吃混喝,但膽子卻是不小,他在鳥巢里碰到過蛇,老鼠,蟑螂,人頭蜂,反正讓他葉子豪自己來干,他是打死也不敢碰這些東西的,只是看看,就讓他覺得心慌,至於打鳥,那需要把彈弓,在樹上砍下一個Y字形樹杈,再到小賣鋪里買上兩毛錢雞腸子,撿些小石子裝進褲兜,便可以滿村轉悠了,不過,這也是需要技術的,有些人就很有準頭,但葉子豪不屬於這一類,從來沒打下來過,他老怕打到誰家窗戶,人家找上門來被萍姐收拾一頓,所以,這類存在安全隱患的東西他一般都不會去接觸。

家裡的屋檐下有處燕子窩,門前楊樹上有處喜鵲窩,他對它們呵護有加,總怕被那幾個小子下了黑手,他不清楚燕子是不是會糟蹋莊稼,只聽萍姐總說只有家裡清凈才會引得燕子落戶,喜鵲築巢,那麼,保護它們還是值得提倡的,只是那燕子,讓人既愛又恨的咬牙切齒,總是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給門口拉的到處都是,每次全家人從下面經過,總是不自覺的抬頭看一看,-生怕中了飛彈。

這一年,撿完自家地里的麥頭,他們還要趕在燒麥茬之前去撿其他地里的,人工收割總會留下許多漏網之魚,這對他們來說,可以稱的上是一筆可觀的收入,晌午出門,天剛黑便回家,一天能撿上好幾斤麥子,就這樣,一整個假期下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留足開學要給學校交的公糧,剩下的便可以換上好幾個大西瓜或者賣給牛鬍子換點零花錢。這時,他們早已經對捉「知了」失去了興趣,自然課上張老師告訴這些孩子「知了」活得時間很短,而且還有很多天敵,很是可憐,雖然他們不是什麼益蟲,但總歸是夏日裡的一個響亮標誌,從那時起,葉子豪決定封桿,由它們自己決定命運,而且,他也不想再將自己曬得像以前那般黑黝黝的了,否則開學沒臉見班裡同學。

大晌午,隔壁村的王大麻子開著他那嶄新的拖拉機,「噠噠噠噠」的駛進了村子,煙筒里不時噴出兩股黑煙來,拖拉機後面拉著石軲轆,所到之處壓出的車痕清晰可現,進村后也不用跟主家打招呼,徑直開進場里,發動機發出一陣又一陣讓人反感的聲浪,但請他來的人卻很高興的開門迎接,開進場里后,便挨家挨戶幫著碾麥穗,拖拉機來來回回在場子里轉著圈,大人們不停手的翻著底層的麥桿,待全部壓完,大家便著手清除掉麥桿,麥殼,藉助自然風的力量,一遍又一遍的為麥子做清潔,一會功夫,麥殼與麥子便會被完美的分離開來,一把抓起麥子,再讓他們順著指尖滑落進袋子里,心裡總是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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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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