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亨特·福林
兩周后,我回到了島上。登島時天色已晚,我先回到喀爾克的診所落腳。這段時間我拜託他多關注下伯爵府邸的境況。
「那個大畫家回來了,真是個孝順的兒子,伯爵夫人去世的時候,他都沒回來!」
「亨特.福林嗎?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大概已經來島一周了吧?」
「這你也能知道,看來這麼多年,你的手段還是這麼厲害!怎麼樣,案子要破了嗎?」
「看天意吧!」
第二天我來到伯爵的府邸,徑直上樓去向伯爵問好,此時一位健碩的男人正匆匆順樓而下。他身穿白色西裝,俊俏的臉頰上帶著慍氣,我們目光相對時,他停了一下。不等我開口,便用修長的手指將帽子摘下來,簡單示意后就匆匆下樓而去。
我來到伯爵的房間,伯爵的臉上掛滿了憂傷,他示意我坐下。打碎的的茶杯散了一地,估計剛才又是一番不愉快的父子對話。此時德羅西走了上來,將茶杯熟練的放到我身前的桌上,然後俯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德羅西,你先下去吧,我跟探長單獨談一談。」
德羅西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房間里出現了短暫寂靜,伯爵咳嗽了兩聲說道:「保羅探長,也許請你來調查命案,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我理解您的心情。」
「我老了,現在也不清楚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現在該相信誰我都不知道了。」
「您要相信真相和正義,雖然它有時候會令人痛苦和絕望。」
伯爵嘆了口氣,「探長這次來,估計已經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了吧。」
「伯爵大人,這段時間發生這麼多事,您應該也發現了什麼端倪吧?十四年年前的事你們在島上隱藏了這麼多年,難道真的以為不會有人知道了嗎?步琳娜和森德羅被殺的導火索都是因此而起。」
伯爵緩緩的坐回在椅子上,用微弱的氣息問道:「那兇手是誰?」
「這個我還沒有充足的證據去指控,不過可以確信的一點,兇手是伯爵身邊親近的人。」
伯爵微閉著眼睛,情緒並沒有大的波動,也許這個調查結果他早已猜到,遲疑了好久,伯爵才緩緩說道:「我的兒子應該已經去碼頭了。他雖然放逸好玩,但我相信他不至於去殺人。」
伯爵扶著桌子艱難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從後邊的書架取出一本《懺悔錄》,從中拿出一封信放到我面前。
「森德羅是我的戰友,我信任他,但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把我的遺囑告訴福林。」這位滿臉憂傷的老人聲音有些顫抖。「唉,他還是太替別人著想了。」
「這件事是福林說的?」
「是的。保羅探長,如果真的是我兒子做了蠢事,還希望你能網開一面。」
我沒有接話,仔細的讀著亨特伯爵的遺囑,開始在腦中盤捋紛亂的思緒。
一個設想突然迸發出來,也許是時候揭開所有的謎底了。
隔天,莊園的所有人被著急到了府邸大廳,當福林被我的助手押到大家面前的時候,每個人都睜大眼睛的吃驚望著我。
福林掙扎的吼叫著,他的身高超出助手十公分,要不是我們人多,估計好容易就會被他掙脫。他氣急敗壞的咒罵著:「你們這些賤痞,憑什麼抓我。」
我將一把匕首拿到他的面前,他瞄了一眼,氣哄哄的說道:「給我看這個幹嘛,這又不是我的。」
「這當然不是你的,
只是這裡普通的一半餐刀,你曾經用過的。」
「你說這些我都聽不懂。」福林氣氛的轉過頭,「隨便拿把刀就來誣告我嗎?」
「別著急,等我慢慢說」,我繼續說道:「殺死步琳娜的兇手就是用的這把的匕首!而剛好府邸的廚房裡,這樣的刀並不少」。
福林哈哈的笑了起來,「你把我抓來意思是我殺了步琳娜?你是白痴嗎?你有什麼證據就在這裡胡說八道,這樣的餐具每個人都用過,憑什麼抓我,趕快讓人把我放了,我要找法官告你誹謗。」
