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人永隔
這以後的幾年裡,再也沒有表哥的消息,他像是從人間蒸發一樣,只有我和外婆兩個相依為命,我經常會想起表哥,想起他的音容笑貌,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可好,是與心愛的人相伴相守呢,還是別有際遇,是開心呢,還是難過,有時候一想到這些,我就會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我知道外婆也時時想念著表哥,經常會在我面前念叨:花兒到底是做什麼去了,怎麼這麼久連個信都不捎回來,想我這一把年紀,怕是時日不多了。
每每聽到外婆這麼說,我的心裡就會加倍的難過,安慰外婆道:「外婆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不許外婆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表哥肯定是被什麼事情牽絆住了,放心,他忙完了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
外婆摸摸我的臉,嘆道:「外婆怕是等不到了,我可憐的青青,外婆自己倒沒什麼,只是怕我走了后,你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可怎麼辦?」說這話時,外婆滿臉的淚,讓人心酸。
怕是一語成讖,正是寒冬時節,那一年的冬天彷彿格外的冷,鵝毛大雪足足下了五天五夜,聽說好多年都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外婆終於沒有抗過這個冬天,離我而去。
從此以後,我變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孤兒,沒有爹娘沒有親人,只有一個生死未卜的表哥。關於我的爹娘,在我剛懂事的時候,被鄰村的小孩子欺負,他們罵我是沒有爹娘的孩子,我哭著回來問我的外婆,我到底有沒有爹娘,他們是死是活,身在何處。外婆始終沉默不語,被我問急了,只默默的流淚,自此以後,我怕外婆傷心,就沒敢再問這個問題。有時候趁外婆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問表哥,表哥也是一臉茫然。
依靠純樸的村民的相助,置辦好棺木,將外婆妥善安葬后,我在外婆的墳前大哭了一場,三天三夜不肯吃飯,村裡好心的大娘時時來勸慰我,方肯進食。在外婆墳前的痛哭似乎耗盡我一生的眼淚,發誓以後絕不再輕易掉淚了,我要去找尋表哥的下落,我唯一親人,世間我不願從此以後,就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把表哥這
(本章未完,請翻頁)
些年帶回來的銀票裝在隨身攜帶的小包裹里,帶了一些乾糧,最後再拜別了外婆,就踏上未知的旅途。都說江湖兇險,可是我不怕,對於一個已經失去一切的人,還有什麼是可怕的呢?
畢竟是第一次行走江湖,為了保險起見,我特意換上了表哥的衣服,把頭髮盤了起來,做男兒打扮,連說話都故意扯著嗓子,就怕被一些宵小識破我是女兒身圖謀不軌。以前在鄉間,表哥也會時不時教我一些簡單的功夫,如果不遇到頂尖高手,這些功夫防身綽綽有餘。
傷心過度加上連日奔波,到達一個鎮上的時候,整個人覺得疲累不堪,剛好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家招牌寫著是悅來客棧的酒樓,店小二正在門口熱情的招攬生意,我連忙三步並做兩步的奔上前去,店小二一臉諂媚的笑:「客官,住店嗎?快裡面請!」
我點點頭,一邊往裡走一邊打量著店裡的裝潢,古樸簡單幹凈整潔,不過上午十點左右,已經有好幾桌客人了,生意看起來還不錯,看樣子這些客人都是些江湖客,這些江湖客在我打量他們的同時也在饒有興味的打量著我。
我故意裝著老氣橫秋的樣子往靠窗的位置大咧咧一坐,小二麻利的遞上菜單,我點了一個蓮藕排骨湯,一個酸辣土豆絲,一個菜心,一個青椒肉絲,一小鍋粥。店小二用吃驚的眼神看著我,意思說怎麼這麼多,能吃得了嗎?我擺擺手,示意他別廢話,快點上菜,店小二這才訕訕的離開。
還別說,這家酒樓真是不錯,不一會兒功夫,我點的菜都陸陸續續上齊了,不知道是不是餓狠了的原因,吃這些飯菜時感覺格外的香甜,吃著吃著又想起外婆了,以後再也吃不到她做的菜了,外婆走的那天,我覺得天地崩塌,那種憤怒足以毀天滅地,一想這眼淚又止不住的要往外流,提醒自己要剋制要堅強。不過想想外婆走的時候那麼的安祥,而且臨走時她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從此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她會在天上看著我眷顧我的,我答應了她的,就一定要信守承諾。只是天地之大,就只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想起來格外的辛酸。
(本章未完,請翻頁)
離我不遠的一桌坐著三個人,有一個壯漢長著絡腮鬍子,有一個是白面書生,還有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長相威嚴,不知道他們出自何門何派。以前表哥常常會跟我講江湖上的一些趣事,聽多了,我也大致知道江湖門派有正邪之分,正派有七大門派,邪派則名目多了去了,七大門派以武當少林為首,而邪派據說最有名的是以東方教主為首的日月神教,這兩方勢力鬥了幾百年,各有勝負,互不相讓。
正暗暗在心中尋思的時候,那個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開口了,他對那個白面書生說道:「師弟,你看見剛進來那個靠窗坐著的人了嗎,那長相那神態,娘里娘氣的,哪像個漢子,分明就像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嘛!」一邊說一邊露出鄙夷的神色。
好巧不巧,這話像是要故意傳到我耳里的,正自氣憤,那個白面書生開口了,「師兄,別這麼說,讓人聽到了不好,有損我華山派聲名。」
「這有什麼,難道還怕他不成,師弟你知道的,我生平就最討厭這樣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
絡腮鬍子越說越大聲,估計隔壁幾桌的客人都聽到了,在那裡小聲的笑。
白面書生面上難掩尷尬之情,又待要制止他師兄,旁邊那個威嚴的中年人開口了,「住口,不要再說了。」絡腮鬍子方才噤聲。
最靠里的一桌上有兩個人,衣著華麗,看年歲不過二十齣頭的樣子,在那裡聊了起來:「聽說過沒有,小李探花最近有重出江湖的勢頭。」
「小李探花,他不是死了嗎?」另一個人露出吃驚的表情。
「怎麼可能,像他這樣少年成名,江湖上難逢敵手的俠義之士,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的呢,一定是隱居在某個地方,然後無聊了再來江湖上走一遭。」
「聽你這麼說好像蠻有道理的,之前聽說他被邪教追殺致死,我還著實可惜了一番。」
好像晴空中突然閃過了一道驚雷,我屏住呼吸靜靜聆聽,生怕聽漏了什麼,終於有表哥的消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