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相遇
一念至此，再好的飯菜，再愉悅的心情都瞬間化為烏有，忍不住長嘆一聲。
少年察覺到我內心細微的變化，想著應該是勾起了什麼傷心事，方收斂起剛才那一臉嘻皮笑臉的笑容，難得認真的看著我，「青青，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神色間極溫柔極溫柔的說道，「那麼，何不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呢！」
突然間被這難得的溫情打動了，不由得訕訕道，「青雲，你不知道的，很多事情一言難盡！」
「什麼一言難盡，小丫頭片子一個，盡說一些這麼老成的話，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青雲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拍拍我的頭，「不過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青雲哥哥或者煙雨。」說完這話，一臉促狹的笑。
「哈，你怎麼這麼壞，分明是占我便宜！」一說一邊又想拿手中的摺扇敲打了他一下。
「你終於笑了，太好了，這才像你嘛。」少年分明一副詭計得逞的樣子。
不知道說什麼好，眼前的這個少年雖然是萍水相逢的一個人，卻可以不圖回報，不問原由的對我好，這也是自外婆、表哥后對我最好的一個人，人生幸與不幸，真的是很難說。
突然想到東方，她曾經也對我好過，我也曾把她當成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沒想到她居然會下死命的追殺我，難道人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可以這般冷酷無情。
記憶飄忽到那個泛著煙雨的江南小鎮，那一年，是表哥回家來給外婆祝壽，外婆做了一桌好吃的，餐桌上洋溢著的歡聲笑語，讓人每次想起來，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表哥給我講這些年的所見所聞，和江湖上的一些奇聞軼事。
當時正值八月，外婆院外的桃花已然凋謝，取而代之的是累累碩果，一個個紅通通的桃子掛在枝頭，讓人垂涎三尺，不知從哪裡飄來桂花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
飯後，外婆習慣性的在庭院里的躺椅上睡午覺，我和表哥就在院外的草坪上曬太陽，暖暖的陽光照在我和表哥的臉上、身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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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了層金子般耀眼。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表哥聊著天，不一會兒陽光就照的我昏昏欲睡，夢中全是表哥之前講過的那些場景，而我在夢中也變成了執劍闖天涯的俠女，一時行俠仗義，一時劫富濟貧，一時遊山玩水，夢中歡樂的不像話，可是真應了那句樂極生悲的古話，一個不留神看水中的倒影時，整個人栽了下去，在大聲呼叫救命的時刻驚醒了過來。
我揉揉眼睛，身旁表哥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一副探究的神情。
有點難為情，於是拉了拉表哥的袖子，撒嬌道，「表哥，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表哥好奇的看著我，好像要從我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來。
看到表哥這樣，故意賣個關子，「表哥你猜？」
「你這個小腦瓜子，能想出什麼特別的事，無非就是希望表哥給你多帶點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對吧！」表哥一邊說一邊還不忘記用手敲敲我的腦袋。
「哼，不理你了。」聽表哥這麼說，我氣急敗壞的轉過頭去。
「好啦好啦，青兒，不要生表哥的氣了嘛！」表哥寵溺的笑笑，把我的頭轉過來，「那你說說看，究竟讓表哥答應你什麼事？」
「這還差不多。」我沖表哥露出招牌似的甜美笑容，「表哥，其實我讓你答應的事情很簡單，就是，下回你再出去遊歷的時候可不可以把我帶在身邊。」
「好青兒，這可不行，要知道江湖上人心險惡，可不是像你想像中的那般美好。」表哥愣了兩秒，隨即態度堅定的把我給拒絕了。
「不要嘛，表哥，不是還有你保護我嗎？還能有什麼事情發生？你就帶我出去見識見識吧！」
我不依不饒的抓住表哥的袖子，像牛皮糖一樣扭來扭去。
表哥好氣又好笑，卻依然態度堅持，正色道，「青兒，別的事情表哥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情表哥真的辦不到，你是不知道，江湖上每天發生多少駭人聽聞的事情，你一個小姑娘家，還是呆在這樣一個世外桃源比較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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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表哥的神情突然變得無限落寞，望了一眼碧空如洗的天空，一朵朵白雲徑自飄過，當真是美如畫，靜如詩，悠悠的，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是不知道，我是多不希望你捲入這些是是非非中去，永遠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的過一生。」
雖然當時被表哥的神情和言語震驚到了，可那時的我並沒有往深了想表哥的良苦用心，只是不忍看到這樣的表哥，我喜歡的表哥應該是神采飛揚春風得意的，而不應該是這般的落落寡歡，因為那一分心中的不忍，於是又扯了扯表哥，「表哥，不要這樣啦，我是跟你開玩笑的。這裡這麼好，我才不捨得離開呢！」
表哥回過神來，看著我笑道，「青兒，你說的是真心話。」
「當然真，比真金還真！」雖然心中有些遺憾，但不願勾起表哥的傷心事，只好做歡欣雀躍狀。
「小丫頭，真是長大了，會寬慰表哥了。」表哥像小時候一樣疼愛的摸摸我的頭。
真是什麼都瞞不住表哥，以前隨外婆去鎮上趕集的時候，常聽說書的人說到什麼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想必就是說的表哥這樣的吧！只是怎樣才能算得上情深呢？太聰明的了也不好，還是糊塗點好，不然人們怎麼老是說，難得糊塗。
表哥看我半天不說話，忍不住開口道，「青兒，幹嘛呢，你在發什麼呆？」
「哦哦，只是在想外婆晚上會給我做什麼好吃的呢？」我調皮的笑笑。
「你呀，你這個小饞貓。」表哥依然是滿臉寵溺的笑容，「起風了，我們還是進雲吧，順便給外婆搭把手。」
山雨欲來風滿樓，傍晚颳起一陣疾風，接著便下起連夜暴雨，我在外婆的童謠中安然入睡，一宿無夢直到天明。
早上起來時，只見書桌上壓著一張藍色便簽，表哥熟悉的字跡的躍然紙上，他總是這樣不告而別，悄無聲息的離去，我和外婆已經見怪不怪了。記得以前好奇的時候也問過表哥，知道他是害怕離愁別緒，想不到這麼堅強的表哥，也會有這麼脆弱的時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