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母親，你聽我狡辯
我僵硬地回頭，看清來人之後露出了個乖巧討好的笑容，「母親，你聽我狡辯~」
沁莞寵溺的眼神像是廚房裡點起的另一盞明燈，容易讓一個自小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不辯真假。
「三皇子醉醺醺的嘴裡一直念叨，娘怕你們起什麼爭執便過來看看，你果然不是從前的南兒，不僅晚上貪嘴，還親自來廚房裡找，傳出去像什麼話，咱們麗院里四小姐使喚不動廚子？」
說著她熟練地找到面和其他食材存放地位置，打開籃筐，大有親自下廚的架勢，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麼，語氣比剛才嚴厲了些，「可還記得娘從前教你什麼？」
剛鬆懈的神經瞬間又緊張了些，一則因為在稱謂上我有了「母親」這個疏漏，在只有母女兩人的場合，「娘」或「娘親」才是正確打開方式，而自從進了府門直到剛才我的稱呼都不曾更改，失了親昵。二則，雖然恰巧腦子裡恢復了從前沁莞的教誨這段記憶，但明顯與我今晚的行為不符。
哪個需要保持身材的舞者會腦抽半夜來廚房偷吃？
那麼就讓我來展示一下現代的高超語言話術——轉移話題！
「記得，娘從前的教嫣南：身輕者方可舞。可若是太子與三皇子只喜歡嫣南的舞蹈，那該有多好。」
什麼叫說話的藝術？這就叫說話的藝術。巧妙地將夜宵的重點轉移至沁莞一手造成的三角戀情當中，順便還更改了一下稱呼，如果她有感而發說出些肺腑，日後齊軒黎和齊軒衡的性格和相處模式自己也能拿捏地准一些。
誰知沁莞面不改色，勺了兩瓢水后準備生火，「南兒，把燈罩移開將燈燭拿來。」
不是？母親，娘，您能順著如此完美的思路稍微走一走嗎，幾步也行！
我只好聽從吩咐，幫著沁莞將火生起，她也並不著急接話茬，不緊不慢地等水開、加料、撒麵條。我打量著這位人到中年但仍然風姿異美地婦人，在灶火與燭光的輝映中，似乎能透過他看見我從未謀面母親的模樣。
她會在我要被養父養母的帶走時神兵天降，帶我去一個不用分享的家。家裡什麼都有，又什麼都是我自己的，不用和別人分享。每天放學的時候可以不低頭看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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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等我的人等我抬頭看她，我們會相視一笑，然後我加快腳步超她走去，跑去。
離感恩節還有一段時光，我仍要再次感謝上帝賜予我第二次生命以及一位母親，即使我可能要和這位母親鬥智斗勇。
相府四小姐跟兩位皇子的美好相遇，外人乍一看像沁莞在亭子里也不忘督促女兒練舞，沁嫣南則看的深些，她知道皇子經過的消息是由母親花錢買來的，自己只是被母親拿來博了個被看上的機會，博中了，她們此後的地位便能水漲船高。
也因此，她陷入了這段本不該存在的愛戀，付出了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可沁莞只是個在相府中地位並不高的妾室，偶然進宮的機會，怎能買到最確切的消息，準時帶沁嫣南到絕佳的舞蹈展示位置。舞女千萬，又為何齊軒黎、齊軒衡就對她從小練到大的這一種舞種青睞？沁莞又是從何學得的？
或許，答案一一解開后，才能還沁嫣南個真相，抓住背後之人。
我定要替你，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好了，過來常常娘親的手藝可曾退步，從前我們被冷落時，連碗熱騰的素麵都吃的開心極了。」沁莞雙手將碗遞來，眼神似乎對我所握緊的右手有所打探，隨後似乎想明白廚房壓根沒啥能值得自己女兒牢牢抓在手心的東西，將頭偏向了別處，步子卻未挪動半步。
這是要看著我吃完？
母親，我的心理素質不夠，先撤了。
隨便胡瓣了個借口捧著面溜回了目前安保極差的房間，邊吃著面邊試圖整理腦中龐大的信息量，於是大腦十分給力的——睡著了，導致婭兒進房時嚇得洗漱的銅盆與地面撞出了略有節奏的duang聲。
「鑼敲得不錯，下次不許再敲了。」我睡眼惺忪的從桌上爬起，感覺面上冰涼，伸手一摸兩根麵條正對著鼻孔作飛流直下三千尺狀，別人醒著吃麵條用嘴，我睡著了吃麵條用鼻子。
這，也許就叫做藝術。
「小姐昨夜怎就在桌上休息了，快回床上躺好，奴婢去請郎中再去知會一聲夫人！小姐今日就先別練舞了！」
「不必，」抬頭看了看蒙亮些許的天色，再結合昨晚的困頓程度，應該是從凌晨兩點睡到五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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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會時間又是夏天，涼氣都還沒來得及入侵呢。你剛剛說什麼？練舞？」
遠方傳來幾聲雞鳴，想不到重獲新生，996升級成257？
「不練了。」
「小姐說的是，今日便好好歇著。」
「傳下去，沁嫣南以後都不練舞了。」
「這！這若是夫人怪罪下來......」婭兒將頭慢慢的低了下去，「再惹了那兩位殿下不快，咱們的日子又會像從前般難過了......」
我伸手摸了摸婭兒耷拉的小腦袋，「傻丫頭，還信不過你家小姐？以色侍他人，又能得幾時好？郎中就不必請了，去走訪幾個畫師，出高價讓他們畫一張所在城市的地形圖來。」
花了些時辰和婭兒詳細講解地形圖的含義即繪畫方式時，才把自己沉沉的砸在榻上，疼的呲牙咧嘴，隨後又帶著笑意進入夢鄉，真好，又一個商機。
在正午的蟬鳴中悠悠轉醒時，卻發現齊軒衡不知何時坐在了我的床頭。
帥不能當飯吃，但人都是挑帥的下飯，比如到了飯點的我。
一高一低的視覺差能讓我看清他濃長的睫毛，似只夢蝶向我飛來，事實上他也正在向我靠近，「本宮聽聞，你不想跳舞了。」
溫熱的手心輕附眉額，關懷的深情恰如好處，如果他俊顏的眼底沒有那幾分赤裸的殺意，真能讓人欣賞半天。
然鵝，肚子的咕聲使得齊軒衡完美無瑕的面具產生了一絲裂縫，我支起身子順勢倒在了他的懷中。韓劇男主同款寬肩，就是涼了點。
「殿下，軒黎說，你是愛舞，並非愛我。」雖然委屈的神情和語氣自認為把握的很，可還是有點怕他下一秒就回答：啊對對對。
即使有沁嫣南的記憶，這個陌生的靈魂也沒辦法做到動作百分百的還原，更沒那個興趣去走她的老路。以何種方式得到就會以何種的方式失去，天下舞姬何止萬萬，這舞再跳，怕是我洛嫣也無法再次從柴房中的死裡逃生。
目前只好先挑起他們兄弟的爭端，才能給自己生根發芽的時間。
齊軒衡面上忽然有了笑意，霸道的雙臂將我摟緊，力道不大卻說出險些讓我窒息的話語：「嫣南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