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北雲歸

「卑職能在英明神武的沈公麾下效力，實乃卑職三生之幸，沈公有事吩咐便是，我陸楓必定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楓一頓彩虹屁加上表忠心，讓原本想說話的沈岳微微一愣，接著呵呵一笑。

「你這傢伙，有點意思。」

沈岳笑了。

這個笑，是真笑。

兩人的關係瞬間拉近了不少，這就是彩虹屁的好處。

「我問你，你覺得什麼是錦衣衛？」

沈岳突然表情嚴肅了幾分，看著陸楓。

什麼是錦衣衛？

狗中狗唄！

陸楓心頭如是想著，表情卻是一正，大義凜然的開了口。

「國之鷹犬，民之爪牙！」

隱約可見，沈岳執棋的手微微一顫。

「好一個國之鷹犬，民之爪牙！」

沈岳的雙眼，有那麼一瞬間閃過少年時為國為民的雄心壯志。

「本座果然沒有看錯你，司內會將你重點培養，假以時日，前途無量。」

「多謝沈公誇讚。」

陸楓抱拳。

「此次要讓你去做的事風險很大。」

「如若殉職，會給你的家人送去白銀千兩撫恤。」

沈岳微笑著說完。

陸楓卻是笑不出來了。

風險很大還讓我去做，這叫重點培養？前途無量？

畫餅PUA啊！

「京城內不止誠意伯夫人這麼一隻妖，有很多，非常多。」

沈岳繼續說著。

陸楓則是不說話，心裡盤算著，這沈大頭難不成是想讓自己去卧底？

我擦。

我是個人啊，怎麼去妖族玩無間道？！

你不會用你的言出法隨把我變成什麼四不像的玩意吧？

哮天犬？

大貓妖？

或者是猴子？

陸楓莫名想到水牢下面的那隻猴精。

俺老陸來也！

「這些年來本座一直想查清楚這些妖族潛入京城的目的是什麼，他們又是受誰的號令行事，具體規模有多大。」

沈岳繼續下棋，這次下的是黑子。

陸楓聽的心頭一緊，連沈大頭這個特務頭子搞了這麼多年都沒搞清楚的妖族組織，自己怎麼玩得轉？

豈不是讓我去送人頭？

沈大頭在陸楓心裡的好感度直線下降…

「你的任務就是調查潛伏在京城中妖族，至於你怎麼調查本座不管，行動亦不受限制，任務時間不限，但有進展，可直接向本座彙報。」

「拿上這枚玉令，遇緊急情況，錦衣衛之內，自本座之下皆可調動。」

沈岳話語落下，在陸楓面前的位置，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枚巴掌大小的玉佩，上面刻印著一個行書『岳』字。

「是。」

陸楓硬著頭皮點頭。

最高領導下任務，不接也不行啊。

好在這任務沒有時間限制，也沒有行動限制，自己大不了擺爛……

「沈公，卑職想問，如卑下這般接受此項任務的人，司內有多少？」

陸楓不信沈岳只選了自己這麼一個人，畢竟這是一項很複雜，成功率很低的任務。

如果自己是沈岳，那一定會在錦衣衛內挑選一批自己看好的才俊，以此來提高任務的完成率。

「很多。」

沈岳微笑，溫和的笑容讓人捉摸不透。

『很多是多少？』

陸楓很想問這麼一句，

但是忍住了。

「對了，不要想著偷懶耍滑。」

「這幾年來已經有七人因此在本座跟前被杖斃，另有十七人被流放南瘴三千里。」

聽聞此話，陸楓心裡直罵『草泥馬』，想擺爛的想法也煙消雲散了。

「卑職領命。」

「卑職還有一事請求沈公。」

沈岳微微落子。

「講。」

得到准允，陸楓快聲說著。

「卑職在詔獄內有兩位好友，其中一人為武道第八品，另一人雖未入武道，卻也機敏過人，想懇請沈公將其戶籍調入軍戶，加入錦衣衛。」

陸楓抱了抱拳，將話一股腦說完。

心想孫胖啊孫胖，機敏過人摁在你頭上，我連自己都騙不過去啊。

「准了。」

沈岳稍稍擺手，不再看陸楓，專心於自己的棋局。

於他而言，這只是一句話的小事，做個順手人情挺好，這就是打一巴掌再給一個棗。

「謝沈公。」

陸楓抱拳行禮，轉身後越想心裡越不爽。

老子明明是立功了啊，怎麼還被派了個這樣坑爹的任務。

雖說那枚玉很牛杯，可以在關鍵時刻用來裝杯，但是怎麼想怎麼都不划算。

不對，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剛走出後院，陸楓那被遺忘的尿意瞬間涌了上來，再無任何停留，找了個最近的茅廁瘋狂放水。

這一泡，足足撒尿三分鐘。

再次證明，老子是鐵腎！

一刻鐘之後。

錦衣衛司內的典籍庫。

典籍庫外型是一座小塔，內部則是三層的樓中樓，高達十數米的書架分類擺放著。

陸楓身為總旗，進入典籍庫自然是不受什麼阻攔。

「大人要找哪方面的卷冊？」

典籍庫管跟在陸楓身側，殷勤的問道。

「給我把關於妖族的書都搬過來。」

庫房愣了愣，已經許久沒人來查閱過妖族典籍了，不過也沒多說，稱是之後就去搬書了。

陸楓則是找了個半封閉的靜室坐下，準備苦啃一個下午。

………………

京城北郊樹林。

白衣男子扛著大刀，靜靜的站在一棵數十米高的大樹之巔，風揚起衣角黑髮，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先前大蛇被斬碎的位置。

妖族難殺，尤其是高品妖族，保命的法子很多，所以要觀察一段時間。

就在此時，一道流火從遠處劃破天際而來，直奔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單手一夾，流火在指間消散，轉而是一張小紙條。

上面只寫了一行字：義父有召，速回。

呼~

指間紙條焚燒殆盡。

一個鏡頭轉換，白衣男子已經於大樹之巔消失。

一分鐘。

兩分鐘…

約莫一刻鐘之後。

先前大蛇被斬的位置，從一塊大石縫之下，有著一條拇指長的小蛇鑽了出來，這小蛇觀望了周圍一圈，然後快速朝著遠去遊走。

直到跑出去十數里之外，這小蛇才在一條小澗旁停了下來，一陣紅光流轉，小蛇化作一個長相妖異的女人，臉色蠟白。

很明顯是受了重傷，化形不完全，上身是女人，下身是蛇尾。

「該死的錦衣衛！」

蛇妖咬了咬牙，她按照吩咐放棄了誠意伯夫人這個身份，掐斷了附身數年的誠意伯夫人生機，留下一封遺書，以此來結案，平息這次動蕩。

然後悄然逃遁，沒想到還是被追上。

「若不是尊主早年賜了一道保命鱗片，今天絕無活路。」

「北雲歸，外界傳為錦衣刀痴，對敵向來只出一刀，一刀破萬法。」

「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蛇女想起那個白衣男人，想起被那把大刀支配的恐懼，不禁一陣后怕。

妖族與人族修鍊體系不同，但是論實力，她也能算得上武道上三品的第三品了，竟然都沒在北雲歸手下撐過一刀。

接著閉目在感知著什麼。

驟然睜開眼。

「我的蛇膽！」

蛇膽是蛇之根本，她想恢復如初，必須取回自己的蛇膽，不然等到鱗片妖力耗盡，她依舊逃不過一死。

望准上京城的方向，蛇妖重新化作一條小蛇，極速蜿蜒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