我沒有理睬福林,轉過身說道:「在我登島的第三天,就給警察局寫信開始留意你了,其實你最近的一些活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在我離島了這幾天里,我們調查了你的住所和你經常去的地方,你確實隱藏的很好,但你還是太過急功近利了,偏偏去找了德里克。」
福林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就算我找過德里克,又能說明什麼,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根步琳娜的死有關,我跟她無冤無仇。」
我狡黠的笑了笑,「是的,我並沒有說步琳娜的死跟德里克有關,我現在說的是森德羅!」
屋裡的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靜靜的盯著我跟福林。
「我根本就沒有殺他的動機,我為什麼要殺他?」福林開始咆哮。
「動機嗎?難道不是為了金子?」
聽到這句話,福林怔了一下,扭頭看下他的父親,亨特伯爵依然平靜的坐在長椅上,眼神中有些空洞。
看著屋子裡眾人不明所以的狀態,我清了清嗓子,繼續陳述道:
「亨特伯爵早些年登島時,帶來了很多金子,這也是能夠把卡西提島建設成現在這樣的基礎。近兩年伯爵的身體越來越不好,這個在場的大家有目共睹,於是就有人開始打起了這些金子的注意,畢竟這是一筆不菲的遺產。」
人群中一陣騷動,他們都或多或少聽說過金子的傳聞,今天被證實難免還是有些吃驚。
「叔叔已經立了遺囑,難道有人想搶走不成?」侄子伊森插話道。
「亨特伯爵確實也立好了遺囑,並且這份遺囑從來沒給任何人看過,就在剛剛,伯爵已經把遺囑交給我了,當我看了后,才更加證實了森德羅被殺的原因。」
當我說完這句話,福林和博肯扭頭看向伯爵,大概他們沒有想到,遺囑的內容連至親好友都沒告訴過,竟然交給了我這樣一個外人。
「我能確信這份遺囑的內容只有伯爵和森德羅知道,這也是前一段時間,森德羅經常來這裡的原因。伯爵是森德羅的救命恩人,他們也是一起戰鬥過的夥伴。伯爵非常信任森德羅,所以也把宣讀遺囑的重任交給了他。」
「為什麼?」博肯帶著失望的語氣問道。
「因為森德羅沒有索要伯爵的任何錢產,他的哥哥因為金子而死,而他默默的為你們值守了十多年的府邸暗道,難道沒有資格嗎?」我反問道。
說完我走到福林年前。「好了,言歸正傳,這麼大一筆遺產,包括那些金子,按理是需要福林來繼承的。但是你這個紈絝子弟並不爭氣,-前兩年你的父親就給你暗示過,只要你改邪歸正,想讓你來接手島上的生意,可你呢?依然嗜玩成性,什麼奇珍異寶,賭場妓院,你在上邊花了多少錢別以為你父親不知道。」
福林沉默的低著頭,我繼續說道「這兩年你的父親已經有意的減少了你的開支,雖然你也到了落魄的境地,但你好像並沒有理解你父親的苦心,當得知你父親還有很多金子的消息后,你就開始動心思了吧?」
「別跟我扯他所謂的良苦用心,你問問他我們姐弟從小過的什麼生活,這些年他就是在贖罪,這是他虧欠我們的。」福林激動的推搡著向伯爵位置走了幾步,「你別在這裡自欺欺人了,看看你的女兒們,你每年給她們那麼多錢,可就算你病成這樣,她們可曾來照看你。」
我無意將案件牽扯到家庭倫理中,於是示意助手將福林按到了遠處的椅子上。
我繼續說道:「你的父親雖然對你不滿意,但還是對你抱有愛意。只是沒想到你會有如此惡意去殺人。」
福林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委屈,「這些都是你的胡亂猜測,你有證據嗎?」
我從衣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扔到了福林面前。「這是安德魯律師的日記,記錄了你想說服安德魯,竊取金幣遺產的計劃。」
福林崩潰了,這個紈絝子弟意識到今天是無法逃脫了,哭訴道「我當時確實跟森德羅起了爭執,不小心把他推下了懸崖,我真的只是不小心......」。
說完福林開始抽泣起來。待他平靜后,開始講述遇到森德羅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