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斬蛇
上京城外，北郊樹林。
附近村子兩個上山砍柴的柴夫正賣力的砍著柴火，豆大的汗珠掛滿臉頰，熱的脫去了上身的汗衫，光著膀子揮動著斧子。
「老八，聽說你老婆又懷了，這年頭生那麼多幹什麼，連飯都吃不起了。」
精壯高個的大鬍子抹了把臉上的汗，看向旁邊的矮個卻同樣精壯的男人，不由的嘆氣。
「今年朝廷又增稅了，多生一個就是多一個人頭稅。」
矮個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砍著。
他也不想生啊。
可鄉下男人嘛，除了與好友吹牛之外，就只剩下和自家媳婦那麼點快樂，這一不留神就又懷了。
至於為什麼不去勾欄，哪來的銀子進城？
「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矮個男人突然停下手裡的斧子，老實巴交的四方臉表情凝重。
「聲音？」
高個大鬍子也是皺了皺眉。
突然，他的瞳孔猛然一縮，驚恐的抬手指向矮個男人身後。
「大大，大蛇！」
矮個男人猛的回頭望去，臉色驟然煞白，只見一張足能把他一口吞下的血盆大蛇口已然張開。
就在這蛇口即將吞下的剎那，一道焰紅流光從上空墜下。
轟！
一聲震響，濺起卷捲煙塵。
當煙塵消散之後，清晰可見在大蛇的面前有著一把人高的焰紅大刀，遠眺仿若有火焰環繞刀身。
大刀身邊站著一個人，白衣清逸勝雪，五官剛毅，刀眉凜然，一對內雙眸子中看不到絲毫情感，彷彿是一台殺戮機器。
「滾。」
高冷的聲音。
這兩柴夫看了眼體型有十數米長的巨蟒，連柴火都不要了，連滾帶爬的往山下跑。
「你是什麼人？！」
大蛇纏繞住一棵大樹，蛇首吐著芯子，俯瞰著地上的白衣男子，竟有沙啞的女子人言傳出。
「殺你的人。」
白衣男子表情淡漠，左手握在大刀刀柄。
呼~！
風過。
大蛇還未來得及再說話，一雙蛇眸猛的倒縮，只見一道凌厲刀光掠過，當白衣男子的身形再次於原地顯現的時候。
纏繞著大樹的巨蟒，已然是被砍成了上百段，蛇頭的那雙眼充滿著不敢置信。
一刀更勝百刀！
當一切結束之後，從後方樹林有著數十個錦衣衛氣喘吁吁的跟了上來，當看到滿地的巨蟒碎屍之時，並沒有感覺意外，而是飛快的打掃收拾了起來。
………………
這樁白衣男子虐蛇的髮指事件，發生於陸楓在問心書院人前顯聖的期間。
………………
皇城，錦衣衛司後院釣魚台涼亭。
沈岳還在下著棋。
青玉石桌對面，一陣霞光流轉，剛解開褲腰帶的陸楓顯現。
沈岳執棋的手一頓，向來儒雅溫和的臉浮現出一絲不悅。
「當值期間去教坊司，可還將錦衣衛內律放在眼中。」
聲音略帶幾分慍意。
顯然他認為陸楓是在脫褲子準備玩生命大和諧的遊戲。
「沈大…」
「沈公明鑒，卑職只是想撒尿。」
陸楓強忍著尿意把褲腰帶重新繫上，然後連忙是抱拳行禮。
心裡則是罵了娘。
你們這些修文道還能不能做個人？！
不做人也行，別一個個都做狗啊！
說傳送就傳送，
也不問問人家願意不願意，幸好我這只是剛剛解了褲腰帶，這要是放水放到一半…
陸楓不敢想那個畫面，恐怕沈大頭得把自己當場剁了。
「可知本座為何傳喚於你。」
沈岳自顧自的下棋，開口問道。
「卑職不知。」
陸楓心想你丫要問什麼趕緊問，我特么快憋不住了！
「喝茶。」
沈岳淡淡開口，在陸楓跟前，有著一杯剛泡的茶，輕煙裊裊。
還喝？
陸楓感覺膀胱快炸了。
可頂頭上司請喝茶不敢不喝啊，只能是悻悻端起跟前這杯茶，一口喝了個乾淨，表情頓時複雜了起來。
『這味道，真他娘的苦…』
強忍著這股腥苦味，咽了下去。
這沈大頭愛好這麼特殊的嗎？喝個茶都這麼重口味！
「聽說這次誠意伯的案子，是你發現的兇手。」
沈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抬眼看向陸楓。
陸楓被這笑容看的心頭一抖，心想這沈大頭幾個意思。
「還請沈公為卑職保密。」
陸楓心頭一緊。
這要是把消息傳出去了，那條蛇找自己報復可咋搞，自己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入蛇腹。
「呵呵。」
沈岳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陸楓。
危！
這沈大頭不會是個基…
「沈公，卑職有要事稟報。」
「卑職發現，誠意伯夫人疑似為妖族。」
陸楓其實心裡就打算好了找沈岳把這事說出來，對沈岳沒必要隱瞞，說不定還能換取沈大頭的信任。
「嗯。」
「不錯。」
沈岳並不驚訝，微微點了點頭。
陸楓心想這沈大頭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應該先驚訝一下，然後再問自己是怎麼發現的，又是怎麼破案的嗎？
畢竟那可是妖族啊！
虧的老子在這短短几分鐘燒了幾億腦細胞想答案。
「倒也不用保密，那條蛇已經死了。」
死了？
不對，這沈大頭怎麼知道那是條蛇？
陸楓後背一涼，他突然覺得自己太天真了，或者說把沈岳想的太簡單了，這沈大頭可是錦衣衛首領，是當今最大的特務頭子，他想知道的事情，恐怕只要是發生在這個世界的都躲不過。
心頭一陣后怕。
剛才如果自己沒有說出誠意伯夫人是妖這件事，會不會被沈大頭認定為自己對他有所隱瞞，從而對自己產生不信任感，甚至進而把自己弄死？
畢竟特務組織，最重要的就是兩個字，忠誠。
「蛇膽取了出來，碾成粉給你泡了杯茶，算是對你此次立功的獎賞了。」
沈岳淡淡開口。
陸楓則是臉色驟變。
我曰。
難怪那茶一股子腥苦味，原來是蛇膽泡的！
胃裡一陣翻湧。
他很想問一句，這玩意取出來洗沒洗啊，不會是直接生碾的吧？！
「多謝沈公（去你大爺）。」
陸楓抱拳。
「之所以喚你過來，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
沈岳看著陸楓，略帶深意的笑容，總讓陸楓感覺自己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