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村子的未來

隔著窗戶，葉琛看到父親像個爺們一樣在抗爭，笑著趴在母親耳邊說道：「爹終於揚眉吐氣了。」

受盡李秀蘭白眼的盧春芳也開懷笑道：「你爹活了這半輩子，可算是給我長了一回臉。」

正當母子倆心情大好的時候，門口的葉建國對李秀蘭喝道：「你們那是多要一點關愛嗎！我看你們那是要榨乾老爹老娘，想逼著他們修改祖訓。」

「大哥你抽什麼風，憑什麼這麼詆毀我們兩口子的孝心。」

「83年我和老二在外面務工，掙的錢我們倆五五分。結果沒過一天，老二就說老娘要買年貨用錢，讓我又出了一份。結果呢，老娘沒吃到我的孝心，全都被你們一家三口消化了。」

李秀蘭詭辯道：「那是老娘看我們家樂陽小，正長身體，有什麼不可以。」

「那老娘去世后，她的那對翡翠鐲子呢？爹找了好久沒找著，讓老娘兩手空空的下葬。這事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聽著父親數落二嬸的不是，葉琛彷彿聽到了什麼特大新聞。

扒著窗戶，豎著耳朵，生怕聽漏了什麼重要細節。

「大哥你冤枉我，那件事我沒做過。」

「做過也好，沒做過也罷。反正老爹老娘人都不在了，死無對證的事。今後你和老二的事，你們兩口子合計好了再去做。我不可能管他一輩子，他也該長大了。」

聽到此處，葉琛感到一絲莫名地傷感。

父親之前數落的那些話，只是一吐心中這些年的鬱結。

最後的那句，卻是陳述了他這些年做大哥的不易。

李秀蘭見討不到便宜，走前去雞窩掏了兩個雞蛋拿走。

盧春芳隔著窗戶嘲諷李秀蘭，「你說這人的臉皮得多厚，真是賊不走空。」

「我想經過今天的事，二叔一家不會再為難父親了。」

「小琛。你說你爺爺奶奶在天有靈，會同意咱們這麼做嗎？」

面對盧春芳的疑問，葉琛搖搖頭。

拿著掃把回屋，葉建國拾掇地上的碎渣，「這說話就說話，砸東西這毛病不知道是誰給她慣的。」

「他爹，我覺得你今天特別不一樣。」

葉建國回頭看向盧春芳，笑眯眯地問道：「有啥不一樣？」

「我也說不好，就是覺得你今天抬起頭了。」

葉建國聽得一頭霧水。

葉琛一語點破，「娘是想說爹今天終於挺起胸膛做人，徹底脫離二叔家這片苦海。」

葉建國訕笑道：「早該這樣了，以前就是我瞻前顧後想太多。」

下炕接過父親手裡的掃把，葉琛三兩下收拾好。

「時間不早了，你們好好休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房了。」

「好。那你早點睡，明早上班別遲到。」

葉琛應下，退出大屋。

晚風的秋葉落到了葉琛肩頭，一絲涼意襲來，彷彿在預告寒冬的來臨。

當晚氣溫驟降，清早起床洗漱就見一層薄薄地冰晶浮在水面。

「爹，現在才十月中旬，怎麼這水就冰冰涼的。」

葉建國也覺得這天氣反常，指頭沾了沾盆里的涼水，刺骨難耐。

「這天氣怕是要變。走，快去村公所。」

二人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匆匆趕到村公所。

只見陳解放風風火火的帶著一眾鄉親搬運地里搶收上來的稻子。

葉建國站在門口幫忙，「地里的都收上來了嗎？」

「都收上來了。」

陳解放搬完最後一捆稻穀，拿出毛巾抽打著身上的塵土。

「今年的節氣提前了兩天，要是這批晚稻再收的遲一點，可能全都會凍死在地里。」

葉建國從爐子上拿了兩片烤饅頭分給葉琛，「還別說。小琛這警惕性比我強。早上他說井裡的水結冰了，我還沒當回事。這趕過來才知道，差點誤了大事。」

葉琛一怔，不懂父親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差點被嘴裡的烤饅頭噎到。

端來鹹菜疙瘩，陳解放笑著說道：「行啊。那小琛以後可以接我的班了。」

葉琛趕忙解釋道：「別別別，我可沒想過接你倆誰的班。我自己還有自己的打算，你們可不許道德綁架我。」

剛剛從道德綁架中解脫出來的葉建國，聽到葉琛的話后，一把拉住陳解放的手臂，制止了他將要出口的話。繼續埋頭吃早飯。

飯後，葉琛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盤點出村裡的爛賬。

擦掉了小黑板上的勞動標語，用粉筆劃分出幾個區域，寫滿了當下村子面臨的諸多問題。

陳解放叫來村裡的骨幹，每人搬來一把小板凳的坐等講解。

葉建國從旁記述，認真的聽講。

「桃花村地廣人稀，可支配的人均耕地有限，攤到每家每戶身上更是只有幾畝地不到。介於這種情況，我想說個辦法，大家參考一下。」

「就是把桃花村當作是一間企業來管理，以村集體土地、荒山、荒地為依託，村中各戶的村民為職工，開設多個部門，一同經營村子。」

「當然，這個過程我會以村裡的名義和大傢伙簽訂一份股權協議。就是我占股多少，村裡占股多少，村民們占股多少。一年經營下來，盈利的錢，大家按照比例分紅。」

旁聽的村骨幹舉手，「葉幹事，這要是把村裡的地都集中開發，你怎麼能保障村民們的生活。」

「說到保障的問題，所有村民在村裡的企業上班，每個月都會拿到一份工資。年事高的村民，會由村裡按照人頭，每人發放一份低保金和糧食，讓這部分老人老有所依，老有所養。」

聽到葉琛的規劃，陳解放彷彿看到了村子蒸蒸日上的好日子。

葉建國停住了筆，淚目道：「小琛，你剛剛說的這些話可都算數？」

葉琛信誓旦旦地對在場的人說道：「只要大家肯按照我說的去做，不出三年，村子一定會是另一番景象。」

「那我們要怎麼干？先幹啥？」

放下手裡的粉筆，葉琛搓了搓手，「先幹啥？這件事我覺得大傢伙先回去徵求一下民意，然後咱們匯總一下大家的看法再決定下一步。」

陳解放起身面向一眾村骨幹，「大傢伙先回去做做左右四鄰的工作，把村裡的精神傳達傳達，過幾天咱們召開個村民大會一起舉手表決。」

「行，聽村長的。」

眾人散去，陳解放面向葉琛，「大侄子，你這邊還有什麼補充的？」

葉琛從兜里掏出一張草紙交給陳解放，「我列了個單子，這上面的事在入冬之前務必找人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