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算個什麼男人
葉琛雖然救父心切,但也不能放任眼前受傷的礦工棄之不管。
率先將眼前人背出。
二度折返,一口氣連背帶扶的又救出三人。
在最後一次折返途中,礦洞發生了局部坍塌。
眼見老伴沒救出,兒子又生死未卜,盧春芳頓時覺得此刻天就要塌了一樣。
直到葉琛背著葉建國踉蹌走出時,盧春芳眼底這才重燃希望。
沒走幾步,葉琛因為體力不支,重重地摔倒在地。
即便如此,也沒讓老爹受到二次傷害。
盧春芳見狀撲了上去。
又是一陣轟隆隆的塌方聲,盧春芳用自己嬌小的身軀去護住父子倆。
葉琛側頭看向母親盧春芳,淡然一笑,隨即昏倒在地。
盧春芳拭乾眼淚,呼喊著周遭的鄉親過來幫忙。
面對一地的傷病號,村長陳解放協調來五架板車,將受傷的礦工、鄉親送到十幾里地外的鎮醫院救治。
到達鎮醫院時已近黃昏。
好在醫生救治及時,這才讓陷入昏迷的葉建國轉危為安,也讓體力不支的葉琛得到緩解。
而其他兩個受重傷被埋的礦工就沒有這麼幸運,在送醫的路上就已經斷了氣。
好在最先救出的小青年活了下來。
不幸的是,他的左腿落下殘疾。
聽著死者家屬在搶救室外哭天搶地的跪求醫生,再救救自家男人的時候。
病房裡的盧春芳心焦地緊握住老伴和兒子的手黯然落淚。
這時,一個熟悉且討厭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傷的不重,還住這麼好的病房,真是矯情。」
喝得醉醺醺地葉建軍,朝著病床上的葉建國瞟了一眼,冷嘲道:「大哥這傷口砸的還挺偏,要是在正中一點,這老大家的家業可就後繼無人了。」
一向性格溫吞的盧春芳被激怒地起身怒斥葉建軍。
「現在你大哥還有一口氣在,就算他今天有個好歹,我們家還有小琛這根獨苗撐著。用不著二叔你在這兒咸吃蘿蔔淡操心!」
「小琛?你和大哥這幾年為了供他出國讀書,把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現在你們落到什麼好了。現在就算大哥沒死,你們家也沒指望了。」
聽著二叔葉建軍句句刺耳且扎心的話,在病床上小憩的葉琛意識到自己回國的必要性。
上一世沒有回國的那些年,這老兩口的日子一定過的無比艱難和遭人白眼。
本以為供出一個留學生就可以光耀門楣,結果卻是苦等了一輩子,也沒能讓他們揚眉吐氣。
看著他們的現狀,再聯想上一世他們的境遇,葉琛自責地攥緊了拳頭。
盧春芳站出與葉建軍爭辯,「你憑什麼說我們小琛沒出息!這次礦洞塌方,要不是有他在,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葉建軍借著酒勁兒耍渾,指著盧春芳的鼻子出言不遜。
「我說你一個外姓人,少在這兒聒噪。礦上的事,你少管。」
「建軍你混蛋。」
得知葉建軍來醫院的傷者家屬紛紛堵在了病房門口。
兩個死了丈夫的婦人上前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抽打葉建軍。
要不是幾個叔伯拉架,葉建軍一準被撓成花臉貓。
頓時酒醒大半的葉建軍沖著兩個婦人嚷道:「臭娘們,你們敢打我。要不是看在你們當家的份上,我今天就抽你大耳瓜子。」
一個婦人憤怒地對葉建軍「啐」了一口,咒罵道:「你個喪門星。我家男人就是個本分的莊稼漢,硬是讓你拉去礦上做工丟了性命,你賠我男人!」
抹了一把臉面,葉建軍惱道:「你男人在礦上死了關我屁事,又不是我逼著他下礦的。」
「葉建軍!你說的還是不是人話。現在張哥屍骨未寒,就想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你算個什麼男人。」
「你這個殺人兇手!當初可是你拍著胸脯說,去礦上做工你會派發勞保護具。結果你摳門的連個安全帽都不捨得給我們買!現在出事了,你還這副態度,簡直是畜生不如!」
聽著大傢伙的數落,葉建軍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你們這些刁民,我還就告訴你們了。這礦山雖然是我們老葉家的祖產,可早年間就被充公了。你們偷盜國有資產,要蹲多少年大獄,你們自己個掂量。」
聽到葉建軍這番不負責任的渾話,村長陳解放拿著墊付的診費單子怒沖沖地走上前。
「陳建軍我勸你最好端正你的態度。現在停屍間里還停放著老張家兩兄弟的屍首,其他病房裡還有十幾個不同傷情的鄉里鄉親。這件事你要不給大傢伙一個交代,你怕是這蹲籬笆的日子就不遠了。」
面對村長陳解放的威脅,陳建軍絲毫不懼怕,反而譏諷。
「陳解放,你可能不知道我們老葉家的規矩。後山那座礦在沒被充公之前,一直都是由大房的長子繼承並經營。按照規矩,這礦上出了事,理應由我大哥葉建國一力承擔。更何況現在是他們偷礦,與我們老葉家更是沒什麼責任。要怪就怪他們自己貪心!」
陳解放管不了老葉家的那些個陳規戒律,拿著診費單子說事。
「這藥費單子你必須給大傢伙報銷,該賠償的賠償。不然我就去派出所告你!」
葉建軍指著還在昏迷的葉建國說道:「我大哥現在還沒醒,這錢我是不可能墊付的。再說了,我沒錢,你們愛咋咋地。」
閉目養神的葉琛實在是聽不下去,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輕笑道:「我本來還想多睡一會兒。二叔你實在是太吵了!」
葉建軍看著病床上的葉琛,頓時愣在原地。
「你、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剛進村,就趕上了這檔子的事。」
葉建軍心虛道:「大侄子,你爹的傷可不是我弄的,要怪就怪他自己太不小心了。」
葉琛當即冷笑道:「爹,你睜開眼看看你的好兄弟。以後傷好了,可千萬別可憐他。」
「大侄子,你說的這麼是什麼話。好歹咱們也是拜同一個祠堂的老祖宗!」
「二叔,如果你真的孝順,這件事就千萬別驚動老祖宗。不然就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怕你這身子骨挨不住一頓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