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發表
一樹不算是純粹的坑黑鴉。
想要的異能就自己去征服——他不吝於為黑鴉提供通道,但也只打算做到這一步。
他得趁著黑鴉被隔絕到異能世界里的這段時間,將黑衣組織在劇本之外的秘密全部挖出來。
沒錯,劇本之外。
和原作不同,融合了文野家教這兩個超能劇組的世界里,名柯劇組儼然發生了質變。
他透過小東西們操縱的人捕獲到了那些異常的信息,因為擔憂過於執著可能導致小東西們暴走式泛濫附身擾亂人類社會而剎住車,沒有詳細追究下去。
但現在的他是人類狀態……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一樹撫摸著在他身側海草般搖曳的觸手尖尖。
「伊麗莎白。」他招來一直等在不遠處的機械女僕,指向地上的白色人形,詢問道,「這些是什麼?」
伊麗莎白簡明扼要的為主人解惑:「該個體被統稱為「白色死神」,為人造兵器,普通款每隻底價一億美金,異能款暫無售賣記錄。」
一樹:「誰造的?」
「黑衣組織。」
一樹:「……」
黑鴉,你是真不拿我當外人啊!
這破綻露得,真跟放了海似的。
也或許是……圖窮匕見?
嘛,黑鴉就是黑鴉。
就算真要走到對立的那一步,他只要相信對方,對方應該也會回以一定的共存餘地吧?
應該吧?
「伊麗莎白,把這些白色死神拖到地下實驗室,暫時冷藏保管。」
「是。」
一樹從系統背包里拿出自己執行任務得到的手機獎勵。
剛拿出來,手機界面上爆炸般的信息提示便晃亂了一樹的雙眼。
「伊麗莎白,我睡了多久?」
伊麗莎白一邊扛起白色人形一邊回答道:「九個月零十天。」
一樹盯著手機界面上的一月二十二日陷入沉思。
他這是把新年給睡過去了嗎?
就離譜,大三突然就只剩一個小學期了。
「我休學了九個月?」
「有人偽裝成您的身份,替您向學校請了長假,目前您的身份是掛在橫濱科技公司的總董事長。」
一樹:……
黑鴉安排的吧?絕對是吧?
他一電子幽靈,能對現實產生這種影響力?
眼瞅著伊麗莎白要拖著幾具白色人形屍體敲開廢墟之下的地下室入口,一樹疑竇橫生,忍不住上前幾步拽下了一個白色人形。
他們的臉上都有骨白色的面具,面具眉心的位置是菱形紅寶石。
與澀澤龍彥異能的表現形態過於接近了。
一樹想起最初被灌下aptx4869之後,不僅變小還失去了異能力的澀澤龍彥。
以及那時候做的夢——巨坑之中,躺著無數個他自己,每個他自己的眉心都鑲嵌著紅色菱形寶石。
【是媽媽的味道!】
小東西們的喜悅尖叫彷彿回蕩在他的耳畔。
一樹的手摁在了面前這位白色人形的面具上。
又硬又涼,光滑如玉。
他將腦海中紛亂的猜測清空,像是在做一件不需要答案的求索——他決定了,無論這張面具下藏著的是不是和他一樣的臉,他都絕不會因此而失去理智。
一樹試著掀開那面具。
第一下,他沒太用力,所以根本沒掀下來。
他也因此察覺到了不對勁的手感。
一樹半跪著的身體更是壓低了幾分,面色凝重的湊到白色人形的側頰去觀察面具與人臉之間的縫隙。
他學過易容技術,自然知道為了避免泄露真實身份,某些心狠的偽裝者會將仿人面具在臉上貼緊到幾乎與臉完全相融。
——如果只是黏合極緊的面具就好了。
一樹面無表情的掀開了那張骨面。
血肉橫飛。
那是一張能在醫院標本室見到的、失去了麵皮的血色筋肉臉,新鮮完美。
一樹盯著那張被掀下來的骨面。
指腹捻上骨面內側,一樹只能摸到邊緣內側黏著少許皮膚,就像是焊接骨面時留的邊兒。
他意識到了某個殘酷的事實:
「白色人形沒有臉。」
即使被殺死,被摘掉面具,只要不去做dna檢測,就沒人知道這是誰。
而就算做了dna檢測,這個國家並沒有基因庫,也不可能驗證其身份。
可是一樹已經知道了。
這東西和自己,有著相同的血脈。
他想起自己被陀思捅死後,在棺材里復活的事了。
這個身體,有著「黑衣組織實驗體」的設定。
如果……
不是設定,而是事實呢?
黑鴉……
黑鴉到底在計劃些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被掌控著生死、本該驚惶抵觸奮起反抗的他,面對這換任何人來都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的人生真相時,居然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他只有些許因對黑鴉的無知而心生的迷茫與疑惑,並已經開始思考該如何得到答案。
觸手在陰影中搖曳,親昵的纏上他的手腕,攀上他的脊背,像是無聲的安撫。
鈴蘭莊園進入了重建狀態,一樹帶著洛夫克拉夫特回了橫須賀的虛數莊園。
得到了太宰治一個熱情的擁抱。
以及虛假的抱怨著老闆杳無音訊嚇死他了要一年的帶薪假來安撫他那顆受驚的小心臟等等。
一樹保持著耳聾式微笑。
從鈴蘭莊園到虛數莊園的路上,一樹坐在車裡瀏覽了手機收到的所有信息,包括一些人要求回的電話或視頻電話。
前者不知道他已經被替換,相關事宜已經由那個假的深水鴿處理完畢,比如黑加侖和鈴木家的人;後者知曉真正的他不在台前,又有一些要事必須告知本人,才會要求視頻電話先確認身份再進一步聯絡,比如波本蘇格蘭小陀思。
當然,特例如六道骸,在知道遊走在橫濱的徒弟是個假的之後,要求的不是視頻電話,而是夢境鏈接。
一樹按照信息的重要順序依次處理。
感謝那位不知消失在哪兒的虛假深水鴿,他每周定時給他的這個手機發送彙報郵件,中肯詳實的描述著「深水鴿」每周所做的事件。
堪稱完美的周報撰寫家。
等伊麗莎白將車開到虛數莊園,一樹也已經了解了這九個月圍繞著「深水鴿」而發生的大小事件。
比如,諸星大的叛逃。
這個消息是貝爾摩德發給他的,從懷疑諸星大不對勁,到嘲笑琴酒被搭檔背叛、追擊過程中還被對方一槍打傷了那張帥臉,最後變成了對琴酒念念不忘舊搭檔彷彿被刺激到神經出問題一事進行了犀利的吐槽。
——還邀請他這瓶榛酒有空就去看看琴酒的笑話。
一樹:……雖然但是,那不是你的老情人嗎?
不愧是組織的骨幹成員,相處起來就是缺德。
抵達虛數莊園之前,一樹給波本、蘇格蘭威士忌和小陀思發了簡訊,要求他們儘快處理完手裡的工作,近期回來一趟。
然後,在和太宰進行了簡單友好的拌嘴之後,一樹抬臂勾住太宰的肩膀,扯著自己的外置大腦進了會議室。
還反鎖了門。
太宰治聽到落鎖的聲音,心頭一個咯噔。
深水一樹當初和他商討魔人討伐方案時,也是在這樣的動作和氣氛中,反鎖了會議室的門。
像是舊夢重現。
黑髮青年如當初瘦弱的黑髮少年那般轉過身來,唇角勾起如出一轍的笑容。
「太宰,我想搞個人。」
——聲音,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