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五十一章
賀沢誠在伏黑甚爾的幫助下與孩子們解開了契約,恢復了正常。
賀沢誠看了眼手腕上淡去的紅色雙環紋,咒力也恢復了穩定,心裡鬆了口氣。
這時,伏黑甚爾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
「誠,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
賀沢誠點點頭,也沒多想,他隨口問道:
「對了甚爾,禪院家的守衛不差,還沒問你怎麼進來的呢。」
「這個……」伏黑甚爾含糊起來。
怎麼進來的?當然是硬殺進來的。
不過這個不能跟誠說,雖然誠並不會怨恨責怪自己,但他肯定會感覺難受,伏黑甚爾心裡一陣抓耳撓腮,思考著怎麼糊弄過去。
「尼桑!」被無視的虎杖悠仁大聲地喊了一句,他聲音發抖,有著掩飾不住的害怕。
「尼桑你要走了嗎?再也不回來了嗎?」總是陽光爽朗的少年此刻哽咽著滾落了淚水,賀沢誠看得心頭一軟。
剛才伏黑甚爾在他與孩子們解除契約時,跟他提議說「搬去國外吧誠」,賀沢誠知道,甚爾他一定是受不了這麼多人向他下手的事了,而自己也在這種生活中疲於奔命……
所以賀沢誠答應了。
可現在……
「尼桑!」虎杖悠仁撲上來一把抱住了賀沢誠,少年因為痛苦緊繃的身體,壓抑著哭聲的抽噎,清晰地傳到了賀沢誠身上。
賀沢誠慢慢伸手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脊背,試圖安撫他,然而那種與親人就要離別的傷感也感染了賀沢誠,讓他的眼眶也不自覺紅了起來。
「甚爾……」賀沢誠回頭看向伏黑甚爾,咬著嘴唇輕聲道。
「……去吧,我在這裡等著你。」伏黑甚爾沉默了一下道。
無論賀沢誠做什麼他都不想逼迫他,賀沢誠的經歷夠不幸了,作為賀沢誠的保護者,他絕對不能再勉強他了。
「我去去就回。」賀沢誠擠出一個微笑道,然後拉著虎杖悠仁往院子里走去。
這裡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賀沢誠在伏黑甚爾的夢裡,作為禪院家供奉的詛咒,曾經在這裡住過近十年,直到伏黑甚爾帶他離開了禪院家……
賀沢誠一手提起緋色的外衫下擺,木屐踩在木質的台階上發出一聲聲清脆而沉悶的踏踏聲。
「悠仁,跟上來,」賀沢誠登上木橋,回頭對虎杖悠仁笑得有些傷感,「讓我們最後說說話吧。」
「悠仁應該有很多話對我說吧。」
「尼桑我不想你走!」虎杖悠仁仰頭看著金髮少年傷心絕望地喊到,他聲音沙啞,眼神充滿了祈求。
而賀沢誠只是溫柔地看了他一眼,秋末的風吹拂著緋色的和服,秋水木橋上,金髮少年低眉垂眸美得像一副流動的畫。
「還是這麼愛撒嬌啊,悠仁。」賀沢誠想著小時候的悠仁崽崽到處亂跑,撒著嬌要自己陪他到處跑的場景,不禁微微一笑。
「尼桑,我不是……」虎杖悠仁瞬間感到了一種無力,但他並沒有伏黑惠那樣被當作小孩輕描淡寫地放過的憤怒。
他反而覺得苦澀地僥倖,若不是他是賀沢誠的弟弟,賀沢誠未必願意和他最後說一說話。
最後,虎杖悠仁看著賀沢誠穿過木橋走向角亭的背影,沉默地追了上去。
虎杖悠仁的撒嬌功力賀沢誠現在充分體會到了。
事情的走向有些失控了,虎杖悠仁對自己的留戀出乎了賀沢誠的預料。
「悠仁!為、為什麼?」賀沢誠躺在小亭中的木桌上,眼角泛紅地看著上方表情兇狠的虎杖悠仁。
緋色的和服下擺和雪白的裡衣被撩開,虎杖悠仁強健有力的手臂掛著賀沢誠的腿彎。白絹做的足襪有些滑,半掛在賀沢誠搖晃的腳上,就要滑脫了。
「尼桑!我只有你了,爺爺已經走了,我只有你了你明白嗎?」虎杖悠仁神色兇狠的臉上淚水不斷滑落。
「對不起悠仁,我……啊!」賀沢誠說著說著被自己突然的尖叫聲給打斷了,搖著頭哽咽起來。
「尼桑,我不會說什麼威脅你留下來的話,」虎杖悠仁努力地平穩著自己的呼吸,「我知道你很怕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也知道你無法面對伏黑和宿儺。」
「有這些人在,你早晚會再次被拉扯回漩渦中的。」
「你沒辦法的吧尼桑,」虎杖悠仁勉強地笑了笑,「不然我也無法像現在這樣抱著你了。」
「尼桑,我好恨你的心軟啊,又好慶幸你如此心軟。」
「我愛你,我不會趁機威脅你留下,」虎杖悠仁伸手撥了撥賀沢誠汗濕的金髮,輕聲道,「但是最後成全一下我吧尼桑。」
「就當我做了一個荒誕又讓人沉醉的夢好了。」
伏黑甚爾抱臂靠在牆上等得有些煩躁,他正打算轉回院子里去找賀沢誠,遠處突然走來了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
刺蝟頭的清秀少年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高專校服,一手插兜微微低頭,朝他快步走來。
少年沉靜的深藍色雙眸緊緊地注視著伏黑甚爾,壓抑著一種翁然振鳴的尖銳,像一匹慢慢接近獵物的豹子,有一種無形的危險感由遠而近地逼來。
伏黑甚爾卻一點都不怕,他咧開嘴角,猙獰而快意地朝少年笑著,露出來森白的牙齒像鯊魚一般透露著一種撕裂獵物的意味。
伏黑甚爾手中凝出了黑色的太刀,不緊不慢地走到了石子路的中央,伏黑惠也召喚出了式神,慢慢地走了過去。
兩人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