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俠氣

裝完逼，坐在回家的計程車上，蘇言在房產中介app上預約了一套臨近南京路的公寓，月租15000元。

現在再看這些平時令人肉疼的價格，蘇言毫無感覺。

回到家，匆匆收拾一番，退了房，用卡付清了房款，蘇言拖著行李離開了這個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小窩。當然，付款無任何問題。

平時覺得堵得慌的小屋，現在要離開了，竟然有一絲不舍。

新家在一條小弄中，屬於老舊房屋改造。

不過，房主還是用了心的，裝修簡約，採光良好，設備齊全。

蘇言滿意的付了半年的房租，開始收拾起新窩來。

隱在這種小衚衕里，正所謂低調奢華。也不用擔心別人瞧出毛病。

蘇言奇怪自己怎麼像做賊似的，這錢不偷不搶，就算有人懷疑，一看卡的餘額，誰會相信自己是暴發戶呢。

擔心重屬多餘。

美美的泡了一杯茶，蘇言在午後的陽光中打起了盹。

接下來，先干點什麼呢。

小芸......

蘇言的腦海中不可控制的浮現出那張美麗的臉龐。多少年，那張是不是浮現的笑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暖人。

但是，那個八年來心心念念的女子，早已陰陽兩隔。

蘇言心中悶痛。

這些年自己盡量不去想她，但隨著和楊駿的偶遇，那個人，那個夏天，那些事都不可阻擋的從塵封的回憶中奔涌而來。

陳舊又熱烈。

起碼，應該去看看她了。

但是，魔都這麼大，該去哪裡找她的安眠之地？

只能去民政部門查詢了。

次日一早，蘇言早早的來到了黃浦區便民大廳。

經過一番「交涉」，順利查到了她的墓地。

走出大廳，反而沒了直奔墓地的勇氣。

路不是很遠，蘇言買了白菊，決定走過去。

今天的天氣鬱郁難雨，風吹著路邊的香樟樹沙沙作響。

一如8年前那個午後。

自己很輕狂的在第一志願中放棄了北大清華。

而是填了一個南方一所普通的一本院校。

只是為了向楊駿證明自己不上北大一樣可以比他優秀。

或者，更多的是為了避免和小芸同校，甚至同班吧。

楊駿看著他的志願，眼神中充滿了錯愕、驚訝、震撼，還有一絲絲惋惜。

半天後才吐出了三個字：你......你行！

從此，三人各奔東西。

楊駿想不到的是，自己私下在好友中故意誇大傳播和小芸的花邊新聞，只是為了讓蘇言知難而退，當時的手段的確是拙劣了些。

誰知蘇言竟然當著班裡眾人的面，質問他是不是真的。

這畫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還好小芸今天請假不在。

楊駿臉色燒紅，故作鎮定的回道：「小芸是你什麼人？我和小芸的事你有什麼資格置喙？」

蘇言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半晌后竟然蹦出了國問：「要不是仗著你爸錢多，就憑你，算個什麼東西。」

楊駿一瞬間懵逼了，他怎麼能問出這麼可笑幼稚的問題？

周圍的同學們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楊駿整理了下情緒，說出了自己這輩子理論水平最高的名言，一語既出，技驚四座！

這話直到若干年後，當時的與會者都還在反覆傳播著。

「人生在世，總要有所憑依才能安身立命不是嗎？」

「那你說說，你又憑什麼？憑學習好嗎？」

同學們一陣鬨笑，覺得這兩人說話真「好聽」。

誰不知道蘇言是班裡常年霸榜第一的優等生。

在「群星耀眼」的阜江一中，常年霸榜第一，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

蘇言臉色瞬間轉白，咬牙矗立了好一陣子，才冷冷的說道：「你給我聽好了，我就算不上北大清華，一樣比你行。」

大夥懵逼了，這什麼邏輯？

當然，誰都不會質疑他在吹牛，以他的成績，上北大清華那是穩穩的。

眾人一致的轉頭看向楊駿。

吃瓜群眾的本質，就是不在乎事件的利害關係，只關心事件的走向以及背後的故事。

楊駿心中有一絲慌亂。這小子瘋了吧，這也能開玩笑。

但眾目睽睽，總不好示弱。

迎著眾人期盼的眼神，楊駿無可奈何的說道：「好，有魄力！你要是真不填清北，我就不接我爸的班，靠自己打拚！」

四下嗡嗡一片，沒看懂他們兩人到底在賭什麼，但兩人這份氣魄，可以說是「豪氣干雲」了。

吃瓜群眾們最愛看的就是這種場面。

現場，甚至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上課鈴適時的響了起來。

蘇言一言不發的回了自己的教室。

次日，當徐惠芸得知兩人的義氣之爭時，又羞又氣。

好幾天沒理楊駿。

或許，少女心中也難以抉擇吧，她只是簡單的認為兩人都是自己的好友。

這天放學后找到蘇言，勸他不要衝動，不能改志願。

眼瞅著離高考只剩一個月時間了。

但傲嬌的少年，一言不發，顯然還沒從花邊新聞陰影中沒有走出來。

在小芸期待的眼神中，只說了一句話：「等成績出來再說罷。」

小芸略感失望，到底楊駿說了什麼，才把他刺激成這樣。

等找到楊駿，質問到底說了什麼的時候，這個高大帥氣的男孩子低頭哈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天才道：「就，就是我們吃了飯，一起看過星星......這些......」

徐惠芸皺眉道：「這些不是我們三人常常一起乾的嗎？還說了什麼？」

「沒有，沒有！」

徐惠芸瞪了他一眼，楊駿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說的誇張了些！」

徐惠芸氣的轉身離開，楊駿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開始後悔自己操之過急了。

他想找蘇言再談一談，又猶豫著沒有行動。

日子在這種膈應中飛快度過，轉眼高考結束。

傲嬌的少年毫無懸念的以711分的成績霸榜阜江，也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清北。

徐惠芸去了人大。

無巧不巧的，楊駿居然也填的是人大，還幸運的被補錄進去。

當徐楊二人在人大的校園中偶遇時，一切就那麼自然的發生了。

蘇言兩年後才得知這個消息，然，只能一笑了之。

他能怪楊駿嗎？

少年俠氣，豪邁有之，但，畢竟是少年。

所有的不甘，衝動，熱烈，過後想來，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