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後手
??「砰咚砰！砰砰隆隆！！！」
??「誒呀呀，看這情況，豐戚他們別是殺紅眼了吧～」
??年祁趴在沙袋掩體後面，不時抬起頭觀察一下戰況，而後又縮回去，任由沙塵灑落。
??他們選的位置很好，沒有處於戰局的中心，位置偏僻，卻又可以總攬全局，至少傑羅芬和豐戚放在明面上的人手，絕對可以看個一清二楚。
??「隊長說這話心不虧啊，那個差點落在豐戚頭上的炸彈，可是覺得不盡興親自扔出去的呢！」
??齊航笑嘻嘻地聲音出現在年祁的身側，顧景舟則在年祁的另一側，而其他小隊成員早已帶領著其他人員藏了起來，只等著給最後的贏家一個驚喜。
??「這不是戰況打得實在軟綿綿嘛～炸彈都沒扔幾個，啪啪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誰青天白日的放鞭炮呢～」
??年祁輕笑著捂嘴，將震落在他嘴裡的碎石子呸呸幾聲吐出去，笑眯了眼睛，手上拿著槍，打算渾水摸魚。
??「隊長你好損啊——」
??齊航拉長了尾音，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意，耳邊不時響起的槍炮聲令他心中熱血沸騰，要不是情況不允許，說不定他現在已經衝出去打嗨了。
??「客氣客氣～」
??耳邊是年祁的故作謙虛，顧景舟一邊聽著年祁和齊航的閑聊，一邊在心裡想著事情。
??顧景舟將身子躲進陰影背光的地方，整個人都躲起了來，他的手上拿著槍，耳邊是不斷響起的慘叫和怒吼。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顧景舟皺著眉，想要從腦中找出到底是哪裡給予了他違和感，以至於他身處戰場中最安全的地方，內心的直感卻還是在瘋狂叫囂著危險。
??顧景舟緊盯著下方打得正嗨的兩撥隊伍，無意間眼神掃過被手榴彈從戰壕里炸出來的屍體，眼神一凝，似乎抓到了什麼。
??「呃啊！」
??剛剛死去的屍體身上還帶著焦黑的硝煙味，它全身上下全是焦黑，整個人都看不出原樣，哪怕是見慣了死人的老人，只能說一句血肉模糊。
??那模樣實在是太過凄慘，火焰灼燒著死屍，火苗舔舐著血肉，散發出一股異樣的焦香，又刺鼻，又噁心。
??顧景舟緊盯著正在舞動著地火焰，不知怎的，腦子一抽，忽然聯想到了糧食這種現在看來格外突兀的事情。
??聯想到了奇怪的東西，顧景舟的眼中流露出來厭惡的神色，而剛巧被一直用餘光注意著他的年祁看到。
??「怎麼了小少爺，是覺得哪些地方不對勁嗎？」年祁問道，瞧上去是真心實意的。
??「……不，只是覺得依照豐系的家底，豐戚現在在戰場上的人是不是少了一點點……」
??顧景舟搖搖頭，他並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實的，但就這樣告訴年祁，對他也沒什麼損失。
??「是嗎……」
??年祁陷入了沉默，他抿著唇，皺著眉緊盯著槍聲已經開始稀疏下來的戰場，辨認著躺在地上的死屍，雖然大部分都血肉模糊，但也不用一一辨認，心中有個大概就好。
??「人數上還說得過去，我想要知道你這樣認為的依據」，年祁緊盯著顧景舟的眼睛，像是想要看透皮囊下的靈魂的澄澈。
??「事實上，我前幾天去了糧店，
很湊巧的被老闆告知沒糧食了，所以疑心一問，半年一次，然後出門時就被豐戚的人盯上了。」
??「很湊巧。」
??年祁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著，同時手中的槍口像是漫不經心地略微抬起，或許是對準了顧景舟的腦袋，又或許是在瞄準不遠處的飛鳥。
??「確實很巧」，顧景舟點點頭，忽視了瞬間沉重下來的氣氛，繼續道：
??「也許是上天註定也說不定。」
??顧景舟聳聳肩，故作輕鬆。
??他知道年祁的疑心病不會讓他僅憑著無用的喜怒來做事，事實上，年祁是只狼，多疑善變卻又少見的很會偽裝，所以田力的死只會使得年祁更加看重他，而豐戚的'小禮物'，就是他叩響年祁小隊大門的敲門磚。
??武者尚勇，智者尚謀，兩者相結合，就是求之不得的人才。
??而事情的發展也確實如他所料。
??「是嗎？那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年祁忽然笑出聲來，他抬高槍口，直接一槍打爆了傑羅芬隊伍里剛探出頭的手下，咧開嘴，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
??「嗯。」
??顧景舟點點頭，很自然地應聲，隨後抬頭看向不遠處槍聲稀疏的戰場，眼神一凝，並沒有找到兩個小隊領導人的屍體。
??看來是躲起來了。
??顧景舟握緊手槍，隨後看向年祁，此時的他正在思考要如何印證自己的猜想，並保存實力。
??人手已經分散，要是想要在不引起豐戚懷疑的情況下同時保留住大部分人的性命，就需要有一個足夠有價值的人去當誘餌，年祁自然當之無愧，但還需要一個信任的副手作為伏兵和通訊員。
??想到這裡，年祁笑了笑，他的聲音輕慢，又帶著莫名的韻味。
??「小少爺剛回國，還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吧？」
??年祁歪著頭，看起來很是在為顧景舟著想，「如何，要下去近距離接觸一下嗎？」
??送上門來的機會，求之不得。
??聽到了意料之中的問題，顧景舟心底鬆了一口氣，他緊盯了年祁一會兒，試探和審視著，而年祁還是一臉純良的笑意，隨後他才應聲道。
??「當然」，顧景舟臉上露出笑意，「這算是正式加入的入隊儀式嗎？」
??「你可以這樣認為。」
??年祁聳肩，而早在一旁看著兩人打啞迷說天書的齊航臉上則是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顧景舟注意到，齊航幾次想要張嘴插入話題，卻總是因為格格不入為閉上嘴。
??「我說啊，不要當謎語人啦！」
??齊航臉色通紅，看起來是氣狠了，他氣鼓鼓的，瞧著像個河豚。
??或許是目的即將達到，甚至是板上釘釘，顧景舟難得的放鬆了一瞬，他笑得輕快，和煦的像個鄰家大哥。
??「好了齊航，下面打得差不多了，你現在去柳渝那告訴他先等等，看我的手勢行動。」
??年祁瞟了眼顧景舟，隨後挪到齊航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吩咐他儘快行動。
??「？是！」
??齊航雖然不解年祁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還是堅定的服從，他小心地貓著腰，壓低了身子，甚至沒有探出一根頭髮絲，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
??「走吧小少爺。」
??眼見著齊航走遠，年祁舔舔唇，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意。
??「我們下去看戲去！」
???