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深庭院

「那這柴火，你買嗎？」何不亮直截了當的問道。

他就是一個賣柴火的，其他的問題他也沒那心思去關心，能把柴火賣掉了，就是今天最大的收穫了，

老爺又是呵呵一笑道：「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又到了我的門口，這柴火，我自然就是買了。」

何不亮頓時高興起來，這老爺看上去也慈眉善目，都說相由心生，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雖然剛才有幾個下人為難，但現在老爺親自出來解了圍，

看來今天的行程很順利，又可以早點回家了，他可以去街上買鹽，然後再買父親要喝的酒，父親也一定很高興的，

父親年齡大了，看到他漸漸懂事也會感到安慰，

老爺當然不知道他心裡想著什麼，朝書童吩咐道：「你叫人把這兩捆柴收了，放到柴房去。」

書童微微一額首，領命去了，

老爺卻並沒有馬上離開，他站在那裡，開始伸手在自己衣兜里掏著什麼，但是掏了半天什麼都沒掏出來，

接著，他苦笑地道：「看我，身上不帶錢，一文錢都拿不出來，今天也是這樣，要不，你去府上坐坐，等賬房算好了，立即就把賬給你付了。」

何不亮高興的心情頓時焉了一大截，在心裡白了他一眼，堂堂一個老爺，居然拿不出錢，這不是笑話嗎，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既然一家之主都發話了，他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還怕他賴皮不成，

老爺習慣性地朝四周望了一眼，再看了何不亮一眼，轉身走了，

何不亮也朝他走去，緊緊地跟在了後面，拿錢的事，得跟緊點

一入侯門深似海，還真應了那句話，這裡面庭院深深，碧瓦朱甍，一眼望不到頭，

院子里的人看見老爺來了，都變得畢恭畢敬，但是很快，他們發現老爺後面跟著一個衣衫破舊的孩童，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這似乎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這個孩童是誰？

以往，老爺也不是沒領著人走過，但那些都是權勢人物，何曾領過一個鄉村野童，

很快，這事就傳到了一個雍容衣著的貴婦人耳里，

這貴婦人不用說了，當然就是這個後院之主，老爺的夫人

那個傳話的人繪聲繪色的，道：「老爺怎麼親自領著一個七八歲的破爛小子，難道是老爺在外面的私生子嗎？」

這話要是擱在其他人家夫人耳里，早就一碗茶水砸過去了，私生子三個字刺耳不說，這種事又豈能輪到你一個下人來嚼舌根子，

但是這位夫人不動聲色地喝著茶，抬眼去望窗外樹上的花兒，

夫人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看不出是悲，是喜，是愁，是樂，

下人本來就是向著夫人才這麼說的，但她也是奇怪夫人的涵養，今天自己都這樣說了，夫人也能沉的住氣，

這邊，何不亮被老爺帶到了一個偏廳里了，

正廳當然別想了，那是老爺迎接那些達官貴人、豪商富賈的，能給他一個偏廳，算是很給面子了，

老爺給何不亮安排了一個座位，讓他坐了下來，有路過的下人都投來的目光都熱辣辣的，彷彿何不亮撞了什麼大運，

老爺依然對一切都視而不見，說道：「你在這裡坐著休息一會，等賬房裡結算好了，自然會有人來找你的。」

老爺說完，又吩咐門外的一個小廝去叫人來上茶水，然後就匆匆地離去了，

何不亮打量著這間屋子，

傢具精雕細琢，古色古香，他在抬頭看向屋外，這庭院之深，建築之氣派，假山池水，花紅柳綠，是他初來乍到這個世界里僅見，

當然，這世上一定有比這更奢侈的庭院，比如，京城權貴的大院，甚至當今皇室的宮殿，但如果放在這個雲耕州，這已經算很豪華的了，

何不亮腦里不由得泛起了疑問，這老爺是做什麼的？他是朝廷官員，還是商賈富貴，但到目前為止他什麼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端著茶水來到了偏廳，丫鬟走路不快不慢，動作也不疾不徐，儼然如訓練過一樣，看來這個深府大院不簡單，

那丫鬟走進屋子裡來，並沒有看何不亮，而是一心一意地做自己事，剛才這個偏廳並沒有丫鬟，顯然是從別的地方叫來的，

何不亮趁著這個機會，對那丫鬟道「小姐姐，你能告訴我，你們老爺是做什麼的嗎？」

丫鬟一邊把茶碗往桌子上放，一邊道：「老爺做什麼，可不是我們下人隨便嚼舌根的。」回頭又瞥了何不亮一眼，道：「再說你都坐在這裡了，你還不知道嗎？」

何不亮看了看眼前這間豪華奢侈又顯幽暗神秘的房間說：「這裡是偏廳嗎？你們老爺以前也會在這裡接待客人？」

丫鬟茶水放置完畢，可能暫時無事了，就多說了幾句：「老爺接待客人一般都是在正廳，也有少數的人，老爺會在這裡接待。」

何不亮道：「那是什麼人才在這裡接待，難道都是要債的？」何不亮想起自己的目的，好像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丫鬟朝何不亮投來了一道眼光：「原來你是來要債的？」何不亮也沒有瞞她：「我賣了柴火給你家老爺，現在正等著老爺給我結賬呢。」

丫鬟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難怪老爺要把你帶到這裡來，以前也有好幾個要債，老爺都是在這裡接待的。」說完又噗嗤一笑，道：「你知道的，要債的人怎麼可能到正廳里去。」

丫鬟說完，正打算離開這裡，何不亮趕緊抓住機會又道：「小姐姐，那你告訴我，我的賬賬房算好了嗎，什麼時候會付給我？」

丫鬟快走到門口了，又回過頭來道：「老爺吩咐了，讓你就在這裡等著，過一會兒老爺會親自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