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狙擊手

陽光清退了殘餘的霧氣，一縷光線落在老王的臉上，一雙深邃的眼睛緩緩睜開，透過狙擊鏡看到兩公里範圍內的叢林，鳥兒在覓食，小花在開放，還有不知道藏在何處的敵人。

老王扯了扯綁在樹杈上的魚線，十米外高空的樹枝輕微晃動，這是很危險的舉動，相當於告訴對手他就在這片區域。

半小時過去，大自然里彷彿沒有人類，對面的狙擊手沒有襲擊那棵樹上色彩斑駁的頭盔，它藏在深秋黃色的樹葉里，依稀有個人藏在那裡一樣。

老王放棄了魚線，經驗老道的狙擊手不會連續使用同一種誘餌，他相信對面已經看到了他的自我暴露。

老宋沒有再聯繫他，老王確定老宋被俘虜了。

現在需要轉移了，在他拉動魚線時就做好了準備，魚不上鉤自己就成了魚。

老王緩緩往樹下爬，很慢，比樹懶還慢，比樹懶還懶，一個小時爬了半米，他不敢大意。

兩個小時終於落地，地面上多了一塊草叢，又過兩個小時，草叢距離樹五米遠，老王喘口氣，結結實實趴在地上休息，臉親近著大地，喘息把路過的螞蟻吹得翻滾到一邊，這四個小時太累啦，老王始終保持高度緊張，以應對隨時出現的敵人，進攻或者跑路都達到蓄勢待發的狀態，還要躲避自己布置的枯枝不發出聲響。

一顆茂密的樹底下不會出現草叢，所以老王選擇了背向昨晚來人的方向爬了五米才休息，至於為什麼選擇這個方向，因為那邊有個小石洞，蜷縮著身子能完全遮蔽他。

又是漫長的爬行，光影變換，日頭已到中天，老王也順利爬進小石洞，這個石洞實在太小，縮緊了身子靠進去蜷著腿，腳還在外面，腦袋被上面石頭壓得只能耷拉下來。

老王伸手掏出牛肉乾，數出四根，又多折斷半根放到嘴裡，其他塞回口袋，硬邦邦嚼著很費勁，而且偏咸又酸，這是特製的食品，耐儲存，營養全面，有人體必需的無機鹽和維生素能量合劑。

老王衣服領口的內側有一個塑料管通到水袋，低頭就能喝到，老王用嘴做量具，一，二，三，三口之後老王用牙一咬塑料管，自動封閉，不敢多吃，不敢多喝水，控制進食是狙擊手的必備科目，潛伏時，大小便的問題是個大問題，小便可以尿褲子里，大便比較難，拉褲子里影響行動，只能靠少吃來控制，所以狙擊手在野外抽空就又吃又喝又拉又尿，保持最佳狀態。

老王吃喝完，在屁股底下挖了個小窩，艱難地退下褲子，咬牙切齒地排泄，一天一夜沒有方便過了，這個小小的石洞對現在的老王來說就是個天堂，無比幸福。

老王放鬆完，用土掩埋了排泄物，難得一見地露出一點笑容，道：「我猜，指不定有幾個人想偷偷看我大便，現在要為你們的無恥行為付出代價。」

忽地起身向自己剛過來的樹那邊放了一槍，只聽轟隆一聲，那樹下一顆手榴彈被引爆，老王快速撤離，一口氣跑出一百多米，倒頭扎進草堆里，人又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